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川正男离开的时候，用证物袋装了几块庭院中的被黎旭“指尖雷”劈碎的石块。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持田梓问道：

    “他好像到现在都不相信你呢，带走那些石块，为的是拿去化验看有没有爆炸物残留吧？怎么看你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我并不讨厌认真的人，话说回来，你家的面子可真是大呀，连正规的警察都能指使的动”

    “嘻嘻，我也并不清楚呢，这位盐川叔叔我也是第一次见”

    “如何？昨晚睡得怎么样？没有再受到那种幻境的影响吧？”

    “没有”，持田梓甜甜笑着将看起来有些破烂的项链从衣领里拿出，“这的确是一件宝贝呢”

    “那就好，你在这里继续自习，我出去在你家的大院子里做一下晨运”

    “好的”

    “对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黎旭将持田梓昨天给他的支票递给一名侍女，“帮我换成现金”

    “嗨咿”

    ……

    中午，持田梓留在黎旭这边，和他一起吃的饭。

    她现在对黎旭随时往外拿各种东西的本事，已经稍微有了免疫力，对他其实是个合格的厨师这件事也没表示太大的意外。

    吃过饭以后，持田家庞大的组织力就展现出来，从各个方面汇聚来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出现在黎旭的桌面。

    从情报的集中程度看，外边最少有数百名调查者在为这个案件奔走，同时还要有相应的情报处理机构才能同时大量的将这些情报整理归纳以及做出判断。

    而且从他昨天出现到今天，也仅仅一天而已，这种组织能力和反应速度，已经不亚于大部分国家的治理能力了，甚至在那之上。

    除了持田梓，持田夫妇的生活、工作圈子也都进行了排查，最近半月入职的工作人员、出现的陌生人等等，最少数千份资料除了有一个团队在进行处理外，也有一份送到了黎旭这里。

    昨天见面的第一印象虽然不错，但可惜持田梓的母亲持田姬子给黎旭的第二印象实在是糟糕，所以他暂时没兴趣管他们两口子的闲事。

    而是着重看了看小梓那边的资料。

    学期过半，新生都暂时被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学校里的教职员工也都没有变动，包括保洁人员在内。

    按照黎旭的理论，目前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几个半途而来的转校生，而他也托着下巴盯着一份资料看了半天。

    黎旭：“……”

    “小梓”

    正在自习的持田梓抬起头：“在”

    “叫个车，和我出去一趟”

    “好的”

    稍后，换了一身和黎旭差不多的运动服的持田梓，和黎旭走出松鹤院，看到门外盐川正男正站在一辆车边等候在这里。

    “听说你要带小梓出去，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你也在这里……正好，有你的警察身份，可能会让我们的行事便利许多，上他的车”

    黎旭对持田梓说道。

    “好的”

    两人一左一右，拉开了车后门。

    盐川正男也赶紧上车，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后，问道：“去哪？”

    “他的家里”

    黎旭将一张文件递给他，盐川正男接在手里看了一眼：“神沼利央，今年的一年级转学生，你认为他有嫌疑？”

    “小梓的学校目前只有三个学生是半途转学而来的，其中只有这个男生是男性，所以嫌疑最大”

    “十六岁……”

    黎旭没去管他，十六岁能干很多事情了，拯救世界、打倒魔王、开挂……特别是十一区的高中生，简直比天朝的城管战斗力还要爆表。

    “小梓，现在是午后两点，正常情况下学校还在上课吧”

    “是的”

    “喂……”黎旭转头向前，对盐川正男说道：“快开车，还有，想办法确认一下这个男生现在的位置，最好不要惊动他”

    “我明白了”

    通过后视镜，盐川警部看了一眼黎旭，开动车子上路后，拿出翻盖手机，拨通了电话，让手下带着望远镜前去学校，远远的确认了一下。

    十几分钟后，他接到手下的回电，放下电话后，看着后视镜对黎旭说道：“确认过了，神沼利央现在正在学校”

    “让你的手下远程盯住他，让你另外的手下，去他以前的学校打听一下有没有类似某个女生突然性情大变，变成碧池之类的传闻”

