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不顾一切从地要跟怪雕拼命,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他们还保存着最珍贵的理智。
姜留是最果断的,他身上有师门赠予的保命底牌,尽管只是低阶的遁符,但也足以让他脱离困境。
遁符的价值?活着才有价值,他还要留着小命好好修炼,才有机会娶如月。
蓬莱的戈行戈止没有遁符,他们毫不犹豫地穿上了机甲,第一时间开启了能量防护罩,推进系统超负荷运转,目标只有一个,冲出去!
出了梅青,竟然没有一个人要战,原因无它,这只怪雕的体型太大了!
几十米的翼展,至少也是四阶高级,他们几个人最强的就是风如颖,二十三级,加上趁手的元兵,最多二十五的战力,差了十多级。
十多级什么概念?
他们的攻击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格!
不跑,是等着成为鸟粪吗?
此时,他们才有人想起了先前苏秦那句几近嘶吼的话,他一定是提前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发出那样的提醒。
戈行联系着之前的那此血光之灾的预警,越深入地想,越是心惊胆战。
然而,戈行戈止二人,还是小瞧了怪雕,高估了他们机甲的护盾。
“师兄,快闪开!”戈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只怪雕没有去管挑衅它的梅青,而是把第二支尾羽射向了逃窜在前的戈止。
寒光乍现,破空声尖锐地呼啸着,追赶起他们超负荷运转的机甲没有丝毫压力。
戈止猛的一回头,那尾羽和插在蛇头上的一般无二,离他只有几米,清晰地连纹路都可见。
能量护罩剧烈地波动,戈止把全身的元力都补充了进去,企图靠此阻挡。他很快就意识到,能量护盾的能量消耗太快,怕是撑不到尾羽的动能减到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喝——啊——”他使出了全身的劲力,在能量护盾被突破的前一刻,完成了一个微小的偏转的动作。
原本直指他心脏的尾羽偏离了一点,落点还是在驾驶舱范围,到正中的却是右边身子。
以他的修为,尚且不算致命伤。
鲜血喷涌而出,触目惊心。戈行捂住他的嘴巴,控制机甲抓紧了他的师兄,继续向远处逃窜。
戈行只能祈祷,下一个目标不是他。
果然,下一个目标,是梅青。
怪雕早已经把梅青看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向来是不忌口的,尤其是修为的人类。当然,死人他是不屑于去碰的,活人才有意思。
怪雕也打算给梅青一个痛快,从空中盘旋而下,落在了梅青的跟前。
几十米的翼展的它收起来也有十几米那么大,梅青相对它来说,小得就像一只可怜的虫子。
轰——怪雕一瞪眼,元力的压制领域把周围的土地陷下去一块,梅青握着长刀,死死抵着地面,才勉强站稳。
她抬起那双充斥着仇恨的眼睛,瞳孔里映出一个巨大的鸟喙,倏地向她袭来。
梅青的叫喊与哭泣被吞没在怪雕的喉咙里,沉默而无力。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如月低伏着身躯,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她隐约看到那只怪雕飞走,她没敢冒险,又在灌木丛里窝了一个多小时,确认没了其他动静,才缓缓地起身。
如月一手扶着树木,两腿发软地站不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气息怎会如此强大?
她摸回了原来的地方,眼前的场景把她惊呆了!
山凌倒在血泊里,尸身都已经凉透了,不远处,有一件撕裂了的衣服,正是他妻子梅青的,上头黏连着细碎的血肉残渣,白红交织着。
如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不住地抽涕着,眉眼间尽是无助与悲戚。
“师姐……”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快要流干了,眼睛刺痛地睁不开。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她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周围的血腥味已经吸引了一些低阶的不入品阶异兽,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有一些棘手的家伙的东西出现。
她向山凌的尸身鞠了一躬,又向梅凌的衣服行了一礼。
“今日不幸,你们走好,小妹实力低微,恕不能替你们处理后事。”
收尸都做不到,现在的情势就是这么严峻!
如月穿上她的机甲,一个人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不是暴露行踪了,而是安全。
黑夜来的很快,夜幕之下,光明没有任何可以驻留的理由。
苏秦一记掌刀劈在了如颖的后颈,迫使她安静了一个多小时,后果是,苏醒后的如颖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剑跟他打了起来。
剑剑指的都是要害,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早说!”
