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张子民开始自己闲逛。

    走了不久离开了生活区范围，在类似废弃厂房车间地盘时，遇到了上午卖水的半大姑娘。

    她正在卯足了劲的试图把一块大石挪开，难道是石头下面埋藏着什么宝贝？

    “呀嘿——”

    也不知道有没把尿给挣出来？但某个时候她力量爆发，真把那块超级大石（水泥坨）给挪开了。

    这尼玛力气比我还大？张子民有些惊悚的看着她寻思。

    真的，张子民要挪开这鬼东西虽然勉强能做到，但恐怕比她还费劲。然而张子民体重有一百三，这货的体重却只有张子民一半。

    就此张子民围着她走了一圈，前后左右上下的观察。

    这姑娘暂时不算中二，目测也就中一年纪的范围。性格还不算碉堡，还有比较乖的感觉。

    她也好奇的看着张子民，然后馋了想流口水的样子。主要是她觉着张子民人好，又人傻钱多，看到他几乎就等于看到饼干。真的是太傻太有钱了，竟然会在这样的末日里把饼干随意的给人？

    “哥，你有事吗？”她也不担心这里四下无人。

    张子民摇头，“我就是路过，原本打算过来帮一把手。没想到你自己把大石挪开了。”

    她没说话，就是持续观察张子民。

    张子民又好奇的道：“你挪开为啥不找东西，难道不是寻宝？”

    她摇头说到，“并不是，这里找就没有宝了。我只是不喜欢这这家伙拦在这里，从灾变前就不喜欢。是有人故意挪过来拦在这里，避免有车可以进去的。灾变前我爸的车就被这家伙拦着开不进去。”

    “哦……”

    就此一来张子民也没啥可做的了，转身朝上走。

    往上也还有些住区，又有些废弃的厂房什么，再然后会是水房，这东西必须建在高处，看起来只有这方向适合。

    间或回头看一眼，姑娘相对娇小的身影缓慢跟在后面，却一句话也不说。

    张子民道：“你跟着我有事吗？”

    她说道：“没事。主要你走的这边风险大，容易遇到不可控的事，于是我就跟在你身边，万一可以帮你一把，你应该还会给我点东西。”

    “好主意，一块饼干，你就做我陪聊好了，我问你些东西。”张子民道。

    她有些激动，有些惊喜，当即走近了些。

    “想过离开这里吗？”张子民边走边问。

    她想了想道：“世界之大我却无处可去，船长说别处只会更危险。我们几乎被围死了，往前有蝰蛇麾下的暴徒盘踞在赵家村，像是拦路虎，让我们无法去更远的地方收集物资。至于往后，是长板桥镇附近，船长说那边聚集了太多的怪物，已经不适合普通人类通行和生存。”

    张子民道：“所有难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假设蝰蛇以及长板桥的怪物都不拦路了，那时你想去哪？”

    她脸有点黑的样子道：“还是想在这里。哪怕去了城市，也就是大些的地狱，物资虽然多但会更危险。灾变初期我们这里相互残杀抢夺很恐怖，要不是船长，恐怕大家都会死去。尽管她有点心黑，要拿走我们三分之一的物资。”

    张子民想了想道：“实事求是的说，她这保护费也并不算过多。灾变前，世界大多数官府对社会征收的比例都不比这低。另外几千年的历史岁月中，任何地主的抽佣也都高于这。”

    “所以她是个坏蛋没跑，但在末日里，暂时已经算是能跟的人。”

    张子民最后道，“有竞争以后会好些，譬如将来盘踞长板桥的怪物老巢被剿灭后，你就有了选择：可以加入邮区前哨，可以顺着路进入城市，也可以继续留在船上接受某海盗的指挥。”

    她歪着脑壳想了想道：“我仍旧要留在这里。你是个很有亲和力、很不错的人，要是你和船长一样强大就好了，那才可以保护我们。”

