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废墟的底部，唐源看着胸前贯穿而过的钢筋苦笑不已，都已经失去意识了结果还是被疼醒了。

    而且这钢筋好像是穿过肺了，不然每一次呼吸也都不会那么艰难，要不是胸口之前就已经有刀伤了，以他的身体强度也不会被区区钢筋打穿。

    “我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吗？而且还是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未来？我现在还有未来吗？”

    不仅国术要消耗精神力，之前的念动力也已经把最后一点使用完了，无法再动用治愈术了。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是谁啊？”

    此刻的唐源眼睛已经变成灰色了，失血太多了，他已经快不行了，连意识也要消散。

    仿佛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唐源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阵强光刺激，唐源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这里是……”

    上万米冰雪高峰的顶部，前面是缓缓升起的耀阳，下面则是无边无际的寒冰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晶莹的光泽。

    “你来了。”

    这个低沉的声音……

    唐源猛地回头，一个穿着漆黑铠甲的骑士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而他自己身上的是蓝海高中的校服。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你是——king？！”

    king慢慢找到唐源旁边，与他并排站在一起，看着下面的风景，不过唐源眼睛却有些失神。

    垂头丧气地做了下去，也不管地上的寒冷，“是啊！你是king，你是我幻想出来的那个人，那个冷静智慧，不会被感情左右，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king。”

    “看吧～你不是很清楚吗？”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

    拍拍屁股，唐源站了起来，地上实在是太冷了，有点受不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现在是在你的记忆里面，人在临死前的时候，他一生的记忆都会在他眼前回放。”

    “当然这不是让你缅怀自己的过去，而是你的身体在自救而已，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的记忆里面找到拯救自己的办法。”

    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开始支离破碎起来，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只有唐源和king没有受到影响。

    几秒后，世界再次重组。

    一个少女紧抱着少年的手，从两人的身体穿过，仿佛他们是幻影一样。

    “这是……我和黑谷铃音相遇的时候。”唐源回头看着那个女人，心里恨得牙痒痒。

    而一旁的king则是一言不发，这个记忆片段没有丝毫用处，而唐源的身体潜意识也是这么认为的。

    世界再次破碎——

    车水马龙的公路，头上顶着狐狸怀中抱着兔子，后面还背着一只大肥猫的奇怪少年在等着红绿灯。

    “抓小偷……”

    这次话都还没有说完，场景就再次改变，而且接下来记忆的变换速度越来越快，唐源已经看不清了，眼前的空间只是充斥着一片五颜六色的碎片。

    “唐源，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king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啊！可是……”唐源一惊，对于现在的经历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你失败了，不是吗？所以才会有我的诞生。”king只是看着眼前变换的景象，没有在意唐源的表情，就和之前穿上铠甲化名为king的唐源一样。

    “你期望成为像我这样的人，可是你的内心还是渴望光明的，你已经舍弃了很多东西，可还有最后一样没有放弃——【希望】。”

    “希望有人来关心你，拯救你，给你温暖，所以你才迟迟不肯走出那一步，我也因此而生。”

    一旁的唐源陷入了沉默，他知道king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犹豫不决，胆小怕事，在关键时刻总是不知道做什么好，伪装成king的样子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想要让所有人都畏惧尊敬自己。

    可现在呢？在剥开了所有的伪装后，唐源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的弱小，说到底他和那些突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啊！

    沉默，也只能沉默了，唐源坐在了地上，把脸埋进手臂里，就像一只鸵鸟一样。

    ——————————

    “嘀——！”

    “嗯，地铁来了。”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站在地铁线外，听到刺耳的声音后拿下了耳机。

    “快救孩子，有孩子掉下去了！”

    “什么？！”青年一惊，向前一看，果然有一个孩子在下面，而他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他就是离小孩最近的人。

    车就要进站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青年一跃而下，抱起哇哇大哭的小孩一把丢了上去。

    而他自己刚想爬上去的时候，强烈的气流袭来，一回头，地铁的车头占据了他的视野。

    世界开始破碎。

    “那应该就是你两段人生的转折点吧？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呢？”与唐源一起站在记忆空间中心的king巍然不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所有记忆世界的演变。

    “谁知道呢？脑袋还没做出决定，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等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源已经抬起了头，这些都是自己的记忆啊，好像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吧？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回忆过它们。

    记得好像高中的时候，去路边的小摊买东西老板多找他十块钱还第一时间还回去了，等离开的时候又后悔得要命。

    真有点搞不懂自己了，你到底是想做好人还是坏人啊？唐源。

    “原来如此，道德的枷锁吗？还是说你心中还是有所谓的良知的？”

    不断轮转的记忆，唐源已经毫无兴趣了，这些都是千篇一律的，小学、高中、大学，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你的第一段人生还真是无聊啊！连活下去的目标都没有。”

    自己的人生居然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组成的，没有丝毫意义，也不怎么感人，写不成小说。

    就像king说的那样，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都很脆弱，是那种找个高楼往下一蹦摔得四分五裂第二天都上不得晨报的人生。

    “还要继续看下去吗？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虽然外面的时间和这里的比例是1:10，可你快死了，舍弃吧！”

    “把最后的‘光’舍弃掉，你就可以进入四阶了，这就是【黑暗骑士】的奥义啊！”

    仿佛在印证king的说法一样，记忆变换的速度越发频繁起来，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在不断挣扎挥舞着手臂，却毫无用处。

    “我……”唐源长开了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就这样答应吗？这样妥协就好了吧！一切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可唐源又想到了黑谷铃音，是不是未来的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未来”还真是看不到啊！

    “再等等吧！起码……让我看完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