    “碧池？哦，我懂了”

    ……

    因为不是早晚的交通高峰，所以车子一路很顺利的来到怀疑对象神沼利央家所在的小区。

    路上黎旭发现有三辆黑色的轿车一直跟在后边，盐川正男看了一眼后，说是持田家的保镖。

    不过谨慎起见，除了电话确认外，他还将车子减速，与三辆车分别持平，观察了一下车里的乘员状况。

    神沼利央家所在的小区，是十一区那种比较常见的自建住宅，视财力程度，通常两到三层的独栋住宅，当然有钱的话，也能修成非常高的还带游泳池和后花园的豪华住宅。

    一下车，黎旭四周看了一眼，说道：“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盐川正男问道，但随即想起什么，看着黎旭的双眼，“你……难道又看到什么了？”

    黎旭张开手，伸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盐川正男会意，凑上去透过他的指间，向周围的人看去。

    路边公园空地上带孩子的妇女，路上提着菜篮子互相打招呼的妇人，其中有不少头部都笼罩着一个与他在持田梓头上看到的一样的粉红色气团。

    “这……这是……”

    “与我的猜测一致，这是一个惯犯，而且他为了要掩饰什么，把身边可能会泄漏他情报的人都给控制了”

    黎旭低声说道，小声的嘱咐持田梓：“跟紧我，千万不要离开我三米距离”

    “好的”

    持田梓有些紧张。

    三人保持镇定，继续向前走着，保镖的车全部停在小区外边，没跟进来。

    “现在该怎么办，你的建议呢？”盐川正男问道。

    “问我的建议？”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按照持田直树对我的表述，那种头上有红色气团的人都是被他催眠的人，那个小鬼可是把半个小区的人都催眠了，一旦这些人受他控制阻挠我们抓捕可要怎么处理啊，那可是绝大的麻烦”

    “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抓捕的问题，如果他的催眠能力真的这么强的话，按照正常的程序，你们的人不等说完台词就被他催眠了，如果身上带着武器的话，再受他控制，可要比这些普通妇女糟糕多了”

    “谢特……”盐川正男面色难看，用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脸。

    黎旭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局面，虽然那些头部缠绕着红色气团的女人给他的感觉威胁并不大，但他可不想为了什么不想干的人高出什么大场面。

    “暂时撤退吧，回去商量好对策再进行行动”

    “也只有这样了，可恶，这次搞不好还真是大事件了”

    三人装模作样在小区里走了一圈，之后返回入口的位置，乘车而去。

    ……

    之后，持田家的半山大宅里灯火通明，数十辆黑色公务车停满了庭院，能看到各种黑西装戴墨镜的精干人士把守住了各个要点，还有大量的身穿制服和防弹背心的持枪人士，在沿着各种道路穿插巡逻。

    持田家的主宅，一处大型会议室里，持田夫妇，以及少量持田家族内部人员，盐川正男以及他的第九特别调查部，数名身材壮硕的西装外籍人员，他们是持田家雇佣的外籍作战人员，类似BlackWater的有着正规牌照的安保公司。

    数十名身材臃肿，但眼神像是鬣狗般锐利凶狠的政要，涵盖全部要害部门的实权人士。

    “哎，自从你父亲去世后，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大张旗鼓的召集全我们这些老家伙，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吧？”一个大腹便便的老者，一边闻着会场提供的雪茄，一边用破锣般的嗓音说道。

    持田直树穿着一身传统服饰来到发言台，推了推眼镜对着场下所有人温和一笑：“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确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我不是专业人士，所以由专业人士来为大家说明”

    说完话，他就转身下了台，旁边黎旭站起身，走到他的位置上。

    “下面，就由我代表持田直树先生以及持田家进行发言，为在座的各位进行介绍”

    会场下边，已经坐好的持田直树面色不变，他的妻子持田姬子却是眉头一皱，之前商议的时候，只是说由黎旭进行解说，可没说让他代表整个持田家。

    不过结合之前商议时讨论的一些事项，持田姬子很快就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目的。

    这个家伙，是不想引火烧身，所以才对外这样说，让其他人以为他是我们持田家的代表，最少也受我们持田家庇护……

    她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天被黎旭气势震慑的那种恐惧和无力感。

    不由得升起另外一个念头：

    不对……恐怕他是不想杀的血流成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嫌麻烦而不是做不到或者不敢做……

