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兵挡了一剑,闪开三剑。
挡的那一剑,一道很小,小到恰好可以借力躲闪。
黑衣人故作轻松,没能凑效,剑上毫不留情。
桥兵并不着急,对方武功很高,进攻犀利,不想浪费时间,说明那颗针真在他身上!
十来招后,黑衣人招式更加毒辣,招招致命。
剑花,无效。
速度最快的剑花,力道无法很强,对方能一一挡下。
力道最强的剑花,速度偏慢,无法命中。
当然,他还可以更强,但腰上的针真有毒,气血不畅。
桥兵的意图,非常简单,留下他。
任督二脉已通,内力较之前充裕许多,躲闪更能得心应手,偶尔能与他对拼一刀。
空良等人并未闲着,以他俩为中心,包围圈十来丈。
桥兵的快刀,砍出的声音几乎毫无间隔,廖副镖头看得仔细,但没看出任何招式,就是砍。
蓦然,黑衣人刷刷刷三剑,呈品字形,三个叉,半尺来长。
桥兵不认得此招。三个叉之间的连线很淡,速度慢;叉很清晰,速度很快。
叉,出现顺序依次是上、左下至右下。
快慢相结合的剑花!
桥兵瞬间有了解决办法。
左侧侧移,出刀阻挡右下剑花。
哪曾想这招竟然是虚招!
桥兵左移伊始,黑衣人同时左移,瞬间飘出近丈。
这哪能让他跑掉!
根本没有时间蓄势,一连踩出三坑,桥兵达到全速。
蓦然!
黑衣人侧身一剑,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逃跑是虚招,陷进是真,桥兵根本没法躲闪!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但不是时候……
迎面而来的剑气,还有武器。首当其冲的是剑气,接着还有剑!
多年以后,桥兵曾回忆过这一剑。
年轻,连中两个虚招,把自己逼入必死境地。
一刀挥出,带出劲气即可阻挡逃跑,非得跟上前去。
无奈当时做不到这点,内力不足,随手一刀带不出劲气,自然无法阻挡!
曾和某人多次演练,多多少少要受点伤。
年轻胆大,也不是坏事,无疑当时的方法最正确!
电光火石之间,桥兵人微蹲,刀,破空而出,全力,身形稍缓,且侧身。
随即变掌,依旧全力,对准黑衣人面门一掌!
砰!
剑气自上而下,掌劲斜向上,两股劲气撞在一起!
劲气荡开桥兵,后退数步,左肩一麻,被荡开的劲气击中!
黑衣人拼着受伤,也要置桥兵于死地,没有挡刀!
噗!
刀中腰间,但黑衣人身形未停,仗剑前来!
叮叮叮!
桥兵腰刀在手,挡下三剑!
第四剑,桥兵堪堪躲开。
黑衣人四剑一招,剑回换招,桥兵趁机近身!
桥兵之所以没有招式,原因很简单,现阶段招式威力不大,还存在间隙!
黑衣人招式,对桥兵来说,威力足够,但现在他中毒在先,腰上还有一把刀!
刚刚几招,黑衣人明显占优,桥兵吃亏不小,还丢了武器。
近身干什么?黑衣人瞬间明白,对方有把短刀在手!
黑衣人想法很老道,意识很精准,无奈动作无法到位。
桥兵左肩受伤,但不影响身法。
“住手!”黑衣人一身大喝。
桥兵不怕他持久战,最好越久越好,住手,当然不在话下!
“你是何人?”黑衣人以剑撑地。
“你要找人拿钱?”
“有点意思,我走得了吗?”黑衣人哈哈大笑道。
“有点难度。”
“所以,你等我毒发?”
“我会救你。”
“为何?”
“圣火宫你得负责。”
“如何救?”
“那人身上该有解药。”
“你觉得会很顺利吗?”
“有点难度。”
“所以,你是何人?”
“在下桥兵。”
黑衣人没有回话,看着炉火,有些失神。
良久,缓缓道:“原来是守冢一族。”
桥兵不知其意,但耗时间,他不反对。
“你不是我对手。”
“是,你没中毒,我万万不是对手。”
“你倒很实在。”
“这个是事实。”
“只怕你要失望了!”
黑衣人说罢,举剑一横!
桥兵下意识一抬手,终究没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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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阵阵。
马蹄裹布,声音低沉,走得并不快。
仙娥驿不宜久留,稍事收拾,连夜赶路。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你误会了。”
“中年男子,是明德堂老二,想必是王大胡子找来的帮手。”
“帮手?”
“是。明德堂美其名曰协调黑白两道,其实不然。”
“如此说来,广达镖局难以脱身?”
“这倒不至于,明德堂还不至于和八大镖局为敌。”
“那要它明德堂有何用?”
“有一点,明德堂存在,劫匪不至于和镖局拼命,镖局也不至于对劫匪赶尽杀绝,少了许多伤亡。”
“这倒也不坏。”
“所以出现个别败类,也在情理之中。”
桥兵长叹一口气。
“宁捕头让我带话于你。化波谷逃出三十七人,个个穷凶极恶之徒,让少侠小心提防。这是那三十七人的记录。”空良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桥兵。
“那黑衣人,桥少侠看出什么来路没有?”
“惭愧,我熟悉的剑法不多,没看出来。”
“我倒是觉得很像巴山剑法。”
巴山剑法,后来改名为廪君剑,郑家家传剑法,桥兵见过。剑法行云流水,大开大阖,招式厚重。黑衣人剑法毒辣,相似之处不多。
“只可惜没能把他交给宁捕头。”
“由此看来,圣火宫一案很难,此人宁死不降!”
“终归会水落石出。”
“这倒也是。桥少侠接下来作何打算?”
“打算倒是没有,你们为何前往侬河滩?”
“还是那趟镖,送还给笑无常,不嫌弃的话,一同前往,也好做个伴。”
冬天意犹未尽。
农闲季节,但凡有点事的地方,人气都很旺。
桥兵有伤,整个镖队尽量避开人群集结之处。
侬河滩,半个月路程。
一晃二十来天,还有几天路程。
冬天的太阳,有和没有区别不大。
午时,行人渐多,意味着前方又有集市等类似的地方,一行人在道边宽阔之地,暂时歇息,等候集市散去。
三十来匹马,动静本不小,过往行人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集结的地方是个小镇,黑漆漆一片,间或有几处亮光。
小镇,独街一条,半道拐了个弯。
过弯,就听到一个声音:“张三,别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