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接受了战术,邹琳娜却仍旧一脸纠结,像条死鱼一样躺在黑灯瞎火的山里。
她表演也不是很敬业,竟是在担心会被小虫子爬身上咬。因为那会导致发痒然后猛抓,抓破后就会在美好的皮肤上留下永久的印记。
“我讨厌虫子!”
一边这么想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模拟踩到陷阱受伤的形势,随意道:“哎呀……我要死啦。”
她就是这样一直叫唤。
另外一边张子民听到后险些栽倒,真被她刺激到了。
真的,女生一般都爱看剧的。如何能想道她演技烂到这地步且一点不敬业?难道她只看“流量”和周星驰?
船长现在的德行,真尼玛有些周星驰导的电影里那些群众演员的意味。
问题在于老周的剧自有一套独特魅力,然而在现出现真的会导致对面扭头走掉的。
尽管张子民一脸黑线,却什么也做不了。
黑灯瞎火的外围已经有了很轻微动静,像是对方在谨慎的接近?
不确定是不是田佳来了,但只能先做好任务失败的打算。
失败就失败了,张子民虽然很想杀田佳,但此来的第一目的是保护她不翻船而已,其他的只有再说。
思考间,张子民越来越强大的“声呐”系统捕捉到,外围的人疑惑停顿了少顷后真的开始前进了?
“也许他这几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不太了解现在的梗和演技特点吧。相反好奇为啥会出现这情况?”
张子民这么想着,神色古怪了起来。也难说必须邹琳娜这么脑残的演技,才能钓到这条神经不正常的人鱼?
这时节干燥,山里全是腐殖层和枯枝枯叶什么的,只要移动不可能没有动静。
始终有细碎的声音在逐步靠向船长那边,越来越近。
因位置和选点的关系,对方不论距离张子民还是距离船长都越来越近。五十米……三十五米……二十米……
不对,他忽然停下了?
来不及思考,张子民下意识觉得哪怕没到狙击范围也不能等了。因为依道理,他既然会接近到这样的范围就会更近,进入视距。如果他有迟疑和其他想法,就不会靠近到这样的距离!
这些是肌肉记忆级的反应而不用思考,所以对方停下脚步的第一时间,张子民于黑暗中把弹弓拉到一半,钢珠射出——
靠近的田佳觉得不对,是陷阱,但这才停下脚步,“啪”的一声有飞弹以不小的动能击打在了旁边的树上,导致木渣枯枝四散,吓得田佳身形移动、抱头猛缩了一下脖子。
第一枪是引蛇出洞。
然而探路飞弹所引发的他后续细节动静,就导致他真的被张子民的“声呐”锁定了。就此仅仅两秒不到的时间,张子民幻影似的把弹弓拉到大圆满。
第二次钢珠激射——
“啊!”
看不到形势,但黑灯瞎火的山里升起了惨叫,的确是田佳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既然已经这样,船长不再伪装了,犹如猫一般敏捷的反身而起,朝惨叫的方位过去。
“小心!避开!如果他被击中要害不会有这么大声音,他会反击的!”
感应到她急于行动,张子民色变提醒,觉得要出事。
船长认为他危言耸听。眼看胜利基本锁定,也就正式进入夺宝环节,这才是关键,不能让人捷足先登。
快倒是很快,她爆发时真有些猫女的感觉。却是才靠近到六七米位置,她异常强大的目力看到田佳手里正巧拿了一只枪,真像是等着反击。
碰——
没有迟疑,枪口第一时间在夜下喷火。
船长肩膀冒血,朝着侧面的黑暗中猛的滚开!
毕竟被张子民提醒过,她哪怕不信,但总有了些下意识防守心理,加之反应动作特别快,这才堪堪躲过了一劫,只是受伤。
翻滚时她没感到疼痛,只觉得流了很多血,有点麻木,然后头有些晕。
张子民顾不上危险了,犹如猎豹似的开始迅猛突击。
田佳并不固执,一击不中就没想过补枪,已经开始止损逃亡。
“必须把他留在这里,船长靠你了,拖住他!”
张子民朝这边接近时喊道,同时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船长没有响应,显示出伤势不轻。而田佳的撤退速度不慢,说明他真的很谨慎并且有备而战。张子民并没有对他破防,只是打疼和打怕了而已!
黑灯瞎火的,山里应该有不少田佳布置的陷阱,船长也需要抢救!考虑到这两点,张子民哪怕怒火中烧,也只得放弃了追击这人渣。
只是幻影似的再次拉开弹弓,凭借捕捉到的动静射击!
啪!
又打中了,这次田佳却没有惨叫,毫无破防迹象。但却像是击破了他的包,导致稀里哗啦的,像是掉落了非常多的东西在地上……
田佳哪怕没被破防还反伤了船长,也真的变成惊弓之鸟了,根本不敢停留哪怕一秒去捡东西,犹如丧家犬似的在山间逃亡。
对于逃亡他有绝对信心,毕竟在这里待了不少时候,一直在熟悉地形、设计战场,就为了打这一战!
