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群魔鬼筋肉雕冲向自己，一往无前的气势简直叫妖祖也惊诧，体型十分庞大、生性狡猾的鲶鱼精深吸一口气——

    跑啊！

    太吓人了，而且野蛮至极，根本不跟它沟通，上来就要把它电了吃……

    睿智的妖祖怎么会有这种野蛮的同族？

    它一口气跑出老远，奈何小电鳗的筋肉大雕身体强劲，在陆上配合扇动翅膀，快速逼近它。

    尤其是电鳗领袖的筋肉大雕，全族最好的大雕名副其实，三步并作两步，一雕当先，非常迅速地就冲到鲶鱼精身后不远，飞起就是一脚近在眼前！

    还好关键时刻！

    鲶鱼精终于来到了水边，纵身一跃，钻入水中，尾巴与大雕的利爪险之又险地擦过。

    小电鳗们迅速来到河边，有些没办法了。

    虽说它们曾经是水中一霸，但架不住长期定向选择小体型发育，如今电量十分感人，别说电死动物了，恐怕就连电得动物直打哆嗦，都难以做到。

    “出来！快给我出来！”它们大喊。

    “噗！”

    一道高压水柱从水中喷出来，众电鳗猝不及防，驾驶的大雕全部被冲得七零八落，浑身羽毛湿透，再难扑腾起来。

    电鳗领袖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筋肉大雕，怒火中烧：“有本事你出来！”

    回应它的是又一道高压水柱，哪怕它及时用大雕的双翅挡住攻击，也倒退了一两米，连地面都划出几道长痕。

    只是这样，顶多让电鳗和大雕狼狈，绝没有重创、杀死电鳗，为险些殒命的老鹰精洛华报仇的可能。

    鲶鱼精含恨再喷了几口口水，潜入水底，头也不回地离去。

    它一只妖怪不敢跟一群驾驶大雕的电鳗打，但如果把自家的老朋友们找一圈，灭了电鳗，可谓轻轻松松！

    没有生物注意到，其实附近还有一只电鳗精在暗中观察。

    看见一场纷争暂时落下帷幕，它长叹一口气：

    这只电鳗领袖，让它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当初刚成为妖怪不久，被一群亲手培养出的小妖追捧得飘飘然的它，也是这般冲动、自傲。

    以这样的性格行事，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电鳗精转身离去。

    它暂时还没有对这群电鳗动手的心思，好歹几十年前，它们同族，几年前，它们是同类生物。

    但是……

    “电鳗一族，将经历一场浩劫。”

    一场讲道中，面对个别小妖的询问，它平静地说出口。

    众妖顿时领悟：

    “老祖想让我们对电鳗族动手！”

    “老祖想让我们保护即将面临浩劫的电鳗族！”

    电鳗精没有详细解释，讲道完后，一如既往的，飘然离去。

    只留下听讲的妖怪们，分成两派，激烈争执。

    “我听说那电鳗蛮不讲理，只因为洛华在飞行时多看了它两眼，就一脚踹得洛华险些当场毙命，幸亏老祖赶到，方才让它活下来！所以老祖一定是想让我们给电鳗点颜色看看！”

    “虽说事实确实是如此，但老祖当时并没有追究，而且老祖是什么妖怪，万妖之祖，万古第一妖！它老人家心胸宽广，大人大量，怎么会记这点小愁？”

    两派妖怪各持己见，争执不下，最后一致决定：

    派妖怪去探探电鳗精的口风，弄清楚电鳗精到底是打算教训电鳗，还是让它们拯救电鳗。

    然而它们等到的，却不是想要的答案：

    “老祖最近心有所感，闭关修炼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出山！”

    显然，两派注定无法达成一致了。

    它们干脆直接分开，一批打算去帮助“脑虫”族电鳗度过劫难，另一批磨牙霍霍，打算给“脑虫”族电鳗带去劫难。

    望安：“？？？”

    这场面怎么看着这么像封神榜神话的两派之争？

    我是让你们去欺负“脑虫”文明的，不是让你们为了“脑虫”文明有丝分裂的！

    话说这头电鳗精怎么回事，小伙子思想有问题啊？

    说话神神叨叨，说一句让人遐想万千的话却不解释，转头就闭关修行，断掉解释详情的可能，任由下面妖猜测它话中的意思……

    望安“嘶”了一声——

    这一套好像很有点儿熟悉啊？

    “这样不行，必须制止！”

    他立刻操作界面。

    幸好形成文明之后，就不再只是单纯地做选择题，只要心里想，完全可以随意掌控整个文明。

    不然现在就只能干瞪眼了。

    做完基本操作，望安看向电鳗精。

    这头忽然闭关，整出一地烂摊子的妖怪老大，此时正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情感，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毫无疑问，它现在是有情感的。

    它对众生仁慈，对万妖慈爱，面对“脑虫”族电鳗，也为昔日的旧缘所束缚，没有做出作为一个妖怪领袖，更应该作出的抉择。

    如果没有这些束缚它的情感，单纯根据公平公正的原则办事，它是否会作出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抉择？

    比如，让那头被多瞅两眼就踹老鹰精的电鳗，付出应有的代价？

    它有感情，也因此被束缚。

    那……

    上天，有情感吗？

    如果有，为何会有台风地震海啸、火山爆发龙卷风……等以生灵之力，完全无法抗衡的自然伟力，覆灭无辜的生灵？

    如果没有，天地间又为何会诞生出芸芸众生？

    电鳗精再次陷入了迷茫与思考。

    望安其实可以直接把许多意念输入进电鳗精的脑子里了。

    但他在这一刻，还是选择先看一眼选择题，看看电鳗精的大致想法思路。

    感情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A：当然有必要。

    B：其实没必要。

    C：管它有没有必要，我且顺心意，自在逍遥，无愧本心即可。

    “……其实这货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吧？”

    不然为什么A和B选项都那么短，唯独C选项长出老长那么一截？

    望安懒得迟疑，帮电鳗精早点想出答案：

    C。

    “话说，这应该也跟文明的后续发展有关系吧？”

    之前他选了一个很长的C，结果电鳗精不但成了《文明》里的第一头妖怪，还掌握了一门很神秘的语言。

    不管沟通者是什么种族，甚至不是动物，而是植物，只要是可以沟通的生命，就能因为那门神秘语言，知晓电鳗精说的什么话。

    那……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