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了。”

    佳佳看了看裴戈的手机，在闭目养神的裴戈旁边小声提醒着。

    裴戈摸了摸耳垂，随后将捏在手中的钥匙从手心里拿了出来。

    “有笔记的掩饰其实也不安全，要不要……”

    “不要。”

    回应他的是极为简短的反驳，随后裴戈苦笑了一下，摸了摸佳佳的脑袋。

    “等会要好好保护我啊。”

    “不应该是你保护我吗，喂！”

    两人的交流无法被外界观测，但是裴戈觉得这却比常规的交流还有意思。

    随后裴戈靠近楼道铁管门，用钥匙扭开了锁，深吸了一口气。

    “领教了。”

    ………

    其实裴戈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就把锁给挂上了，并没有放任铁栅门开着，或者直接锁上。

    他不是一个喜欢留后路的人。

    但是锁门之后，又有谁能够上钩呢？

    裴戈的小聪明有很多，但是他一贯喜欢把自己装做成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实人。

    可是自己不老实，开门之后，就只能把自己伪装成拥有小聪明的家伙了。

    虽然的确没毛病的……

    （二楼的条件差不多嘛。）

    裴戈还没有步入转角，刚刚处理完大门之后，转身从楼道里就感觉到二楼的布局好像和一楼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里的家伙好像不怎么在意我们啊。”

    佳佳悄悄的低语了一声，随后眼神异样的看向裴戈。

    “说实话，你这种潜入其他存在鬼蜮的能力真实犯规啊。”

    “就好像你才是真正的厉鬼一样。”

    听到这里，裴戈眼神波动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是吧，很强吧。”

    说着，裴戈沉下来心，掏出来了强光手电。

    手电照着的地方，就仅仅是一个个阶梯。

    “太过慎重了吧，明明什么……”

    “不……有东西。”

    佳佳也凝神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之后，疑惑的看向裴戈，但是却被他轻声反驳了起来。

    虽然裴戈不清楚这些家伙是怎样在楼道转折处生生隔离了一个铁栅门，但是他低头注意了一会之后，就有了一点猜测。

    二楼，灵瞳所见之处，整个地方全是鬼蜮。

    但是楼道不属于。

    也许是有人和厉鬼有过沟通，亦或者有人推测出了厉鬼的影响范围。

    如果有的话，那个人有很大概率就是神秘的高小姐。

    其实裴戈也不了解它为什么仅仅对这个二楼有如此大的执念，因为他相信，只要半身白衣的存在愿意，这个院子都可以被辐射成鬼蜮。

    （如果这个厉鬼没有兴趣下楼的话，台阶扶手底部的血痕又是从哪里来的？）

    裴戈慢慢的走近了令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佳佳很显然也看到了裴戈目光注视的地方，微微惊讶的张了张嘴。

    楼梯是有扶手的，而且是用大号的铁管粗暴的焊接而成。

    那么，自然扶手的地步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一个个接入水泥台阶的宽钢筋做为固定基座。

    “虽然这种褪色很多的血迹不多深刻……不过佳佳啊，除了关注到厉鬼造成的痕迹之外，还要多多注意一下这些人为的痕迹。”

    低声提点了一下佳佳之后，裴戈也没有注意这种教育知识教的是否合适。

    他只是下意识的分享了自己的所得，随后蹲下去继续看了下去。

    血迹的确不明显，因为不仅仅有类似的铁锈盖住了周边的粗钢筋，浮尘也掩盖了许多痕迹。

    但是，存在就是存在，只要细心，总能发现一些东西。

    （底部似乎被清理过，不过只像是是顺带着擦了擦台阶，所以留下了这两根拥有痕迹。）

    裴戈比划了一下，发现血痕不规则，但是长条痕迹又表明残血不是甩上去的。

    滴落的痕迹反而是点块状的，而且有时候会伴随着重力向下滑落。

    但是血迹又不像是用手指等肢体握上去的，因为没有那么深刻而明显。

    （倒像是……蹭上去的？）

    思来想去这个血迹似乎没有那么留有深意，所以裴戈决定直接上手。

    “喂，你想干什么？”

    佳佳看到裴戈搓了搓手，随后用手指似乎想要点在血迹之上，不由得下意识问了起来。

    而裴戈严肃的摇了摇头，凝神盯着自己的周边。

    场景突变。

    看到周边的环境产生了变化，裴戈才意识到称号终于被自己触发了。

    （不枉我这么仔细分析。）

    裴戈依然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不敢浪费每一瞬间。

    然后裴戈就看到了一条腿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虽然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反应过来，这是当时的场景和自己所处位置产生了重叠。

    想明白之后，裴戈就发现了原因。

    一个面朝下的女人浑身的鲜血沾满了衣服，发丝凌乱的纠缠在地上，和地上的浮土和沾染的残血黏在了一起。

    并且看起来那时候走廊还是有自动灯光的，裴戈判断出这是深夜，但是面朝的灯光却照出来了一台阶的血痕。

    不难想象，源头的地面究竟被鲜血染成了什么颜色。

    不过这不是目前他需要考虑的，因为还有一点需要注意。

    女人的腿是直穿裴戈胸膛的，那么久代表有人在拉着……亦或者拖着这个女人下楼。

    （两个人……一个死了，那另一个是谁呢？）

    紧接着，裴戈就回头看向拉着这个女人腿部的家伙。

    （杨盛？）

    虽然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但是裴戈还是有些吃惊。

    这时候的杨盛显然比以前精神……或者说年轻不少。

    至少毛发还是比较旺盛的。

    而且裴戈甚至觉得只看背影，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迟暮中年人。

    此时的杨盛微微露出了一副侧脸，眼中还流着大滴的泪水，脸上全然是复杂的悔恨与怯懦，似乎做了什么残忍的决定一般。

    近距离看下，他还没有戴手套，不过不似于他现在的奇形怪状的指关节……他的手指还没到怪瘤横生的地步。

    同样是指甲全无，不过有些已经结疤，不过裴戈还是细心发现他的拖着腿的右手大拇指滴着自己的血液。

    伤口还是新的。

    想到这里，裴戈赶忙又再次回头。

    场景瞬间消散。

    不过裴戈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因为他赶的还算即时。

    （手指的源头是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