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书记,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同志想见您,说有重要工作向您汇报!”田国富刚开完会,秘书就把情况通报给了他。
“让他进来吧!”田国富看了眼茶杯,笑道:“给他倒杯茶吧!”
“是!”秘书倒完茶后,带着陈海进来,又掩上门慢慢退了出去。
“陈海同志,你汇报工作不是应该找高育良书记汇报吗?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管你们政法口的!”田国富笑了笑,慢慢坐了下来。
“田书记,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敢有一点马虎,而且这件事是季检察长委托我来向您汇报的!”陈海一脸郑重道。
提到季昌明,田国富很快就变了神情,迅速放下茶杯,一脸凝重地看着陈海道:“那你就说吧!”
“昨天,有一个匿名举报人将一封信件投到我父亲那里!”陈海说着,忽然解释道:“田书记,我父亲是省检察院的前检察长,所以......。”
话音未落,田国富便笑道:“不用解释了,陈岩石老同志我认识,我以前也在汉东待过,知道这位老同志,当时我就非常钦佩他的品格,刚正不屈,特别肯为老百姓办实事!”
田国富顺口就夸了一通陈岩石,说的陈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田书记,我......。”陈海不觉间有些语塞。
“没事,继续说,陈岩石老同志的意见,肯定很有建设意义,你只管说就好!”
田国富的话如同春风和煦,很让陈海舒服,很快他就摆正心态,慢慢陈述道:“我父亲接到这封举报信后,当即就拆开看了,发现一些情况后,他直接就到了我们检察院里来,我向季检察长汇报后,他又跟高育良书记说过了,但是季检察长还是希望把这件事告知您,因为这可能涉及到某些同志的问题!”
陈海一番长言,很快就让田国富捕捉到好几个点。
“高书记怎么说的?”田国富问道。
“高书记的话我不太清楚,毕竟是季检察长跟我谈的话,但是这封信我带来了,您看看吧!”陈海说完,直接拿出信送到了田国富手中。
“好,我会好好看的!”田国富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没有了!”陈海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都在信里,主要讲的就是京州市检察院调查李维民同志的事,但是很多事没有直接证据,我们省检察院也不好介入!”
陈海隐晦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很快就让田国富把底彻底摸透了。
田国富毕竟从政几十年,陈海的一些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他唯一在意的,仅仅只有高育良这一方面的态度罢了。
陈海身处检察系统内,既是高育良的学生,又归高育良所领导,田国富初涉汉东,不可能心里没有一点防范。
但是陈海一提到李维民这个名字,田国富就知道大概了。
待陈海离开后,田国富直接拆开信封看了起来,不过一刻钟左右,他就将事情大概彻底明了了,他嘴角微动,似乎知道寄送这封信的匿名举报人了。
“小刘啊,你给韩方打个电话,如果他还在京州,就直接让他来找我吧!”田国富摆弄着信封喊道。
“田书记,他要是不在呢?”
“那也让他立刻赶来见我!”
“是!”
一个钟头左右,韩方就出现在了省委大院内,随着秘书的引领,他很快就来到田国富的办公室。
“田书记,你找我?”韩方淡笑走上前来。
看见韩方,田国富并不急于交代事情,只是默默看着手中的信封道:“我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可能涉及到京州市检察系统的一位同志,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呢?”
“您是纪高官,这种事不用问我吧?”韩方讪笑着摇头。
“那你写这封信给检察院做什么?”田国富不动声色地把信封拍到韩方面前,忽的声音发冷道:“你来汉东工作,我配合你是应该的,但绝不是你擅自主张的挡箭牌,更不是你随意行事的工具!”
平素里韩方见到的田国富从未有过这种态度,此番对话,他彻底将一个高官大员的威势彻底散发出来,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字字珠玑,直击韩方心魄。
氛围陷入沉寂,韩方站在办公室内,忽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发现他错的很离谱,原以为自己熟知剧情,便可以如港岛世界一般,合理调动各方势力的利益,达成自己的目标。
现在看来,他似乎不仅太年轻了,还很幼稚。
人民的名义看似只是反腐败的故事,但整部剧里浑然透着一股权力的游戏的味道,以前他以旁外者的态度观看,还不觉得什么。
此刻真正参与进来,才发现这里面每个人都不简单,无论是高育良、祁同伟、还未露面的沙瑞金,都是心思深沉;甚至连剧中不起眼的田国富,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如今他不过稍加利用,就被觉察出来,估摸着还是凭着他叔叔的关系,否则田国富早已翻脸了,根本不会管他是不是京城调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果然能够混迹政坛几十年不倒的,个个都是人精,他虽然在港岛警队待了十年,前世更在国企里工作半辈子,但如今看来,似乎根本不够看。
跟真正的大佬比起来,他只不过是个弟弟罢了。
怪不得他叔叔在他来之前,不断叮嘱他小心,原来他家里这位大佬,早就预料到他在汉东会受阻力。
好在他跟侯亮平一样,不是祁同伟这样的草根,田国富虽然语调严厉,但是等氛围平静下来后,语气又恢复了正常。
“韩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浮躁,这些方面,你要跟韩书记多学习啊!”田国富叹了口气,又为韩方解惑道:“你以为你这样安排,就这能解决问题吗?”
见韩方不说话,田国富继续淡声道:“我初来汉东,情况也不了解,贸然动高书记的下属,他会怎么想,很多事不能想当然啊!”
“我知道了,田书记!”韩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也就是田国富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会跟他细细讲道理,换个人,估计早就被拉进黑名单了,绝不会有这个待遇。
两人在办公室里待了会,又说了些事,田国富看见韩方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终于道:“其实李维民同志的事,根本不急,检察院调查总归都有一个流程,不可能拖太久,只要大致流程没意外,总会还他清白的,至于后面的问题,还是等京城里的巡视组下来再说吧!”
韩方自然不可能在田国富眼前说塔寨的事,只是计划落空,后面的行动肯定会受阻,他的后续打算自然也要随之改变。
不过田国富的态度,倒是给了他一个启发,那就是绝对不能再用以前的那些小手段,来对付这些老狐狸,否则不仅是班门弄斧,换了个祁同伟这样的‘胜天半子’,可能就会觉得他是个挡路石,顺手把他移除了。
到时候他还真没地哭去。
两人又说了些话,但是终究没有先前那般融洽,很快韩方就借故离开,田国富也没有多做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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