    一股寒意从尾椎沿着脊柱升上来，一直传递到大脑里，持田姬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三十分钟后。

    在黎旭做完介绍后，会场里陷入一阵沉默。

    很快，沉默变为一片低声的细语，几乎全部的人在消化完黎旭的信息后，都开始和认为的潜在盟友进行对话。

    “这位……，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个神沼利央真的具有超能力般的催眠能力，也就是你说的这些内容的真实性吗？”

    一个在室内的晚上，光线很暗的场所还戴着墨镜的外籍大汉，用两根手指夹着小小的麦克风，瓮声瓮气的问道。

    “在抓到这名Boy后，有大把的手段证明我以及持田家的提出的指证”发言台上的黎旭两臂拐在台子上，用懒散的态度说道。“不过我受雇于持田家族的梓小姐，受她所托有一次向与会者证明所言不假的机会”

    台下所有人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持田直树自言自语道：“诶？小梓有这么请求黎先生吗？”

    持田姬子翻了翻白眼，有才怪。

    “哦，你打算怎么证明？”外籍白人大汉用生硬的十一区语言问道。

    “你带着枪吧？”

    “当然”

    “向我开枪”黎旭站直身体，向旁走出发言台的遮挡，让出射击视界。

    “瓦特？”

    “我说，向我开枪”

    黎旭张开双手说道，没有麦克风的加持，他的声音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响彻全场。

    外籍白人大汉虽然在第三世界国家无法无天惯了，但也被黎旭的话弄得有些懵逼，嘀咕了一句“王德发”，然后大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还是在拿我寻开心”

    “所以，你认为直树先生为什么会让我上来进行讲解而不是他自己？你认为什么是专业人士？”

    黎旭干脆换了一种口气，用非常阿妹你看还带有德州口音的俚语，爆发了一连串M开头的、F开头的粗鄙之语虎狼之词，把白人大汉喷的脸都绿了，不再犹豫，拔出腰间手枪，对着他毫不犹豫连续扣下扳机。

    黎旭不闪不躲，只是用手上下活动，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东西。

    片刻后，白人大汉停止了射击，盯着完好无损的黎旭说了一大串“谢特”。

    整个大厅里，包括他身边的同伴都是目瞪狗呆的神色。

    黎旭从台子上跳下来，施施然走到他面前，白人大汉的气势被他所夺，失神跌坐在座位里。

    黎旭把他放在他面前，握住的拳头向下，一张。

    哗啦——叮当——

    散落的子弹响作一片。

    “神圣的妈呀”

    “马泽法克……这怎么可能！？”

    “谢特……”

    几个外籍大汉眼明手快的抓住几个还在发烫的子弹，放在眼前辨认一下，的确是同伴手中的枪械口径子弹，而且上边还有他的个人标记，也正是刚刚从他枪口发射出去的。

    有点羞耻啊……老是做这种事情……

    不过没办法啊，这是不用开杀戒的最好解决办法了吧

    除非啥也不做，找个深山老林当隐士

    ……

    之后的几天，为了不让目标对象神沼利央产生怀疑，同时也是为筹集作战物资、人手争取时间。

    持田家像持田梓所在的学校派出了医疗队。

    理由是，持田梓感染了恶性病毒，是由前往非洲进行医疗援助慈善活动的持田直树不慎感染，并携带回国又感染了她的。

    本着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严谨的防护精神，持田家向持田梓所在的学校也派出了医疗队，对学校的全部师生、工作人员，进行采血检样，并接种相关疫苗。

