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塔克面向屋子墙壁呆坐着,凝视着一个由玛瑙石雕琢而成的冥想盆。他斜视着那黑漆漆的冥想药水,用其进行卜筮。
除此之外,这位亵渎祭祀还已经准备好一个地城的精准沙盘,就摆在冥想盆旁边。
他对一根细小的羽毛施法。斯拉塔克喃喃地吟诵着,他将羽毛掷向冥想盆,它落静谧的水面上,荡漾出一圈波纹。而后这根羽毛就像是饮水完毕的飞鸟似地,迅速掠起,直扑向左侧的精准沙盘。
羽毛在空中飘浮着,轻巧地在沙盘上掠过。这根羽毛,魔法的指针,缓慢地落到沙盘的某一位置上,它的尖端指着地城中的一座建筑物。斯塔拉克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亵渎祭祀有些不敢相信。麻烦居然已经潜入最为令其揪心的缚魂之塔里。
那些守卫干什么吃的?
门口的卓尔巡逻队呢?
牛头人、大地精、熊地精组成的奴隶军队呢?
“你有完没完?”
怒气冲冲的蛛后贵女——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愤怒是真的为面前这个阉货大地精的优柔寡断感到着急,还是单纯就是数个世纪以来养成的演技本能使然——站到正在百般思考的亵渎祭祀面前,一把带着闪光的长鞭从她袖口中飞出,把悬浮在沙盘上的那根羽毛“啪”的一声打成碎片。
斯塔拉克抬了抬头,头顶上那根蜡烛的烛焰“噌噌”往上窜了两三尺,充分表达出这位亵渎祭祀首领的心情。
“即便是最糟糕的实际行动,也比坐而空想强上百倍,”因为做的已经够多了,而再多就可能招致攻击了,所以拉薇丝没有继续去撩拨他的怒火。她用一句卓尔精灵俗谚作为补充说明。
斯塔拉克的睁开眼皮,露出自己那双诡异的黄色眼睛,“如你所愿,尊贵的女士。”
……
在通往缚魂之塔核心控制室的通道里,冒险小队刚刚站稳,他们都有敬畏地望着奎斯。
虽然看起来是使用强大武器而并非青年蓝龙亲自出手,但是能够拥有如此威力的武器,他的实力又岂会平庸?
玛什·费扎克则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这个兽人德鲁伊毕竟从小在永序之鳞商会长大,他已经认出了龙首战锤。
不过,既然那位大人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玛什也不会作死去揭开这个秘密。
相比冒险小队这边惊中带稳的心态,站在他们对立侧的卓尔术士贡多就只剩骇然了。
当震颤结束,他立刻从长袍的一个口袋里拈出些带着锈红色的铁屑,扔到自己脚下。
“铁墙术!”贡多快速念出咒文。
紧接着,一面钢铁墙壁瞬间出现在其面前。虽然它的边沿没有与通道完全契合,但是却也足够抵挡住对方通过。
这是他的策略。贡多没有第一时间召唤出传送门逃跑,因为他担心自己在跑进门前那一小段距离就会遭到袭击。
只不过,这个卓尔术士似乎忘记了,刚刚那个棱镜武士是如何被砸入地面的。
奎斯招了招手,那柄已经陷入地面的“汉默”旋即自行飞回到他手中。而下一秒,这柄龙首战锤便迅速向前飞去。
“砰!”
龙首战锤重重砸到了铁墙。虽然贡多施法变出来的这层屏障很厚实没有被一击砸破,但是巨大的力量还是将其推倒。
“不……”卓尔绝望地喊道。
数吨重的墙壁将已经浮现出轮廓的传送门击破,而正在念咒的贡多也没有来得及逃远,就被他自己召唤出来的钢铁墙壁完全拍在地面上,四周流出汩汩鲜血。
“我们继续前进。”
没有费力去挪开铁墙捡拾卓尔术士身上可能存在的战利品,听到通道外边涌来的脚步声,奎斯随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就如同理所应当一般,冒险小队中没人反对。
他们快速向前继续前行着,几个人都踩踏着那面倒塌的钢铁墙壁匆匆路过,只有半身人考尔德停留了一下,往边角旮旯的地方塞了两三个自己制作的魔法沙漏陷阱。
由地精和半兽人组成的队伍很快就从通道外边涌了进来,这些类人生物都是卓尔的奴隶,后者驱使着他们前来探路。毕竟,相比于卓尔而言,他们的性命不值一提。
本来,在黑暗精灵的评价体系里,大地精也应该和这些类人奴隶一样。不过,因为现在这支流浪卓尔氏族的实际掌控者就是一些出身大地精种族的亵渎祭祀,所以大地精才从奴隶手册中划除。
三个熊地精战狂,负责指挥这百十个地精和半兽人。熊地精几乎应该是体型最大的类地精生物了,他们通常比正常人类(大地精)都要高一头,其雄壮的身躯就像是直立而行的黑熊。
这三个熊地精都是一身黑毛,一只挥舞着一把倒刺横生的钉头锤,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面蒙皮的圆盾。他们脸上小小的乳白色眼睛,都因为预料到接下来的血腥战斗而感到兴奋,闪闪发光。
地精、大地精和熊地精,三种哥布林生物虽然外表迥异,但是他确实各自代表了一种邪恶阵营。大地精的邪恶井然有序而步步为营,他们爱好组成军团、战帮甚至是一整个国家。地精的邪恶原始而无知,他们只是喜欢寻找能满足自己邪恶爱好的方式生活,不管受害者是哪个种族还是他们自己。熊地精的邪恶则是最为可纯粹的,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在尽可能的制造苦痛和尝试杀戮,越具有毁灭性就越好。大地精为了命令而杀戮,地精为取乐而杀戮,而熊地精是为了对受害者和旁观者造成尽可能大的痛苦而杀戮:不但要杀,而且要让自己过瘾,让其他人战栗。
“杀、杀、杀!”
为首的熊地精耸了耸鼻子。通道里的地板有一大片破碎地面,前面不远处还有一面倒塌的铁墙,这两处地方都传出令其感到有些着迷的血腥味。这个怪物不由得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举起钉头锤高声怒吼。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他向自己的同伴,以及周围那些家伙催促着。这些家伙蜂拥前行,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某个地方一些小小的沙漏已经完全流尽了沙砾。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