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这间“风陵渡客栈”有异域风情,是因为客栈周边种植的,全都是岛屿上才可见的热带植物,以及许多贝壳装饰搭建的小房舍。
然后客栈的主体,则是一座庞大的四层楼船。
后方一截又粗又长的桅杆,上面大旗招展,写着“风陵渡客栈”五个大字。客栈的后方背景,也是一片空旷地,显得天长水远,极有格调。
“这艘船可真大啊!”骆咤抬头眺望着这间客栈,不由得发出感叹。在他眼中,这间楼船客栈居然有数百间客房,密密麻麻可见舷窗在外。
客栈门前也是遍地海沙,走在上面非常柔软。殷锋和骆咤刚刚下了马车,就有戴着头布,装着短衫的伙计,热情迎接上来。
“我想请问贵客栈,最近有没有一对父女前来住店。”殷锋一边向内走,一边询问,描述着张氏父女的形貌。
“客官您说的是张医师吧?霓裳姑娘也是漂亮的不得了,和您说的一样!”那个伙计顿时兴奋地点头。
殷锋再才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找对了地方。
经过伙计的带领,来到四层中间,一间看起来有些豪华的房间外,轻轻敲响房门。
“谁?”传出张芝驮的声音。
“张大叔,是我。”殷锋轻声道。
呼啦,门陡然被大力推开,张芝驮一脸兴奋和激动地冲出来,一眼见到殷锋,顿时开怀大笑,大力将殷锋肩头搂住,“我每天都在担心,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你可算是来了!”
“殷先生!”
惊喜的张霓裳已经飞速窜出来,还未开口,脸上已经是带着泪花,一头撞进殷锋怀里,就哭泣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是来了么!”殷锋微笑着,劝慰这对父女。
过了许久,张芝驮和张霓裳,再才稍微平静心情。
“来来,快进来。”张芝驮拉着殷锋,高兴地进房,然后又是不由得一愣,再才看清殷锋身后的骆咤,“这位小兄弟是?”
“之前是我的护法僧,如今应该兄弟了。”殷锋笑道,招呼骆咤进房。
张霓裳打量着骆咤几眼,嘟囔道:“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凶啊......”
骆咤却是生平第一次,面对一个粉妆玉琢般的秀美女孩,顿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挠了挠头,沉默地跟着殷锋进屋。
这间客户颇为宽大,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应俱全。
“我按照你的嘱咐,专门挑了这间大客栈,离宝瓶寺也不远。然后,为了方便你将来寻人,我特意在客栈里行医,攒下一些口碑......”
张芝驮一边为殷锋和骆咤倒茶,一边说着,“也是侥幸,治愈了几个贵客的海外风寒症。客栈掌柜为表感激,特地为我父女安排了这间大房,一应全免。”
“是啊,殷先生,我每天都在客栈外面等待,盼着你平安归来。只是此地对洛阳的消息闭塞,难以探听到情报,可把我和爹爹都急坏了。”张霓裳说道。
“事情......怎么样?”张芝驮坐下,低声问道。
“已经都解决了,幸好有骆咤回来相救,我们逢凶化吉,就赶来与你们汇合。至于接下来,或许要到海边住一段时间。”殷锋并没有详说,免得让这父女再次担忧。
“恰好海外最近有些热闹,也有不少机遇,所以咱们就找一个容身的好居所,安顿下来再慢慢看。”殷锋酌了口茶,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张芝驮高兴地点着头,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只要女儿平安,就什么都好。
“咱们是要在这里,再建个寺院吗?”骆咤不禁问。
殷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着说道:“骆咤,咱们虽然离了寒山寺,也不一定非要再找个寺院落单。”
“哦。”骆咤挠挠头,“那一切就听方......先生的。”
张霓裳眨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骆咤。然后眼光落下,看向骆咤身边,放着的那根用布条包扎好的长棒状物。
“骆哥哥,你这是什么?扁担吗?”
“这?”
骆咤拎起来,笑道:“是我的金箍棒。”
殷锋端起茶杯,见这二人年纪差不多,同是少年心性,正好有共同语言。不由得微微一笑,起身拉着张芝驮,到旁边聊一些澄海州的见闻。
张霓裳平时和父亲相处,总是带着对长辈的尊敬。和殷锋相处,又带着师长父兄般的亲呢和敬意。此刻长辈和殷锋都离开,顿时好奇心大起,轻轻戳了戳金箍棒。
“咦,我能看看吗?”张霓裳问。
“一根棒子,有什么好看的?”骆咤心中嘟囔,但面对一个女孩,实在不知怎么拒绝,只得解开布条。
顿时,这根云雷纹路繁复缭绕,极具精美的金箍浑金棒,展现在张霓裳眼前,她不由得眼前一亮,轻轻抚摸,喜道:“真漂亮,这是什么材质?”
“呃......”骆咤一怔,想了想,说道:“就是很硬、很重。我师父又亲手淬炼了一次,去除杂质,煅成这根精品。”
“很硬,很重?”张霓裳抓住,想要提起,谁知果然是极重,差点脱手,不由得赶紧缩手,咂舌道:“真是好重,骆哥哥你每天拿着,不累吗?”
“累?为什么累?”骆咤有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单手挑起金箍棒,在掌中如同拎着树枝般,打了个转,说道:“不重啊,我还嫌它轻了。”
张霓裳瞧得再次咂舌,不由得喜道:“骆哥哥,听说海边时常会有海怪出没。等咱们搬到海边住,你就带我,一边找海药,一边找海怪,好么?”
“这......”骆咤摇摇头,严肃说道,“身为护法僧,不得离开方丈安危范围。海药和海怪,只能你自已去寻找了。”
张霓裳顿时一滞,有些失望,但随即点头道:“说得也是,你是殷先生的护法僧,有职责在身,不能擅离。那只能等以后,殷先生允许,咱们再说。”
“行。”骆咤点点头,又将布条缠上金箍棒。
这根棒子太过显眼,若是拎在手里招摇过市,不免引起旁人侧目。
殷锋和张芝驮聊完后,放下茶杯,说道:“张叔和霓裳在这稍侯,我和骆咤去一趟宝瓶寺,探寻到红莲师伯的下落,再来汇合搬迁的事。”
“好,静侯佳音。”张芝驮点头道。
“骆咤,走。”殷锋整了整衣服,带着骆咤出门而去。
张霓裳送出门外,转头来,有些犹豫的说道:“爹,你说殷先生,会不会在宝瓶寺,遇到什么刁难?”
“嗯?为何这么说?殷先生乃是寒山寺方丈,佛门俊杰,岂会遭到同门的刁难。”张芝驮笑道。
“爹爹有所不知,佛门有数的几个名寺之间,素来并不和睦。殷先生是灵伽寺的下院,宝瓶寺与灵伽寺有些旧怨。所以我担心,殷先生会遇到刁难。”
“呃?谁告诉你这些的?”张芝驮皱眉道。
“爹爹为那些贵客们医治时,我听几位前来礼佛的夫人闲聊,打听出的一些消息。”张霓裳轻声道。
张芝驮顿时有些发怔,心里也是暗暗担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