目送范明华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顾问胸有成竹的神态消失，边走边思考的回到车上，赵昕薇说，聊这么久，他不出差了？

    顾问没好气的说，你没坐过飞机？登机时间不是有十五分钟么？

    我艹，脾气这么大，没谈成么？

    这么大的事，10几分钟谈得成？该表达的我说了，他的想法和预估的差不多，将系统交给股份企业去运作会有问题，只是介于前任拍板的决定，刚来没多久不好强行推翻，只能执行。

    所以他没办法出手？

    他需要改变的契机，简单说，师出有名。顾问仰起头，闭上眼睛说，要想办法给他创造这个机会，开车，去中心医院，我休息下，什么事都别烦我。

    海港中心医院位于老城区的中心，由于当年道路规划不到位，周边路段每天除了堵车还是堵车，除救护车应急通道外，繁忙时间车辆要开进去，堵一两个小时是常事。到了路口，前面又是大排长龙，顾问打开车门说，我先下，你们到前面掉头，开到中江路口等我。

    顾问从人行天桥过到马路对面，找了个西餐馆，要了最里面的包间。虽然中午还没吃饭，但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就点两杯果汁。等了20分钟，蓝迪进来，带着不满的语气说，什么事这么急，非要现在见面？我半小时后有个会，呆一会就走。

    我刚刚见了范明华。

    蓝迪怔住，你找他帮忙？

    到他这个级别，还用得着帮我的忙？我的判断没错，他对系统的招标有看法，只是为延续上一任的决定，不方便推翻。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台阶，整个招标都能推倒重来。

    蓝迪惊奇得如木头塑在原地，难以置信的说，推倒重来，你疯了？

    我好得很。乐康想拿到项目，按目前的趋势机会渺茫，必须得到能凌驾于优彼和君临之上的力量支持，这个人只能是新官上任，在医疗系统内缺乏资源人脉，需要建立自己体系的范明华，他也有足够的权力拍板。

    这和你想推倒项目招标有什么关系？

    顾问将打火机在两手间来回抛动，解释说，关系太大了，你知道范明华为什么要把最终入围名额加多一个么？证明他不想重演君临和优彼排排坐的垄断局面，想着要加条鲶鱼进来搅乱局势。他担心什么？医疗信息系统不比其他，涉及到海港数千万民生，将它交到商业公司手里，以后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这个锅要遗臭万年，他光明的政治生涯将面临极大风险。但他接任时，项目木已成舟，他已没办法改变，这是最大的痛点。

    蓝迪慢慢跟上顾问的思路，所以你要帮他推翻项目，以此换取他对乐康的支持？

    光支持乐康没用，他希望的，是这个系统由政府控制的公立机构来运营。我给他的建议是，由磅礴基金出资控股乐康，使乐康成为政府旗下公司，然后由乐康名正言顺的负责系统上线，这是最合理的方式，对市民也好交代。

    他同意了？

    顾问避开是否同意的问题，巧妙的说，他需要推翻招标的理由，不然项目已推进到接近尾声，两大巨头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突然说推翻就推翻，他没法交代。

    说得对，他堂堂大局长都推翻不了，我能做什么？

    我刚在路上，已经大致有了推翻的思路，接下来这把火我来点，但医院那边的油，需要你来加，毕竟你是招标小组执行副组长，内外配合，这把火才能烧得旺。

    顾问将方案一五一十的详细说明，蓝迪喝着果汁，面色沉重的没开口，坐姿不安的换来换去，顾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说，这事对你有益无害，招标取消后，君临和优彼不可能善罢甘休，医管局那边要给这两家巨头说法，只能找人来开刀。于远波是院长，招标小组组长，两年后就退休，他是被拿来背锅的不二人选，而帮范明华解决心头大患，又是常务副院长，院长宝座除了你，还有谁能坐？

    蓝迪终于心动，放下果汁杯，摇头晃脑的感叹，你太疯狂了，我得赶紧回医院开会，具体的进展我们再沟通。

    顾问咳嗽着，这个疯狂的世界，只有同样疯狂的人才能笑到最后，循规蹈矩的，只能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