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徐攸之从软件上订了一份外卖,门铃响起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开了门,从送餐员的手中接过了食物的包装袋。
“废物,蠢货,浪费粮食的蛀虫,垃圾,去死吧。”
就在这时,徐攸之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徘徊在耳畔。
徐攸之愣了片刻,他就站在送餐员的面前,知道对方的嘴一直是闭着的。
徐攸之不禁环顾了四周,这里是一个封闭式的楼层,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呢?
“你刚才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吗?”
徐攸之忍不住问道。
“什么?”
送餐的小哥一脸茫然。
“我是说除了你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说话,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徐攸之将话表达的更明白了一些。
“祝您用餐愉快!”
送餐员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慌张,他大概以为自己遇到了精神病,扔下这一句礼貌语后,扭头就跑了。
“妈的,这人有病……”
送餐员在离开的途中小声地嘀咕着。
徐攸之的听觉非常人可比,敏锐地捕捉到了送餐员对自己的评价。
“我真的是病了吗?”
徐攸之摸着自己的脑门,发现体温正常,并没有生病的迹象。
而且徐攸之能明显的感受到,从梦世界返回的这几天里,自己的身体状况格外的好,血气旺盛,精力充沛,用龙精虎猛来形容都一点也不为过。
或许是自己的思维包袱太重,想太多了吧。
看来自己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徐攸之和大多数人一样,习惯于把这无法解释的现象归结到幻觉上。
吃了晚饭,徐攸之打开了浴室的灯,计划着冲完了澡,就美美地睡上一觉。
拧开阀门,花洒的水从上方倾泻,哗哗的流水声响个不停。
“看到了没,你的那个家伙如此肮脏,细小,居然还将它裸露出来,真是不嫌丢人。”
“你瞎吧,哪里小了?”
“不承认么,卑微的虫子!”
“FK,你是谁,给我滚出来!”
……
徐攸之受不了了,情绪激动的他挥舞着拳头,砸向身边的一切物体。
徐攸之的力量惊人,不但敲碎了卫生间的防水瓷砖,还不慎将花洒和阀门锤了个稀巴烂。
大量的水从水管咕咚咕咚地冒了出来,这个狭小的空间立刻就灌满了水,没过了脚裸,没过了膝盖。
“哈哈,尽情的疯狂吧。”
“你这种渣滓,自取灭亡吧。”
那个声音仍然在嘲讽。
只是冰凉刺骨的水温让徐攸之暴躁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
他尝试着屏蔽掉这该死的声音,虽然这是个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只是这一小会儿,他就差点被折磨的疯掉了。
“妈的,这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徐攸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赶紧拿着一块毛巾,塞进了自来水管中。又找来一个盆子和拖布,开始清理这里的积水。
好不容易将这一片狼藉收拾妥当,徐攸之哪里还有了洗澡的心情,手里握着电吹风,对着卫生间的那面大镜子,企图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垃圾,你长的这么丑怎么还照镜子。”
“看到自己的形象,你不会呕吐吗?”
“听我的,你真该去做个整容手术。”
“我怀疑你哪来的勇气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
徐攸之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听不到、听不到,但事实的情况是,就算吹风机的嗡嗡噪音震的耳膜生疼,也丝毫不能影响这些声音进入他的耳朵。
甚至除了它们,徐攸之什么都听不到了。
但徐攸之仍然忍着发作,因为这样只会中了它们的圈套,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你长得TMD像CXK!”
终于,在这句话爆出后,徐攸之忍无可忍了。
啊啊啊,这是何其恶毒的语言啊!
“给我闭嘴!”
作为一个满身肌肉、力能举鼎的真男人,这种侮辱是不可承受的,士可杀不可辱!
徐攸之捏碎了手里的吹风机,仍在旋转的电动风叶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艳的血从口子处浸了出来,顺着抬起的手腕流满了整条胳膊。
这还不算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也是无名的火气,打出一拳,将它击成了十几道裂纹,随着振动纷纷脱落,碎片掉到了地面上。
似乎那声音也畏惧了徐攸之的凶悍,就此沉寂下去,没有动静了。
徐攸之喘了几口粗气,倒不是他的体力出了问题,而是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他看了一眼狼藉的卫生间,有些头皮发麻。
这虽然不是他的房子,但主人发现了这种情况,把自己赶出去倒无所谓,重要的是还得索赔一笔高于几倍租金的银子。
徐攸之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当然就是万能的纸片子。
“怎么会这样,简直是一团糟糕。”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徐攸之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又遭遇了这种事情,任谁也会灰心丧气。
眼不见心为净,徐攸之随意地擦了擦身子,走出了卫生间,关了灯,这一切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徐攸之躺倒了床上,思考起了自己的情况。
他不相信那些声音就此离开了自己,它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的,自己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但首先他得搞清楚这是什么原因。
精神分裂症吗?
徐攸之感觉在此之前,自己的状况一直都很健康,也没受过严重的刺激,不该出现类似的精神疾病。
徐攸之望着黑幽幽的天花板,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梦境中并肩战斗的伙伴,那个叫樱的女孩子,她似乎也有同样的情况……
没错,这应该就是幻听症,不过自己怎么可能得上这种病呢?该不会是被她传染了吧。
想到‘传染’这个词汇,徐攸之又记起了一些本来已经遗忘的片段。
樱在梦境中曾有过无数次机会干掉自己,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并且在进入那道自由之门前,对自己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要活着出去哦,别让我失望。’
她为什么希望自己能够活着离开那个梦境呢?
爱上了自己?
这听上去就是一个笑话,姑且自己具有那样的魅力,像樱这样骨子里冷酷的人,其情感一定是麻木的,甚至都不可能对异性产生什么想法。
所以这个结论一定是荒谬的。
可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徐攸之仔细回想,似乎樱说过只有梦世界能够治愈她的幻听症,她才会不惜代价地进入梦世界。
但这种方法会是什么呢?
渐渐地,徐攸之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樱只有选择一个目标,然后使用某种手段将幻听症转移给他/她,并且那个人能够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她才会获得真正的解脱。
显而易见的是,徐攸之成为了那个不幸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这种被狼盯上的事情会落到徐攸之的头上,多半也是他过早暴露新手身份的缘故。
因为新手无论在梦境中的表现如何,都有一次复活的权利,百分百可以在梦境结束后返回地球。
“碧池,婊子,贱人。如果有机会让我再见到你,一定打爆你,让你享受一下被支配的恐惧。”
想通了这一切后,徐攸之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