    张子民摇头，“阶级是个奇怪的东西，强大起来后阶级就不同了，于是看待平凡的目光多半会改变。指望先完成了进化的人保护着你、带动你一起进化，最终做到全人类一起进化然后对抗怪物？嗯，想法是好的但这非常刷脸，甚至是反人性的想法。因为必须指望那些挤占了大量资源先完成进化的人、有我大民的节操。否则就是然并卵，他变强后大概率会拿走了更多的资源。说真的，这些先进化的人别全变蝰蛇就好了，真的别指望他们大量反哺、并带着你一起进化。”

    “？”她有些懵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难道是将来才懂？”

    张子民看着远处喃喃道：“不，许多人一辈子也不会懂的。”

    她想了想又道，“然而我又有点懂了。”

    “那你说说看。我观你像是骨骼惊奇有点慧根，如果是，说不定将来可以到邮区发展接我的班？”

    张子民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和她开玩笑闲聊一下。

    中一少女道，“不久前，我们这里来了个少年，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带着无数的好东西，连船长都非常羡慕嫉妒恨的东西。他还有特殊能力，船长曾邀请他留在这里一起保护这里……”

    “但他还是离开了。就像大哥你说的，像是他的群体真和我们不一样似的，我从他身上只看到了冷漠，像是找不到人类的感情和共性。对了，我还发现他少数时候的体态动作有点像曾经夜里出现的那种怪物。”

    张子民楞了楞，在自己耳下位置比划了一下，“这么高，长头发，皮肤惨白？”

    她点头，又难免在心里疑惑，为毛提供了这么多的咨询后，却还没刷出饼干来？这平凡亲和的NPC掉宝率应该超高才对？

    哪知张子民脸色铁青了起来，看来真是不良少年田佳，所谓他带着不少“好东西”，这真就是船长不提及他的缘故。船长真想杀人夺宝了！

    “他有什么能力？”张子民问道。

    “我不知道。”她摇头，“我说他有特殊能力，只因要是不特殊，他那样弱不禁风的少年走不到这里。另外就是……”

    她忽然有点脸红，低声接着道：“另外就是他到这里后尤其关注我。像是，像是可以看穿我的心思？”

    “像是？为什么这么认为？”张子民道。

    她继续小脸红了，“他想劝我跟他走，很奇怪，他每个句子和说辞，都是我下意识喜欢的。跟奇怪的是，隔天见面的时，他打扮了个我最最喜欢的造型，都是我从小的幻想和梦想，但我反而忽然被吓到了！因为之前我有点喜欢他，还偷偷观察他，偷偷的在脑海里把他想成我喜欢的造型和细节。”

    “结果那样想了后，第二天他基本就是我‘偷想’的那样，甚至搭话的句子都是我想的那样，是我看小说时最喜欢的那些句子。加之船长说那人诡异需要留心，于是他的面面俱到相反吓到我了。我才开始冷静观察，忽然觉得他的细节几乎没人味，甚至有点像怪物。”

    就此张子民像大土豪似的，拿出一包饼干，并拿出了其中两块。

    她顿时眼睛放光留口水的模样。

    等等……

    支付了饼干后张子民忽然停下了脚步，如果田佳真有看破别人心思的能力，船长就危险了！

    船长从张子民的黑名单里知道了田佳的属性后，随起歹心、欲黑吃黑杀人夺宝。如果田佳的能力真是这样，那船长有欲有求前往时，几乎就是送死送肉的。

    想到这里张子民转身就走，急急忙忙朝船长的住所而去。

    姑娘有点着急的说道：“我还知道好多好多料的，你在和我聊聊，让我赚点钱啊？”

    “改天，现在我有事！”

    张子民头也不回……

    却是再也找不到船长了，她家里没人。

    不得再次返回了小广场上打听，获知了几个她经常去的地方。

    然而去找了之后，全都不在，完全没有船长的影子。

    正在着急，那个诈骗犯机修工凑过来嘿嘿笑道，“十块饼干，我就告诉你船长去向？”

    张子民道：“你看到她去哪了？”

    他神神秘秘的左右看看，低声道：“不是看到，我直接知道。因为我也算她的助手，负责管理全部水管和水流向，只有我知道这些门道。”

    妈的叛徒！

    张子民相当鄙视这家伙，不过也好，先知道消息才是王道。于是果断拿出饼干。

    这水管工看张子民那么干脆，觉得是块大肉，又赶紧道：“刚刚我开玩笑的，我要一整包饼干，才告诉你。否则你找别人。”