    ……

    根据位置不同的5个观测点，每个观测点距离学校的直线距离都在1公里左右，全部采取高精度的远程望远镜进行观测，避免被观察对象察觉到异样。

    5个观测点都报告，目标任务神沼利央毫无戒心的接受了医疗队的体检，并抽取了血样。

    ……

    事实上，持田梓这几天啥事都没有，天天在黎旭那里蹭吃蹭喝，因为伙食太好硬是胖了两斤。

    ……

    五天后，所有人员到位并且演练了相关战术，所有定制的器械全部到位，包括后续用来关押神沼利央的设施，以及相关的法律文件也全部准备完毕。

    而这几天，以神沼利央为目标的深入调查报告也陆续而来，半年内转了4次学，每次最多两个月时间，平均每个学校在他就读期间，最少有一名校花级别的女生沦为碧池。

    半个学校都被卷了进去，有的甚至连老师和校长都参与其中……看到这些消息，持田夫妇是真正的那种气冷抖，原本对神沼利央还存有的些许愧疚之情瞬间消失殆尽。

    这样的人渣，还是像只小白鼠一样，在实验设施中度过剩余的人生吧。

    ……

    新的一天，神沼利央如常来到学校。

    在1楼的鞋柜换完鞋，来到教室后，班级的学生会干事，一个元气满满的女生，敲着黑板把上午的课程安排大声说了一下。

    通常是没有这种安排的，不过最近几天全校师生都在按顺序接种疫苗，所以晨间会有学生会的干事将程序事先公布一下。

    神沼利央还是非常小心的，虽然因为突然的病毒，持田梓暂时隔离治疗，但他不认为对方会逃出自己的手心。

    第三节课的时候，注射新的疫苗吗？

    听着干事的话，他心里想着，这些天利用业余的时间，他查过资料，这几天注射和要注射的疫苗，的确都是前往非洲时必须要注射的疫苗。

    据他所知，持田梓的父亲也的确是大医院的医学教授，这种大医院和医学教授也经常性的做慈善，因此去非洲神秘的都是很普通的现象，因此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异常。

    在他开始第一堂课的同时，他所在小区周边地区，被一辆辆闪着灯光却没开警笛的警车、救护车以及色调沉重的装甲车包围。

    隔离带、警示牌、路障被一个一个竖起，道路被层层分割、包围，整个小区都被迅速控制起来。

    “阿拉法小队，阿拉法小队，注意，前方左转，50米距离，目标位黄色商议蓝色套裙的女人，注意不要伤到孩子，注意不要伤到孩子”

    一处高楼的顶端，黎旭拿着一副望远镜正一边啃着水果，一边通过无线电进行指挥。

    盐川正男就在他身边，持田梓也在，而且持田梓头上的粉红色气团，在行动开始前就被他很轻松驱散了。

    三人身后还有几名身着作战服的警务或者安保人员，电梯中也不断推出被麻醉枪放倒的抓捕对象，被捆绑固定在推车上，黎旭不断随手一挥，看上去非常随意的就解除了她们身上的粉红色气团。

    ……

    与此同时，学校中第三节课的时候，神沼利央排在一个女生后边，刚刚注射了疫苗，此时正用一个棉花球按着注射点，等待血点闭合。

    “如果有感到头晕的同学，请不要慌张，过来这边报一下名字，去医务室躺一下，睡到中午就好”一个摘下口罩，露出姣好面容的护士小姐，用扩音器对着刚刚打完疫苗的学生喊道。

    神沼利央听到她的话，原本没有感到头晕，但想到接下来要顶着大太阳在外边进行户外运动，顿时满心不愿意，于是佯装头晕，举手：

    “护士小姐，我，我感到有些头晕，我是1年E班的神沼利央”

    神沼利央暗地里舔舔嘴角，盯着护士小姐的脸蛋心想：倒是素质相当不错的甜美蛋糕呢，嘛，当做持田学姐的替代物，暂时享受一下吧……

    护士小姐很快来到他身边，观察了他的瞳孔后，非常细心的扶着他前往医务室，将一个透明塑料制成的呼吸面罩戴在他的脸上，仔细照顾着他躺在床上。

    “来，给你带上氧气面罩，会让你感受好一些”

    “好的，谢谢护士小姐，您真体贴”神沼利央乖巧的说道。

    “祝你有一个好梦”

    他最后的意识，是护士小姐笑的非常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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