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西凉骑士手持长矛纵马在主将关平的率领下疾驰而进,长矛一齐用力借助掌中拾着火把的火光照明挑飞拒马阵,然后迅速往营内杀去。
营垒外围虽然布置有诸多陷阱,但依旧无法西凉铁骑的脚步。
“砰砰砰!”
拒马阵、营门被挑破的声响,以及铁蹄仿佛震碎大地的破空之声接连响彻着。
“杀!”
只是,情况却有些令人出乎意料,就在千余骑士冲入魏军主营后,营寨四周陡然喊杀声四起,原本寂静无声、黑漆漆一片的营内忽是火光冲天,成群结队的魏军士卒手执长戈,结着整齐划一的战阵仿若奔腾的猛虎般绞杀而来。
顿时间,数之不尽地军士结阵步步围杀至荆州军。
见状,冲杀再前的庞德亦不由勒住战马,心念急转,有些着急的面向关平拱手道:“启禀君侯。敌军早有设伏,我军中计也!”
此话刚落,一旁的亲卫将刘伽也是面露焦虑之色,连忙道:“将军快走。我等护送您杀出重围。”
瞧着四方井然有序列阵来袭的魏国军士,显然早已是严阵以待,诸将皆心知肚明此乃曹仁早已有所预料他们会前来劫营,故而将计就计于营间设下埋伏。
一时,诸将心惊但也并未惊慌,而是各自情绪高涨般的怒吼着要掩护关平杀出重围。
只不过。
望着四方无穷无尽的火把衍生,黑夜的营间还仿若有无尽地军士正徐徐结阵围拢四方而来,但关平却面色平静,丝毫未有紧张之感,面对着诸将的一力突围之词,他只是大笑一番,随即大刀高举,马蹄向上一扬,以霸气的语气厉声道:“突围?”
“本将既然苦心造诣地策划了此次夜袭,若不打击魏军士气,就此灰溜溜的退却,诸位可甘心?”
一语而落,关平顿时又是话锋一转,面色亦是再度严肃起来,沉声道:“将士们,如今我等虽陷重围,但可否还记得本将与你等说过的话?”
“狭路相逢勇者胜……”
顿时间,千余手执长矛的荆州骑士更是纷纷面无表情,冷酷且透露着浑身浓厚的杀气一致高呼着。
一声巨吼,仿若雷鸣一般,令天地风云变色。
荆州骑士顿时之间士气便飙升至了巅峰。
“杀!”
刹那间,关平更是一夹马腹,当先挥刀杀出。
紧随着,千余骑士亦是手持长矛一往无前纵马逆势杀入了魏军重围当中。
阵阵马蹄狂奔起来,仿若万马奔腾而过。
那无尽的声势也越发震耳欲聋,魏军士卒的军心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些许影响。
关平、庞德这等万人莫敌般的猛将一马当先杀入阵间,更是仿若魔挡杀魔般的妖孽般,一柄大刀来回飞舞倒转。
一位位魏卒被斩杀当场,流进了身间的殷红血液。
亲卫将刘伽也是时刻护卫关平左右,为其分担两侧的压力,以免趁机敌卒袭击。
刘伽此刻挥刀护卫两翼,几乎也未放丝毫的魏卒靠近关平身旁。
他的武艺原本只是平平常常,但自从跟随关平的这么多年来,他刀法上的缺陷以及不足也渐渐的被关平指出并加以指点。
现在刘伽的武勇自然也相比当年强上数筹。
主营所在的外围一处帅台上,下方是层层军士围困着荆州军厮杀,而荆州骑士则是紧随关平其后连连冲阵于阵间,意图搅乱着敌军阵势。
帅台四周更是一队队手持长戈、弓弩的甲士身坚执锐相互屹立簇拥着台上腰旋佩刀,身席宝甲正紧紧注视着目光观战的大将军曹仁。
盯凝良久,曹仁喃喃叹息着:“唉!关平此人果真乃良将也,纵使深陷绝境之间亦是临危不乱,指挥麾下军众沉着迎战。”
“此人果真难对付也!”
“可惜啊可惜……”
一时间,曹仁瞧着己方数倍于己又是早有准备的伏击,但围歼之下却依然连连被化解危局,停歇许久,也不由心情复杂的轻吐着。
他复杂的情绪来源于一方面欣赏关平的能力,另一面却也恨不为己方所用,只能除之而后快!
对于关羽后人,曹仁并未想过招降。
曾经的关羽,自己族兄曹操大肆亲待,可结果呢?