    妈的诈骗犯！

    张子民开始有点脸黑了，不过也好，这样兴许可信度高些。

    最终就把饼干给他了。

    骗子才低声道：“船长进山了。”

    一边说他指指东南边，低声补充：“她急于去黑吃黑。据说某少年带着不少武器。看船长今天的恼火程度，快到忍无可忍的限度。她应该是不想再忍，急需武器，想找机会和蝰蛇开战。”

    张子民楞了楞，逻辑倒是通畅。

    田佳出自精神病院，当时是撤离态势，那样的形势和地方，一定会集中出现不少制止性武器。

    当时张子民就找过，却什么也没有，已被人带走了。

    另外是高速公路上，距离长板桥口不太远的地方，有警车以及救护车之类的被堵住了，不过当时查看的结果：武器也被人拿走了。

    现在想来，这些资源真尼玛可能落在了田佳手里！

    这样想来，这水管工的话很有可信度。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船长为何知道田佳有好东西，难道不是财不露白？

    是了，田佳在钓鱼，就需要放饵。

    他能看穿船长想法，在这里他拿船长没有办法。于是故意让船长看到“好东西”，又故意离开了这里去了山里，等着船长去抢。这是他的谜语？

    “每人五块饼干，跟我来。”

    想定后，张子民叫了上了半大姑娘以及诈骗犯水管工。

    她们一副惊喜的样子，屁颠屁颠跟在张子民身后。

    逐步往上，少顷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张子民停下脚步转身。

    不等诈骗犯问“搞什么鬼”，张子民忽然出手捏住了诈骗犯水管工的脖子，他顿时有些不来气的挣扎。

    半大姑娘有点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依照道理和规矩，肯定要帮自己人，拿下外人再说。但相处下来她很确定，张子民是个有魅力又亲和的好人，而这水管工则是个相当讨厌猥琐的人，灾变前就是，灾变后更是变本加厉。

    可惜哪怕他再猥琐，也相对不可或缺（管理水）。同时照样在“海盗船”的规则保护下。

    就此她左右为难了。

    等她为难完毕，最终决定拉开他们时，一看，水管工已经被放倒，晕在了地上。

    她也没逃跑，无比担心的道：“你是不是坏人，我是不是上贼船了？”

    张子民拿出可以当做手铐用的捆扎带，一边捆诈骗犯一边道：“我是官船，至于你，早就在贼船上了，我以为你知道这事的。”

    “你人这么好，把他放倒……一定会有正当原因吧？”

    她正在为此纠结，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为张子民洗白。

    已经捆好了，张子民就近把诈骗犯仍在了一个空的房子里关好。

    离开前郑重的道：“姑娘你听我说，现在起，你们随时面临翻船可能，一翻就是整船，三十多条性命。你要是信我就别多问，我说你听，然后简单照做。”

    她真被吓到了，急忙点头。

    张子民指指房子里面，“这个诈骗犯不可信，我们先分两点讲。一，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就是在坑我骗我，还耽搁我拯救这条贼船的时机。于是他被我捶晕并关起来几天，真的也不算冤枉。”

    “二，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更严重。相当于他出卖了保护着他的船长，出卖整条船！他明显是非常胆小猥琐的人，他选择在这个船长即将要对强敌开战时，把这些信息透露给我这外人，只有一种解释：他不打算留在这里了，要叛逃。他大概率去找蝰蛇爆料说‘船长意图谋反’。”

    “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避免参与打不赢的战争。还能成为那群暴徒的功臣，重新找到避风港。”

    最后，张子民总结道：“总之，不论这货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必须把他被关起没商量。在我或船长回来前，你责任是看守这里。别听他说什么，他喊破了喉咙你也不要理会他。放心他死不了，最终船长会决定他的命运。那个时候我心情好的话，我会说服船长留下他的命。就这样，不想翻船的话，你就当做是命令好了。”

    “……”

    半大姑娘懵逼了，甚至来不及思考是否有道理，只见他已经走了。

    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就像是火……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