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叔,您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的已经不是问题本身,而是该怎么把话题引到二杆身上。
结果老黑出乎意料地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书艺儿啊,你是不是对冷大傻的女儿有意思?”
面对老黑的质问,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得尴尬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哈哈哈,你小子,一点都不诚实。”老黑指着我笑道:“我听他们说有人看见你那天在津门湖边送了人家一条围巾。”
听到这,我脸刷一下就红了,老黑见状,他拿起手里的水烟筒慢慢走到我面前悄悄说道:“书艺儿,如果你喜欢,叔给你做媒,怎么样?”
听到这话我异常激动,但又不敢表露出来,老爷子急忙插嘴说道:“老黑呀,小孩子的事咱别管了,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你我这种老古董呀!早就过时了!”
“哈哈,老钱你说的也对,但是书艺儿,我可告诉你,那原舞姑娘上班那舞厅可不是个好地方,如果你喜欢他,尽快出手,不然万一哪天来个大老板把她带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三言两语间,老黑就透露出了他豪爽的为人风格,这人在街坊邻居间能一呼百应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因为他可以抓住人们心中最渴求的东西并愿意出手帮助每一个人,一时间,我甚至有些后悔我把他那些钱藏了起来。
“好了好了,书艺儿,你去忙你的吧,你爸我们还谈点事!”老黑笑着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正当我转身要出门时,老黑又抓住了我的手:“对了,书艺儿,如果你见到贤赋,记得跟叔说一声!这孩子昨天一夜没回家,我真担心他跟着那些群个社会上的人,诶……”
“嗯……”我点了点头便出门而去,此时我依稀听见电视里整点报时的声音传来,那就和我梦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一切正常,只是我隐约感到这世上的某种微妙的平衡似乎被我打乱了。
回到家后,我再次掀开垫棉看了一眼那些钱,此时它们在我眼里已经黯然失色,因为我现在更关心的是那个奇异的梦境。
思来想去,没有一点头绪,遂夺门而出,径直跑到市里最大的书店去买了两本关于梦的书籍,一本是卖书的小哥介绍的关于“庄周梦蝶”的《庄子》,而另一本则是一个洋人写的名叫《梦的解析》。
结果可想而知,就我这种知识水品,这两本著作对我来说就是天书,根本读不懂,正当我思考着是否有人能替我解开心中的谜题时,胡同里传出了动静,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听声音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我立马合上书,朝外面奔了出去。
只见这周围的人都急匆匆地朝老黑家院门口围过去,其中不乏一些神色紧张的年轻人,它们都统一戴着手套,抄着家伙,从小到大这场面我也见过不少,尤其是在这胡同巷里,一看我就知道准时有什么人来找麻烦了。
当我走到人群面前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书艺哥!快上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小李子正坐在旁边的围墙上伸手看着我,我抓住他一蹬便翻身上墙,此时我发现他脸上还蒙着纱布,刚想问一问情况,他连忙示意我不要说话,并指了指前方的人群。
我定睛一看,这回可真是大场面,不知是哪来的一个光头男带着一群人站在了老黑的正对面,老黑周边全是这街坊邻里的年轻小伙子,两边的人都手持家伙,这要是打起来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老黑此时依旧抱着他那根水烟筒,一阵吞云吐雾后心不在焉地问道:“说吧,究竟要怎样你才肯饶他?”
顺着老黑看的方向望去,我惊讶地发现那个光头男旁边站的居然是满脸泪水的二杆!
“这是怎么回事?快说说!”我焦急地抓着小李子的一角,让他为我解释一下眼前这个状况是如何发生的。
小李子指着那个光头男道:“书艺哥,你看,那个光头就是城里明珠歌舞厅的老板,听说前一段时间贤赋哥在他的场子赌钱输了好几万……”
“好几万!?那这是人家来要帐了吗?”我惊讶地问道。
小李子点了点头,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道:“白纸黑字,欠条都带过来了,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大伯这次是要倒霉了……”
一时间,我彻底呆住了,看来二杆之所以要冒险偷家里的钱原来就是为了还外面欠下的赌债,但是由于我在中间作了梗,便造成了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局势。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占理,平日里为人豪爽且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老黑现在显得有些弱势,眼见光头男越来越嚣张,老黑身边的人有些按耐不住了。
“都别动,大伙听我说!”老黑张开双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这事吧,怨我,教子无方!大伙没必要为我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爹来担风险,这些钱,不多,给我三天时间,我赔!行吗,梁老板?”
周边的人听到老黑这样说,都显示出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大家嚷嚷着你一句我一句,意思就是只要黑叔您说一声,保证让这光头出不了巷子。
老黑摇摇头,大声说道:“各位的心意我领了,但凡事都得讲个理,我李老黑绝不会因为儿子犯事而护着他,况且这梁老板也还算讲道义,我家这小崽子也没见伤到一分一毫,算了算了,愿赌服输!”
老黑口中的“梁老板”此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拍二杆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家了,然后转过头对着他的手下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狗东西,看看人家黑哥是什么人,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舞刀弄枪的,还不快给我回去!?”
说罢转过身朝老黑一笑:“那就这样,黑哥,三天后我过来结账,您看怎样?”
老黑无奈地点了点头,梁老板便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去,只剩下哭成个泪人的二杆还站在原地。
老黑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二杆的鼻子在众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回了院内。
看见这一幕,我开始担心由于我的一时贪念会不会就此铸成大错,同时也深深地好奇“明珠歌舞”的梁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想想冷原舞就是在这种人手下上班,不由得手心直冒汗……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