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慈医院,病房内,布仁德精神明显比昨日好多了。
服伺他的人,依然是穆蓝。穆蓝就如亲妹妹,不,亲女儿一般,细心照料,精心伺候。
如此,布仁德便对她越来越信任。在看见东方三里和韩老蔫儿进门后,甚至想让穆蓝也参与到乾坤大挪移的计划中来。
既然韩老蔫儿也在旁,东方三里也没刻意让穆蓝回避,反正,他们公开谈论的,是卖报社给伏地陌的事宜。
东方三里:“先生,再次叨扰,万望见谅!”
布仁德:“无需客气,反正,你们是趁火打劫,我也无能为力。”
东方三里:“先生见笑了。我今日,哦,对了——”
说着,他指着韩老蔫儿,“我今日,与这位韩兄,一并前来,是想帮助先生的。”
“帮助?”一旁的穆蓝插言,“小帅胡,你还真不要脸!”
闻言,东方三里笑了,斯斯文文的笑,韩老蔫儿也笑了,很无耻的笑。
然后,韩老蔫儿直言不讳:“穆小姐,如果要脸,我们还能当汉奸走狗吗?哈哈……”
“你——”穆蓝可能没想到韩老蔫儿这么“直率”,一时语塞,但随之,就是连珠炮似的嘲讽,“汉奸走狗都能光明正大炫耀了,你们真让人佩服啊,回头儿,你们可以在脑门儿上刻四个字,‘我是汉奸’,或者是,‘我是走狗’,然后我给你们登载报纸上……”
“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韩老蔫儿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很直率,当场就让穆蓝拍照。
遇见这么一个极品无耻之人,穆蓝也“无耻”起来了,就气呼呼的掏出相机,真要给他拍照。
见状,东方三里急忙打断二人的“无耻”行径,你姥姥,还没谈正题,你们就先把题跑偏了十万八千里,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的嗷嗷的!
书归正传。东方三里和布仁德谈判,当然,是表演。
东方三里:“先生,昨日所谈之事,还望能再做一下让步。”
布仁德:“如何让?让你们把我吃了?吃了我,还不吐骨头?”
东方三里:“呵呵,先生又见笑了,先生名震上海滩,试问,谁敢动先生一根汗毛?我们是商讨,换句话说,是谈判。我们并无恶意,全都是为了帮助先生度过难关,为了帮助报社的记者们有口饭吃。”
布仁德:“看不出来啊,小帅胡,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唉,你不去唱戏,真的是可惜了。这样吧,我有一朋友是戏班的,回头儿,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别当汉奸走狗了,改行唱戏吧!如何?”
东方三里:“先生,咱都是聪明人,别扯东扯西的浪费口水,咱还是直奔正题吧。先生,你呢,再慎重考虑一下,以报社现在的境况,每日都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何必呢?”
布仁德:“说实话,我也不想这样,毕竟,报社是我的心血啊!”
东方三里……布仁德……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表演的滴水不漏。
而穆蓝和韩老蔫儿,则时不时在旁各为其主。
终于,双方再次达成协议,布仁德做出让步:伏地陌一方占股百分之八十,剩下的都归布仁德,管理权也归布仁德。
既然如此,那就庆贺庆贺吧,于是,布仁德吩咐穆蓝外出买酒,买东方三里喜欢的红酒。
而东方三里,为了表达敬意,则让韩老蔫儿陪同前去。当然,他给韩老蔫儿一大笔钱,让他结账。
虽然穆蓝一百个不情愿,但不愿意忤逆布仁德,就只好噘嘴而去。韩老蔫儿呢?欢天喜地陪同,有人给钱,还有美女陪聊,天上掉馅饼的大美差啊!
两人离去,病房内只剩下东方三里和布仁德,他们便开始谈正事了。
东方三里:“先生,你向皮实商讨的如何?”
布仁德:“按照计划推进,只是皮实也挺狡猾的。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对我言听计从的老实人!”
原来,昨晚,皮实来陪床。所谓陪床,也是他得到了上峰的命令,让他主动坦白身份,然后提出购买协议。毕竟,局势紧迫,大家都想抢占制高点。
这正合布仁德之意,于是,他便顺水推舟,谈起了自己的条件,也就是东方三里吩咐的那个条件:股份制,布仁德控股,军统方面入股。
皮实当时说向上峰禀报后给答复。不过,皮实又提出一个新条件,就是军统不出面,而是让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长克里莫特当代理人。他是担心军统出钱出力后,又不能出面,最后好处还是布仁德一人的。
这一点,东方三里和布仁德在昨晚商讨时,也考虑到了,也考虑了军统方面可能要找的代理人,但没想到会是督察长克里莫特。
如果是克里莫特,那就牵扯到那个大头探长何达,何达是奸诈手狠,还在他的地盘上,很难对付。
但事到如今,逼上梁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根据安排,布仁德今晚会与皮实再度磋商,当然,磋商的结果,布仁德依旧会做出让步。
……
他们商讨完毕后,韩老蔫儿和穆蓝返回,此时,也接近午时,于是,几人便兴高采烈的吃肉喝酒。
期间,东方三里尿急,上厕所。厕所在走廊尽头的角落之处。于是,他哼着小荤调儿,一摇三晃的前往。
路上,撞到大夫啊护士啊,他就急忙道歉,然后捋捋胡子辫儿,叨叨咕咕,“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可是,今日,不,应该说这几日,太高兴了,轻而易举搞定大犇儿和花上花,又摆平布仁德,高兴的嗷嗷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然后就又一摇三晃的,又哼起小荤调儿。
就这样,在晃荡中,他步入厕所。
厕所内有人,女人。
哎,你姥姥,男厕内怎么有女人?细看,他才发现,那人是清洁工。
广慈医院,清洁工一般在午时趁上厕所的病号较少时打扫卫生。而现在,正是午时。一切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大姐,要不你先回避一下?”东方三里客气而言。
清洁工正在俯首弯腰卖力拖地,闻言,就起身盯住他,瓮声瓮气喷了一句,“老娘我见的多了!”
“不是,那个啥?”东方三里有些羞赧,“大姐你盯着我,我不习惯!”
“不习惯?要是阎王爷盯着你呢?”清洁工反问。
说着,她掏出枪,对准东方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