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间办公室已经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温斯顿·兰斯仍然感觉无比后怕。
在刚才的那场强烈的爆炸中,温斯顿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和死亡无比地接近。
他万万没有想到,艾伦手心里那团小小的桔红色的火球里,竟然能够迸发出如此可怕的、如此具有毁灭性的能量。
实话实说,不久之前,当温斯顿听说艾伦·约克以一己之力击退费朗王国的舰队的时候,他还有些将信将疑,觉得报纸上的叙述有一些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而夸张的成分。
但现在,当温斯顿亲眼目睹刚才那场可怕的爆炸后,他才真正认识到了眼前这位年轻的法师塔塔主的真正实力。
他望向艾伦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畏。
不过,更可怕的事情在于,艾伦·约克竟然能够把这场恐怖的爆炸控制在办公室的范围内,而且能够让他们两人安然无恙。
还有艾伦口中一句“小小的试验”,听上去轻飘飘的,就仿佛这种爆炸对他来说,仅仅只是司空见惯的寻常小事罢了。
这使得温斯顿只能在心头默默地感叹:高阶魔法师的世界,果然是我无法理解的。
当然,别看艾伦此时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其实刚才他的心情也有些紧张。
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魔法元素的裂变反应,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那朵黑乎乎的蘑菇云,竟然有了几分他前世在电影里看到的核弹爆炸般的味道。
以至于艾伦不得不动悄悄地用神力权柄,才勉强把这场恐怖的爆炸控制在了安全范围之内,避免其伤及旁人。
这时候,艾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朝身边的温斯顿问道:“温斯顿,你觉得如果我把刚才的爆炸制造成武器,运用到战场上,能否有机会战胜光明教会?”
温斯顿显然没有想到艾伦会问自己一个这样的问题。
这时他才忽然想起来,现在布雷登王国正处在战争时期,而眼前这位年轻的法师塔塔主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他甚至还在传闻中听说过,在女王陛下制定战术的时候,都会听从这位年轻的法师塔塔主的意见。
“我觉得……或许可以吧!”温斯顿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
刚才那场爆炸,对他来说实在太具有震撼性了。
他甚至隐隐感觉,除非那位教皇保罗二世使用那大名鼎鼎的降神术,否则就连光明教会都无法抵挡如此可怕的冲击。
“实话实说,我也说不准,”艾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毕竟我们最终的敌人,是一位真正的神明。以我们凡人的手段,又如何能揣测神明的真正实力呢?”
温斯顿没再答话。
几秒钟前,他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到了艾伦·约克的野心,知道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真正战胜光明教会这个强敌。
可他万万没想到,艾伦眼中真正的敌人,竟然不是光明教会,而是光明教会背后的光明女神!
对此,他应该如何评价呢?
是该形容艾伦理想远大,还是太过于异想天开?
温斯顿不得而知。
虽然说,艾伦·约克曾经创造了无数万众瞩目的奇迹——比如不足一年成为高阶魔法师,比如把光明教会的大主教送上火刑架,比如刚才那场极为恐怖的爆炸,等等。
但是,对面毕竟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在温斯顿的认知里,神明那可是全知全能、不可战胜的存在。
艾伦这样的想法,无异于蚍蜉撼树。
于是,温斯顿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以他低微的实力和思想境界,还是先去改进火球术吧!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温斯顿继续向艾伦请教了一些火球术的细节后,便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这间宽敞的办公室中,又一次只剩下了艾伦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时候,艾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上,俯瞰着整座都城。
魔法元素裂变反应产生的巨大威力,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又给了他一丝能够正面战胜光明教会的希望。
虽然说魔法元素裂变发生的条件有些苛刻。
艾伦刚才是以神力催动,才使得火元素分裂成光元素和暗元素,
但直觉告诉他,凭借炼金术,能够模拟出类似的条件。
他想到了王宫仓库里的那些魔导炮。
在那些魔导炮上,雕刻着极为复杂的魔法阵——拿炼金大师瓦尔德的话来讲,就是“超越时代的魔法技术”、“仿佛是来自未来的造物”、“难以理解其中的原理”。
然而,事实上,这些魔导炮都是数百年前古人留下的文物。
玛格丽特女王曾经告诉过艾伦,如果所有魔导炮同时发射,其爆炸的威力是可以在眨眼之间摧毁一座城市的。
这使得艾伦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魔导炮最基本的原理,很可能便是魔法元素的裂变反应。
“等我从前线回来,我一定要再去王宫的仓库那里看一眼,再研究一下魔导炮的原理,”艾伦在心头暗暗地想道,“只要我能真正把魔法元素的裂变反应运用到战场上,就算无法直接战胜光明女神,也能让光明教会实力大幅度受损。
“这样一来,光明女神的信仰之力就会衰减,我今后在面对她的时候,也能多一些胜算。”
…………
这天晚上,艾伦便直接利用空间魔法阵,来到了战争的前线。
滨海小镇玫瑰镇已经彻底沦陷,成了费朗王国远征军的根据地。
而布雷登王国的守军,则驻扎在玫瑰小镇几公里外的一处山坡上。
这是一个凉风习习、月明星稀的夜晚。
布雷登王国的军营戒备森严。
值班的士兵们手持武器、目光凛然地站在军营外,铁甲在苍白月光的照耀下闪烁寒芒。
艾伦并没有直接走进军营。
他转过身,径直走向一个站在队伍末尾的、相貌平平无奇的士兵,然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嗨,伊莎贝拉。”他压低声音道。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