他却依然不忘故主,执意挂印封金,放弃荣华富贵千里走单骑寻逢刘备。
关平既为其子,想必也是从小受到关羽忠义思想的灌输,想来也不会投降……
“大将军。一群敌贼罢了,安敢如此猖狂?”
“末将请命率众前去斩杀贼首关平、叛将庞德之首级来献。”
陡然之间,一席战甲,身材雄壮魁梧无比的牛金站出拱手厉声请战着,面上更是流露出总总愤慨以及怒意。
曾经襄樊战役时,他曾奉曹仁之名押解被关平所放归的庞德前去面见,但庞德却在他手下逃脱了,对于此事他亦是一直耿耿于怀。
后续随着时间的推移,又由于庞德受关平的感动而归顺,曹营诸将被关平如此戏耍诓骗自是难以咽一口气,牛金稍作思索得知被戏耍更是恼怒异常,顺带着连关平也嫉恨上了。
此刻,他慷慨请战。
瞧着牛金满脸横肉上一脸尽写的敢战之色,曹仁心下赞许,但面上还是隐约间露着些许担忧,直言道:“牛将军之勇,本将与诸位自是有目共睹,但只是那关平、庞德皆是万人莫敌般的猛将,将军一人率众前去迎敌恐有不敌二人之联手也!”
一席话落,他稍作思索,随即道:“这样吧。本将再给将军您挑选一人为你掠阵,助你斩庞德擒关平。”
“文钦听令,本将命你为牛将军掠阵,助其击溃敌众,可有异议?”
一声令下,两侧顿时闪出一道人影,身着华丽的战袍,面相清秀,年纪不过二旬左右的青年,但听闻点将以后,他却欣喜万分,拱手抱拳:“末将多谢大将军成全,此次定与牛将军同心协力共破荆州贼子。”
计议已定。
文钦与牛金一道纵马亲赴战团处,前去迎击关平诸众。
“关平贼子,牛金来也,受死!”
关平正于阵间纵马挥刀左冲右突,犹如无人之境般,随着牛金的一记怒喝声响彻云霄,他却是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阵强烈的气场在迅速朝自己涌来,而这股气势好似还在节节攀升。
渐渐地,牛金策马奔腾距离关平越来越近,那原本浓烈的气场却也转变为了令人窒息般的杀气。
“君侯。那敌将乃是曹仁麾下第一猛将牛金,此人勇武高强不可小觑之,德前去截住他。”
“好。”
闻言,关平瞧着庞德主动请缨,倒也并未犹豫,迅速应了下来,他如今毕竟乃是一军主将,若被牛金所拖住一时半会而无法脱身的话,那己方骑士所爆发出的攻击势头便将会为之一滞,随后陷入无尽的魏军人潮中被逐一绞杀。
庞德亦是刀法稳重且攻势凌厉,由其截住牛金再好不过。
“令明小心!”
“君侯放心。”
应了一声,庞德便迅速挥刀迎上正面奔来的魏将牛金。
不过多时,二人相互一打照面,这两位昔日曾并肩作战过的却丝毫不做过多废话,直接就是一记对拼。
两马相交,刀与刀相撞,发出了丝丝轰鸣之声。
僵持片刻,二人皆受后力所挤压,各自拨马倒退数步。
“庞德,汝这叛贼,今日竟敢阻止本将斩杀那关平小贼?”
勒住战马,牛金战刀一指,面朝庞德厉声高喝着。
“呵呵!”
话落,庞德无动于衷,面上却浮现出一丝冷笑,冷冷道:“叛贼?”
冷笑一声,庞德不愿多说,赤铜刀上扬厉声道:“牛金,你若想与关君侯交手,那便过了我这关吧。”
“好,好极也!你既然急着找死,本将不介意先送你下地狱。”
话音刚落,二将再度拨马战至一团。
只不过。
二人皆是武艺超群,勇武兼备之人,又岂是轻易间便能决胜负的?
瞧着庞德暂且拖住了牛金杀来的脚步,关平突然环顾四周,眼见着魏卒的阵势已经是越发稳固,而己方的攻击势头也已经陷入了瓶颈,他眼珠子一转便觉得不能在继续战下去了,不然绝对要损失惨重。
以骑士突阵,若能一直策马奔腾于阵间袭扰,则步卒结阵亦无能为力也!