原本必赢的战斗却出现了变数,船长身边有第二个强人远程打击手。其实这也不是重点,真正让田佳在没受伤情况下选择逃亡的是:忽然无法看穿船长心思了,于是不知道所有的情况。
这才是田佳评估里的最大变数,必须止损逃亡。
“留得青山在,条子,我们走着瞧!我会搞得你亲手建立的世界支离破碎……”
不良少年的身影漂浮着,此动静越来越远。
张子民不纠结这样的结果,迅速走过去查看邹琳娜的伤。
却是她先开口:“别管我,去拿他掉落的东西,一个也别漏,那很重要。”
还真尼玛是人为财死呢。
张子民有些无语,不过听的气息还算是足,伤不太重,就过去黑暗中收集田佳掉落的东西。
真的是发财了。
除了子弹有点少,在现场找到四只警用手枪,八个电击器。以及二十多个那种金属包装的红烧牛肉罐头(二百五十克装)。
这些东西在灾变后全是奢侈品级的东西,难怪船长一直惦记着。
“死了没有,你,你是不是想带着东西自己跑?”
张子民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那边邹琳娜担心的声音。
对此张子民很无奈,走回来,一边在黑暗中查看她伤势,一边喃喃自语:“很遗憾你把我看成那样的人。”
她楞了少顷,就此不说话了,任由张子民折腾。
她的眼睛有点像猫,在黑暗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张子民,回想着他的性格、作为,回想着这短短时间,却惊心动魄充满了危险的较量。
作为一个末日医生,张子民轻车熟路了,正依靠电筒照亮(船长自己拿着),然后张子民给她动手术。
其实在开始前,张子民担心过光亮以及血腥味会引来危险。但船长很自信的说了“有我在无须害怕怪物,它们不敢来”。
好吧,张子民觉得这女人像是有安全感,非常稳的剪开了她上身的衣服,以便处理伤口。
差不多时候找到了,子弹并不深。这种警用小砸炮么,面对船长装逼而穿的硬壳皮衣加上衣物不少,又不是要害,杀伤不会很大。
张子民忽然问:“要不要给你个东西咬着,我要大力出奇迹了。”
“不用,你看着办吧,我不怕疼。”
她看着张子民的目光显得很柔和。
张子民懒得研究她啥心思,果断取走了她内体的子弹。子弹离开时她猛烈抽搐了一下,却几乎没出声。
手术接近尾声,张子民拿出订书机咔嚓咔嚓两下,棉纱基本没了,干脆找了片姨妈巾贴在她伤口上,又用透明胶带随便缠绕了一下了事。
“没事了,别担心。我救过的人当中你的伤最轻的,她们都没死,所以你会回复的很好。”
张子民舒出了一口气,借助星光抬手看表,午夜三点半,夜还很长。
星光下,邹琳娜的眼睛显得很妖异,像宝石,语气也很奇怪,“灾变以来,你救了很多人?”
“也不太多。”
“是不是很多人都敬你,给你面子?”邹琳娜柔声道。
张子民有些尴尬,“是倒是积累了些人品,但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邹琳娜微微点头,像是自语,“这就好……会让我心里好受些。”
“你说什么?”张子民有些好奇。
她岔开道:“这些有我血迹的棉纱……你收着,收好了。”
What?
张子民有些懵逼了。
她继续温声道,“这是我的血,你会用得上的,这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怪物怕我的血!”
张子民就小心翼翼的用塑料袋封号放在背包里,一边折腾一边说道,“话说……你语气怎么忽然变得有点不像你……卧槽你搞什么鬼!”
说不完,张子民伸手打算搀扶她起身,却反被她一个手铐给套住。
“你……”
张子民才开口,她飞快打断:“别说话,别挣扎,别逼我做我不想的事……”
咔嚓——
她动作相当有力也很快,果断手铐另一头套住张子民的脚腕。
她这是把张子民的左手和右脚铐在了一起,然后拿走了张子民的背包,把从田佳手里缴获的全部东西拿走。
又找了一下,发现包里还有一副张子民备用的钛金手套,也被她拿走了。
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拿,她重新把包仍在了张子民脚步。
张子民没挣扎也没有骂。那些都是徒劳的,没什么卵用还会把人惹毛。所以整个过程张子民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哪知张子民越这样,邹琳娜像是心里越有些迟疑,要走了却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张子民,疑惑的道,“你不说点什么?”
张子民微微摇头。
她又迟疑了少顷,低声道:“别怪我……我需要这些东西。我承认一开始就很烦你,根本不想和你分享这些东西。只因你获知了消息又找到了我,不得已让你跟来。过程中我甚至出现过让你去试探陷阱的心思……”
张子民还是平静的看着她。
她又低声道:“东西我拿了,你的手套我也宣布抢了。这里没怪物,你不会有危险了。我会把手铐钥匙放在附近某处,等白天你花点时间就能找到。你包里的食物和水我没动……找到手铐钥匙后你就赶紧离开,别再来磷肥厂,别试图抢回东西。你相信我,我不会还你的,会反击。所以你真的别来,别试害死你自己,别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张子民还是不说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淡淡的道:“你真的没话说吗?”
张子民道:“你个贼船船长,我没有要说的了。”
“是的我就是。这世界再也没有邹琳娜了。她会心软会墨迹,但‘船长’不会。”
“灾变以来我很艰难,但一直都没死心,一直挣扎求存如履薄冰,在人性以及生存问题上反复摇摆,反复纠结。”
“灾变以来,我觉得唯一能信任、唯一能暖心的人只有你一个,哪怕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但正因为我连你都背叛了……所以从今天起只有船长,再也没有邹琳娜。这世界不适合恩义感情之类的弱者法则生存,从今天起,只有海盗法则。”
一边说,她在黑暗中越走越远。
“mother法克!这只海盗真是贼性难除,这是第二次被她抢了!”
直至船长离开后,张子民才满脸黑线的吐槽。之前则不愿意当面说话,那有示弱的意思……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