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燕行云神色惊恐,哪怕他先前再如何自作聪明,此时也都反应过来——自己运用大宏愿剑的这种方式,似乎正巧落入了目犍连布置的局中?
他化作佛光碎片,与我相融,会发生什么?
“檀越,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抑或是,从此后,你我皆是空,唯大愿是真。”
唯大愿是真?
大愿为何?
大愿地藏王菩萨!
一念及此,燕行云遍体生寒,只觉灵都被冷彻,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将要被地藏王菩萨寄生降临了!
原来自己偷偷借助大愿诛魔外阵,提取精髓,祭炼大宏愿剑的事,早已被目犍连知悉,他从未提醒过自己,想必就是等着自己因为贪恋大宏愿剑的力量,将其化入自的这一刻——一旦大宏愿剑与自己交融,自便被佛光染化,成为能够承接地藏王菩萨灵的一具躯!
一瞬间,心念百转千回,燕行云已然了解个中因果。
然而事已至此,任凭他如何推动自罡元,将大宏愿剑连同目犍连崩解化成的佛光推出体外,都难以奏效!
他修持大愿渡生经已臻至极其精深的地步,所练就的也是一大愿佛光,而地藏王菩萨正是站在这类佛光姐姐的存在,以罡元净化大愿佛光的行为,不过是为对方送去更多元气罢了!
燕行云万念俱灰!
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躯壳被佛光染化,迷迷茫茫,朦朦胧胧,眼前所见尽是一片雪白——而这白茫茫的光景正在迅速回缩,不断坍缩,形成一个凝聚到极致的光点,紧跟着,无边黑气滚滚而来,覆压向这个光点!
这是背后的地藏王菩萨主动纵己,回缩力量,只守泥丸,任凭谛听将自的力量投侵蚀了过来!
祂缘何要如此?
不用燕行云想个分明,答案便已经呼之出。
谛听的滚滚天魔之息悉数投入了燕行云这具琉璃无垢躯之内,登时映照出这具躯的种种况。
祂随即发现,这具躯竟然与自己的天魔之息可以相辅相成,旋即起了贪念,那‘观心一’躯裂口处浮现的无数双眼睛顷刻间与观心一躯本脱钩,一团黑影里长出血红的犄角,裹挟着无数双‘眼睛’,围绕着燕行云这具躯壳四散而开,目光尽数投注在燕行云这具躯壳上,通过蹊跷,将不尽恶意传递到了燕行云的灵之中!
剧痛加!
万劫地狱!
一瞬间,纵然燕行云灵意识已经极其薄弱,仍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被磨盘不断碾磨血灵一般,将每一丝痛楚都传递到了自己的、灵深处!
在这极端的痛苦之中,他的灵终于不再固守,忽然间崩解开来!
此时燕行云的泥丸宫中,再无灵镇守!
谛听一招得手,立刻将一双双眼睛镶嵌在那具散发不尽琉璃光的躯之上,祂的灵跟着完成转移,鸠占鹊巢,占据了燕行云的泥丸宫!
生有血红犄角的一团黑影盘坐在泥丸宫里,体内溢散出滚滚黑烟,顷刻间遍布整个泥丸宫,完成了对燕行云躯的大部分掌控。
然而当祂将天魔之息蔓延出泥丸宫,冲入燕行云的四肢百骸,彻底完成对这具壳的掌控之时,却陡然发现,泥丸宫被层层白光封锁了去,令祂的天魔之息无法投出去,彻底被困在了泥丸宫中,更不提掌控燕行云的躯!
谛听乃是地藏王菩萨的恶念化,本并无太多神智,由无数天魔接续其念头关联伪装成有神智的神明。
然而其真想由蒙昧诡诈之天魔,转为有灵智的灵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眼下陡然发觉自己被困于泥丸宫中,谛听那虚无的黑烟形里浮现出一只只眼睛,观察着四周,良久之后,忽然发声:“是你,是地藏王菩萨!”
白光层层叠叠,穿透了泥丸宫的四壁,投进来,化为一个个佛陀虚像。
佛陀虚像面目慈悲,无一人回应谛听的疑问。
“你又想关住我?”
“你又想关住我?!”
谛听遭浮现的无数双眼睛四处扫动,泥丸宫里尽是祂的低语之声,其中包含无尽恶意,犹如一口深渊。
“这次不关你了。”不尽白光海洋里,无数佛陀虚像那模糊而庄严的面孔忽然变了个模样,尽作目犍连的形象,看着谛听,低声开口,“菩萨即将应运而生,正需要你的力量。
所以不关着你了。
此次我会直接炼化掉你,将你的一力量据为己用!”
话音一落,诸多佛陀虚像或结宝瓶印、或结内狮子印、或结外狮子印,拢共九种法印,纵贯横连,气息沟通,白光之中嗡鸣不断,梵音大作!
这梵音一起,谛听蔓延开去的天魔之息,登时如天敌一般节节败退,或被白光当场炼化,或不断回缩,紧紧团聚在谛听周。
关系到生死存亡,谛听纵然无有神智,却也有求生本能,一双双眼睛顷刻转为殷红,恶念凶意化作实质,恶鬼夜叉从它周黑烟里‘长’出,尖啸声中对包围而来的白光发起了凶猛冲击!
若非地藏王菩萨将谛听的灵捆缚在泥丸宫中,必然是一场殃及整个黑魔国的惊世之战。
然而祂纵然计算颇多,能将这场大战只控制在燕行云躯壳之内,但令有不速之客,却在此时悄然而至。
正是托孤完毕,赶赴而来的殷无是!
大之内,‘燕行云’一人站在麾下众魔头与‘观心一’之间。
‘观心一’失去谛听集聚,残缺的神智渐渐恢复,但因躯壳浸润在天魔之息中久,已经滋生出诡异变化,他想要完成对躯壳的掌控,首先得祛除体内残存的天魔之息。
然此于观心一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尝试了几次,发现根本无法成功,索放弃,瘫坐在宝座上,维持着双目无神的呆愣模样,看着大门口。
燕行云体内亦在进行一场恶战,地藏王菩萨与谛听皆无暇顾及外界况。
众魔头方才被谛听一番出手吓破了胆子,此时也都固守在剑阵之内,眼睁睁看着自家首领呆站,更是无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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