但若是步卒阵势稳固,且骑士无法奔腾的话,那骑士将丧失任何优势,反而会被成群结队的步卒给消磨殆尽。
他脑海顿时思绪如潮,徐徐构思着撤退的途径。
现己方于营间策马放火渐渐引燃了些许营帐,片片火光已经形成,敌军的阵脚也有些乱了。
此次夜袭的计划也算是初步达成预定计划了。
但纵然撤退,关平却也不能让曹仁看出丝毫端倪。
下一秒,关平厮杀更为凶猛,麾下诸骑士的情绪亦是纷纷受感染,荆州骑士的战力再度宛若疯狂涌动的潮水般抨击着。
随着荆州骑士的强大攻势越发猛烈,魏军上下的目光皆已被吸引至此处围歼荆州军。
约莫两刻钟左右,军营之外一支全副武装,身着战甲的军士正徐徐而进,随后朝着营门处发动了进攻,攻击着布置在外围列阵的魏军士卒。
由于目前尚处黑夜,视线不明,魏军上下又在全神贯注的围杀着左突又冲的荆州骑士,丝毫未预料到他们身后竟还有一支军队悄无声息的杀奔而来!
“啊,啊!”
一时间,厮杀声渐起,外围魏军士卒却被杀得人仰马翻。
帅台上。
片刻后,刺探才迅速奔上台前,拱手高声道:“启禀大将军。营门外的防线,我军外围军力忽然遭受到了一支步骑的袭击,还请将军速速遣军援助。”
“哦?那关平果真留有后手,看来本将猜测无误也!”
一时间,听闻斥候的禀告,曹仁却是并不惊慌,沉着的说道。
据先前的刺探禀告,关平领了步骑五千登岸扎营,他夜袭敌营只为打击己方士气,肯定会以小股骑士队伍为主,大军出动而是以为接应为主。
这一点,曹仁战前早有预料故此此刻丝毫不慌。
果不其然,下一刻曹仁一声令下,斥候传达指令以后,正于营外接应的荆州军卒陡然备感到了压力,因为营寨四周忽然再度出现大批魏卒列阵而来。
紧随其后,曹仁亲自横刀奔下将台,于亲卫的护卫下纵马奔入战团,随即大笑着:“哈哈哈。关平小儿,汝欲夜袭打击我军士气还想全身而退乎?”
曹仁这一刻大笑不已,连日来后方粮道频频遭到荆州水师袭扰已是不厌其烦,心绪压抑不已,此时却完全释放了出来。
因为,关平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算计当中,只要自己收拢战圈便可随时绞杀荆州军众。
“是么?”
只不过,关平听闻只是冷笑一番,然后冷冷回应了一句。
紧随着,关平竟然大刀高举,然后重重催促胯下赛风驹迅速奔腾不息地狂奔着,其速极快,几乎在魏军士卒都还未有反应过来的机会,赛风驹便已从身旁掠过,只留下了一地残存的雪影。
以及满地的血污!
一路所过,关平挥刀斩向四方,沿途所遇魏卒皆成了刀下亡魂。
关平单人独骑径直杀出了一条血路,目标竟是直取主将曹仁。
一时间,曹仁望着那道恐怖的残影迅速朝自己移动,本能的产生了些许畏惧,但他却只得奋起提刀一战。
因为,关平已经距离他近在咫尺,且自己胯下战马远远不如,若掉头逃跑不仅会影响军心还会被关平所追上枭首。
“砰!”
关平一骑当先,挥刀斩落,曹仁被迫举刀格挡,但这一刀已是倾尽了关平平生之力,几道何其惊人。
一刀斩下,曹仁被震得虎口发麻,一口老血直直吐出,
遭受这一击,曹仁心知哪还是其敌手,连忙挥刀格挡随即拨马逃离。
遭受了这一击,曹仁迅速逃窜到了魏军阵间,关平见状遂也熄了继续追击的心思。
不过,关平也很清楚,就以刚才自己的力度,曹仁绝对已经遭受重创,身受内伤。
须知。如今的关平年纪已过而立之年,武艺也来到了最高峰的时期,反观曹仁却已是年过五旬的老将,武道上已是在逐步滑落。
此消彼长下,又焉能抵达关平此倾尽全力的一击?
瞧着关平的恐怖武艺,曹仁心下畏惧,但他也迅速冷静了下来,强撑着受了重创的身子高吼着:“诸军听令,围杀……”
“报!”
“启禀大将军,我军后营遭受袭击,粮草有危。”
陡然间,一则惊天般的战报传至。
曹仁听罢,连忙侧首望去,顿时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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