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键又能在今晚的每一首改编音乐的背后看到一个清晰的脉络。
尤其在整场演出结束之后。
——
当最后一首曲目单上的作品演出完毕,五名表演者一同起身鞠躬。
台下为他们疯狂的鼓起了掌。
一名激动的青年就那么拔地而起大喊着“bravo!!”
最后一曲改编自舒伯特鳟鱼五重奏的钢琴五重奏版本是秦键今年听过的最好的舒伯特作品。
其精彩程度在他心中不亚于第二首李斯特的三重奏。
热烈的掌声持续不下。
这样的演出怎么能没有加演。
掌声下,几名工作人员已经走上了舞台,他们又推出两架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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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舞台上已经被七架钢琴合体占据。
接下来的加演节目不言而喻——七重奏。
“哗————————————————”
掌声更热烈了,等了一晚上,不少慕名而来的观众就是为了看伽马钢琴重奏团全员合体。
就在大家的等待中。
舞台上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红色小玛丽”忽然蹦出。
她踏着滑稽的走到舞台中央。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玛丽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纷纷出现。
最后随着一个“老玛丽”登台,七个玛丽围成一个圈,像是在拖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几声大笑。
此时台下的观众们也用轻笑代替了掌声,等待起最后的表演。
玛丽们似乎商讨好了,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钢琴并坐了下来。
现场静。
忽然,红色小玛丽单手抬起。
这一幕利马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接着只见她的手臂在空中滞留了半秒,接着轻巧落下。
“噹——噹、噹、噹—噹..”
一个个清脆明亮的单音所构成的熟悉旋律主题在切分的摇摆下将不少人带回到童年记忆中的画面。
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小人在努力的寻找着他的蘑菇,他要变大。
拟人化的旋律让听众脑海中自带了这样的画面。
就在这时,第二架钢琴前的“蓝色玛丽”忽然将半个身体伸入钢琴,然后他不知用了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将琴弦摩擦出了一种木管的音效。
这一音效正是玛丽吃到蘑菇之后的音响效果。
台下响起笑声,秦键随着不少人鼓起了掌,太清楚,这个环节,舞台时需要掌声的。
果然。
不知是因为受到了台下的鼓舞还是因为吃了蘑菇,红色玛丽忽然站了起来,双手的力量也变大了一倍之多,砸的钢琴“邦邦”作响。
这一戏剧性的画面再次引起台下的第二波哄笑。
随之第三台钢琴前的大胡子黄色玛丽加入其中。
他一出场,现场再爆!
一手带着bossanova摇摆风格的副部旋律线与红色玛丽的传统主题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紧接着第四架钢琴前的黑色玛丽以充满弹性的落指将键盘低音区变成了打击乐组的各部件。
他奋力在琴键上坐着指尖瑜伽,将各种层出不穷的打击乐音效放置到整体的音乐当中,舞台因他而变的更富律动。
至此,主题,副部,打击乐,音效组,齐活。
金色音乐厅下的欢乐气氛已经彻底让观众们忘记了这是一出在古典音乐厅里举行的现场音乐会。
就在观众们期待着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之刻,惊喜就这么冷不丁的来了。
“唰——————————”
一阵如风的上行刮奏落到了f小调的主和弦上。
坐在第六台钢琴前的橙色玛丽动了,她优雅的在刮奏之后弹响了一段如歌的三连音动机。
“肖邦!”
台下立马有人惊呼道。
当肖邦的即兴幻想曲动机与超级玛丽的主题融为一体,肖邦还是肖邦吗?
换一种问法,超级玛丽还是超级玛丽玛?
一部与六部两个声部同时给出了答案。
是肖邦的超级玛丽。
浪漫主义的优雅与现代音乐的有机结合在科赫的改编之下尽显音乐的包容性。
不甘示弱的二部也不再低调,蓝色玛丽不再仅限于bossanove的律动,他猛然转调,以连续三记超级大跳将音乐推向了另一种可能。
当肖邦的超级玛丽邂逅新奥尔良爵士,蓝色玛丽化身全场最摇摆的那一个水管工。
他起身肆意的挥动双臂奏出一个又一个的带有即兴的跳跃音符。
音乐在各声部的和谐对抗中发展了十六小节。
在第十七小节,被打破的调性规则和传统对位终于让肖邦的超级玛丽变得晕头转向。
一头载向了灵魂深处的神秘空间。
陡然间,除了一部钢琴的主题旋律还在继续发展,其余六部皆以纯粹的长音和弦演奏让舞台进入了一片空灵之地。
“巴赫!!”
台下又有人尖叫道!
“哗————————”
随即而来的第三波掌声涌现。
庄严的弥撒一出,全场安静,再无一点点动静。
这时,第七台钢琴前的绿色老玛丽也加入了曲终前的管道歌咏。
科赫在进入音乐这一刻的肃穆表情秦键永远不会忘记,哪怕对方带着滑稽的绿帽子。
最后的最后。
科赫主导着其余六部钢琴将音乐在巴赫b小调的动人弥撒中在将音乐推向了最后的终结。
音乐终结的那一刻,并没有出现某些人期望中的玛丽兄弟掉进深坑里的特别音效。
安静的五秒钟过后。
“哗————————”
台下再次想起掌声。
一直持续到七位玛丽兄弟鞠躬谢幕,彻底离开舞台。
于是,伽马钢琴重奏团的第一次线音乐会全部结束。
——
意犹未尽吧,秦键既想听下去,又觉得到这儿刚刚好
已经许久没有在观众席里落泪的秦键再一次被巴赫的圣洁所征服。
当b小调弥撒曲悄然的从音乐主题中蔓延开去那刻,他的泪腺就主动按下了投降的按钮。
虽然有点扫兴,但他摸去眼角还是得说一句不适宜此时情绪的发言。
科赫的改编脉络,他已了然于心。
可最后的最后,科赫用到的终止式并非他所预料中的巴赫常用手法。
“是海顿的尾声。”。
科赫用了海顿的尾声。
“~”
其寓意为哪般,或许只是一个秦键留给自己的哥德巴赫猜想。
——
观众们陆陆续续的已经走掉大半,秦键依旧呆呆地坐在那里,面对着空荡荡的舞台。
观众席最后一排,段冉知道秦键刚才为何摸眼角。
这是她所熟知的秦键,对巴赫没有丝毫抗体。
“唔——”
段冉甩了甩头发,她觉得此刻的气氛不对劲!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马离开音乐厅,然后拿出手机给秦键发了一条信息。
接着美滋滋的离开了校园。
——
属于两个人的愚人节游戏,才刚刚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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