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胜天是个道士?”徐镇努力压制住体内的兴奋,想要表现得冷静一些,内心却希望能从阳清月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看不出来。”阳清月摇了摇头,“他的谈吐很渊博,尤其喜欢引用周易来解释一些东西,应该对周易研究比较深,但衣服着装都不像是道士,反而倒像是……”
徐镇见她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反而一脸犹豫地看着自己,内心着急,不由地追问道:“像是什么?”
阳清月款款地道:“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他不像是道士,反而像是个武林高手。”
她又解释道:“他把那些盆栽送给我时,需要搬到楼上来,动作笨拙,不像是个长期劳作的人,但一双手却又黑又粗,长满了老茧。”
徐镇一听,内心大叫一声,一拍大腿,这个齐胜天是修木道人的可能非常之大!
阳清月所说的老茧,很可能是长期习武而造成的,而修木道人本就是个武功很高的高手!
“他还没有别的特征呢?例如口音之类的。”徐镇已经按捺不住激动了,紧紧地看着阳清月,想要催促她快点说。
“别的特征,口音……”阳清月绣眉微微垂下,似乎在回想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抬头,“他的口音听不出来是哪里的,不过他在说‘人’时,有点奇怪,有很多次,我都以为他说的是‘能’字。”
徐镇立即想起,周夫人也曾说过,修木道人念“人”字时,总是念成“能”字!
这样一来,已基本坐定,这个齐胜天就是修木道人了!
苦苦寻找都没有此人线索,不经意间却忽然有了,他不禁喜极而笑,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离开时,有没有提起下次过来会在何时?”徐镇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又问道。
“我想明天他就会过来。这一个月,他每天都会来。”阳清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着徐镇反问,“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已经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嗯。”徐镇点了点头,“这人以前是个流浪道士,在好运观犯过一起奸污案,而且武功极高,你要小心一些!”
阳清月顿时脸色一变,脸色苍白,不安地道:“你确定?那怎么办?他天天来找我……”
“别害怕,明天我会过来的。”可能是太兴奋的缘故,徐镇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倒了两杯温茶。
他将其中一杯推给阳清月,然后拿起另外一杯,一口气喝干,“我追查他好久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你又想拿我做诱饵?”阳清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瞪着徐镇,“上次你也是故意的吧?你一早就知道了程鹰的身份,却不告诉我?”
“上次那的确是我的错,但这次不一样,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徐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她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哪里不一样了?”阳清月一脸不满地说,“拜托,这样很危险的好吗,我可不想再想上次那样了!
我看,明天我还是躲起来比较好!”说着,她把目光投向门外,似乎在考虑哪个地方比较安全。
“千万不要!”徐镇怕她真的会躲起来,急忙劝说,“你躲起来,他心生警觉,那就更难办了。”
“那不是你的问题吗?”她脸色古怪地瞥了徐镇一眼。
“这的确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徐镇只好承认,“但其实与你也有关系。你想,他每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还不是看上了你的美色。要是这次他心生警惕,逃走了,必定会想起其他方法对你下手的。
别忘了,他可是有过前科的人,武功又高,你会很危险的!”
也许是徐镇这番分析起到了作用,阳清月脸露动摇之色,低下头,似乎在认真考虑。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徐镇,“你自己都说了,他武功很高,万一要是他突然对我下手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明天白天我就过来!你引他到这间茶室来就好了!”看到她有动摇的迹象,徐镇脸色大振。
一楼大厅人太多,他怕修木道人会拿顾客做人质。
“你这么自信?”阳清月似乎不太相信他,眯眼道:“我引他过来这茶室,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你真的有把握能制服他?”
看到她答应下来,徐镇松了口气,朗笑道:“我认为问题不大,他武功虽然很高,但我也不弱。”
“那好吧,不过你明天可要早点过来!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阳清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声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都觉得有点害怕了!”
徐镇看到得出来,她有些担心修木可能会在明晚之前突然下手。
其实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自己这番过来,也许被察觉了也说不定。
于是他就拿出一枚信号弹,说道:“要不这样,你是住在后面那栋楼吧?
今晚我在旁边找个地方住下,一有什么异常,你就用这个东西通知我,我会在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你的!”
这种信号弹是霹雳堂的产物,专门用于传递信号。
前段时间徐镇和霹雳堂的一个弟子打过交道,那人就将这东西送给他。
当时他还想着用不到这玩意,不想要,结果还是被那人硬塞了过来,没想到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阳清月接过信号弹,似乎没有见过这东西,问怎么使用。
徐镇指着其中一根绿色的火绳,“你将这根绳子拉出去,然后抛到窗外就可以了。”
又喝过几杯茶之后,徐镇见天色已晚,就与阳清月告别。
拜月楼旁边刚好有座小客栈,虽然简陋了些,但一想到修木道人随时都可能出现,徐镇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
八月十一。
一大早,徐镇就去找阳清月,她刚好在琴房练古筝。
于是他就坐在茶室,一边听她弹筝,一边耐心等候修木道人出现。
白天,修木没有出现,不过他并不着急,重头戏还在晚上。佳人在眼前相伴,倒也很快就过去了。
日落开始后,阳清月登台演表演,徐镇坐在角落里,虽然台上倩影无双,他却无心欣赏,目光频频在人群中扫过,试图寻找哪个是修木。
结果是徒劳的,每一张桌子都是三三两两的坐着,阳清月下场的时候,他们纷纷交头接耳,一看就是一起来的。
徐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修木并没有来。因为像修木这种人,是绝不会有朋友的。
阳清月回到琴房休息后,又过了两个时辰,已将近午夜,修木还是没有来找阳清月。
徐镇坐不住了,去问那老鸨,她也疑惑地说,今晚没有看到齐胜天过来。
他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此刻已完全凉透,难道修木已察觉到什么,藏匿起来了?
处于不死心,他又很厚着脸皮让阳清月待到了大半夜,结果修木还是没出现。
此时拜月楼都已歇档了好久,四下都静悄悄的。
徐镇知道修木大概是不会出现了,加上阳清月一脸困顿的样子,只好作罢,送她回寝楼休息。
午夜的大街非常冷清,徐镇独自走着,感到沮丧的同时,也感到很奇怪,修木究竟从哪里察觉到异常的?
走了好一段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好作罢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短时间内修木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这人究竟会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徐镇一边走路,一边深思没有结果的时候,忽然抬头看到一户人家的墙头上摆放着一排盆栽!
他猛地想起来,修木给阳清月买的那几盆金雀,全都带有某店家的名号!
他意识到,这可能也是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