“你冷静。”
“你三十几级的实力,还救不下如月吗!”
“那只异兽是四阶高级。”
“为什么拦着我!你的心就这么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吗!”
如颖喊着喊着,就累了,她无力地将剑胡乱扔在地上,一个人失落地靠在墙边,一张俏脸扭曲地看不清五官。
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掉眼泪,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人命是多么脆弱。
“我的心冷不冷,你可以自己摸摸看。”
苏秦抓起如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
“松……松开。”如颖触电一般地把手收了回来,抹了抹脸上不受控制的泪水。
拦着你,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保住你,你可以怪我无能,但是不能怪我的心冷。苏秦不想跟如颖解释,他相信,解释就是掩饰。
如果他现在不是三十几级,而是四十几级,他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但是他没有!
苏秦对实力,产生了渴望,像机甲那样的渴望。
“起来,我陪你原路返回,如果他们没事,肯定也在来的路上。”
苏秦朝风如颖伸出了他的手,目光略沉。
风如颖对上那双眼眸,脑海里印刻下了这只手,茧子很厚,入手很是粗糙。
连家,连二少爷的新房。
宋允儿一个人蜷缩在衣柜里,她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不仅忍受不了刺眼的光芒,也无法接受略大的声响。
只有她的这个衣柜,能让她拥有一丝安全感。
她总是在提醒自己,她正处于一个魔窟,她必须找到办法自救。
新婚当日,连江没有碰她,而是不知道和一群什么人出去鬼混,大早上才回来。
像连江这样的贵族公子哥,有点脾气是很正常的,所以,起初,宋允儿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她以为,连江只是比较爱玩,平日里被捧在手心上,哪能跟个老实男人一样呢?
直到她撞见了那一次,她透过门缝,看到了另一个连江。
那是一个普通的小碗,里面有小半的黑色液体,连江捧着那只小碗,眼里一片狂热。他割破了手指,用鲜血把另一大半满上。
连江指尖的鲜血滴答滴答地流淌着,不一会儿就满到了碗口,还溢了出来。连江小心翼翼地把满上的小碗端了起来,一口喝尽!
就宋允儿在门外,惊地浑身发颤,寒意从脚尖窜了上来,她手一哆嗦,差点暴露了身形。
她的胃里不断翻滚着,脑海里的那一幕迟迟不散,连着好几天食不下咽,脸色苍白。
那究竟是什么!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的几天里,宋允儿虽然没有再看到过,但是一到那个时间点,连江就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不用说,肯定在做同样的事。
宋允儿一番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天,他们新婚的房子在多了两排护卫,每一个出入口都至少有两人把守。
她被告知,她不能出去。
理由很敷衍,是因为外面很乱,她待在家里,可以保证安全。
安全?宋允儿自嘲地一笑,也没有跟那些护卫磨嘴皮子,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连江搞的鬼,若没有他的准许,哪个胆大包天的敢他的新房外布防?
而且,防的也是别人,正是他新婚的妻子。
宋允儿和连江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原来,都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连江已经悄然蒙上了一层不可窥视的面具,向她隐藏了所有现在与未来。
她被软禁在新房里三天,人也变得越来越敏感。
每当她看到碗,就会联想起那只混杂黑色液体和血液的小碗,听到滴答声,就会联想起连江放血的那一幕。
她只知道自己不知情地进入了一个局里,其余的,一概不知。
宋允儿打开过苏秦给她的新婚礼物,包装很精美,里面只有一张很简陋的黄色符纸,几笔朱墨洋洋洒洒地。
她不了解符箓,只在一些书籍资料上看过最简单的介绍。
苏秦怎么会有符箓?宋允儿的第一个疑问是这个,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了解连江,也不了解苏秦。
她把符箓一直贴身藏着,她清楚连江不会碰她,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扣扣扣。”敲门声定时响起。
“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喊你去客厅一趟。”侍者见久久没有回应,又敲了一遍。
“扣扣扣。”
侍者疑惑了一句,正要开锁,宋允儿从衣柜里出来,隔着门回复了他。
“告诉二少爷,我补个妆,马上就来。”
宋允儿对着卧室的梳妆台,看到了镜中憔悴的脸庞,她特意化了一个浓妆,遮掩自己枯黄的脸色。
同时,她从取出了那张黄纸,捏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