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解释不清的事情，也没必要和炼狱菩提解释了。

    一番交手后，墨煌察觉到了炼狱菩提的难缠，虽然炼狱菩提的基础人设，在世界老母粗枝大叶的工作态度之下，显得非常荒诞，但不论如何，炼狱菩提有着与自己人设符合的力量，实力堪称渊深莫测，甚至可以说，他的存在，就彰显着炼狱刀典修至巅峰，是什么样的。

    炼狱刀典的本质，就是人类向混沌与未知领域进化的一种方式，一旦踏足这个领域后，有许多表现，都会彻底脱离秩序与常识。

    就好像方才，墨煌穿胸一击，已经彻底粉碎了炼狱菩提的心脏，但这对炼狱菩提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心脏粉碎，人体失去供血循环的核心，就会因为身体机能残缺而死，这是秩序性的表现。

    作为踏足混沌与未知领域的存在来说，死亡表现的方式已经彻底截然不同，最起码，生物性的内部脏器残缺，并非炼狱菩提的死亡条件。

    但不管炼狱菩提此刻存在性如何，战斗，还是要继续的。

    墨煌右手虚握，如握无形之刀，森然杀机由此流露而出，仿佛他手中握着一柄无形的杀机之刃，一挥而过，缥缈无痕，但炼狱菩提却不敢小视。

    此刻的炼狱菩提，依旧是半边人形，半边不可名状之形，这是他将炼狱刀典修至大成后的象征，号称菩提半身。

    象征着他已兼容人之智以及混沌之力，同时行走于自然秩序与混沌未知之中。

    此刻，他那不可名状的半身，延伸出许多触手，犹如刀锋，而后狂乱挥舞着，使出种种精妙不可言，凌厉万分的刀法。

    等闲武林高手面对这一击，几乎是必死无疑，因为这并非常识之内的攻击。

    人类只有双手双脚，而且有关节这些硬限制，不论使用什么技巧，归根究底，人类可以使用的攻击模式，也就那么几种，但炼狱菩提此刻却早已经超越了人之极限，等若凭空多出几十条臂膀，同时发出攻击。

    在不论技巧差距的时候，你轰出一招，炼狱菩提已经能轰出数十乃至于上百招，而且只要还有力气，就能源源不断轰出，让你亲身领悟什么叫做双拳能敌四百条触手。

    这一瞬间，墨煌感觉自己几乎等同几十个炼狱菩提围殴一样，纵然他已经挡下了许多招，但还是被轰到步步而退，浑身刀痕裂开，鲜血飞溅，眼看败亡在即。

    “原来如此，我的想象力还是被人类的固有常识所束缚了啊。”

    对于自己该如何战斗，墨煌其实不是很清楚，严格来说，身为人时的战斗模式，他很清楚，他不知道的是该如何利用自己的混沌形态去战斗。

    而现在，炼狱菩提给他很好的上了一课，这是炼狱刀盟在两千年时光中一点一滴完善出来的战斗体系，精巧而完善，重点是有效。

    这一招，若以武道来形容，那就是一瞬千击，但若说的仔细一些，却是依托混沌生物的本能，压缩单体攻击内的回气与蓄力时间，然后单元复合叠加，组成了一个半自动式触手攻击网络，源源不断发出了每秒上百频次的攻击，理念模式的确挺先进的。

    墨煌右手不在握刀，而是彻底被黑暗与未知所侵染，变成一只地地道道的黑手，而后，轻轻向炼狱菩提抓取。

    墨煌的黑手崩散开来，化作延绵的阴影，而后，在阴影中衍生出无数道黑暗之触，宛如墨煌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如刀锋一般冷冽。

    空气中传来千百道利刃互相碰撞的铿锵声，两位超越人类极限的非人武者，一刹那间，便是千百招对轰而过。

    炼狱菩提淡笑道：“鲁迅曾经说过，学我者生，像我者死，身为一个刀客，一个武者，只知道模仿别人的技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一时的模仿，难以比得上别人的千锤百炼！”

    似乎为了验证己言，炼狱菩提聚劲一攻，撕裂了墨煌组成的复合触手攻击网络，在墨煌身上又留下了一道刀痕。

    “鲁迅没有说过这话。”

    “哦，不好意思，也许是我遗忘了，也许是世界老母把我的记忆修正出来的时候弄错了，似乎是周树人说的？”

    “也不是，是贝爷说的。”

    “哦，原来如此，贝爷是谁啊？”

    “江湖人称荒野霸主，号称只要是蛋白质，不论去不去头都可以吃。”

    “看来是一个了不得的魔头，回头我有空就去会会他。”

    若是常规而言，两个高手交锋，手上不停，嘴巴也是垃圾话不断，讲究攻心为上，炼狱菩提倒是有这种想法，试图以动摇墨煌的心志，不过对墨煌这种口活利索的神棍，这一套却是收效甚微，墨煌轻而易举就把话题岔到毫无营养的境地。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模仿我到什么地步吧，这是炼狱刀典的高级应用，我既是刀。”

    炼狱菩提依旧笑着，而后，他身边的光影都似乎为之扭曲，诡异的呢喃之音回荡而起，墨煌只觉得双眼一痛，而后耳朵也嗡嗡作响，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随后，眼耳口鼻都露出了鲜血。

    踏足混沌与未知领域后，存在性已经彻底变更，甚至难以称得上是生物，而是一种更模糊，更暧昧，更诡异的存在。

    音容笑貌，声音，甚至是眼神，这些秩序世界中，似乎可有可无的次级概念，在混沌与未知的领域，都已经重塑为另一种概念，变成了更直接的概念。

    你试图直视我的容颜，试图聆听我的声音，试图理解我存在时，我就已经接触到了你！

    此刻的墨煌，措不及防之下，等同被炼狱菩提近距离劈了一刀狠的。

    这一刀，不止伤害到墨煌的身体，甚至触及到他的思维，他的大脑，他的灵魂。

    而此时，两人皆挥舞着触手，以复合触手攻击网络，发出每秒上百频次的对攻，墨煌灵魂受创，一瞬间，便是彻底呆滞于此，而后，炼狱菩提趁势攻入，无数触手挥舞而至，将墨煌彻底碎尸万段。

    虽是一招得胜，但炼狱菩提内心却毫无喜意，甚至忍不住叹息一声。

    “我身为炼狱菩提时的最后一战，竟也只是如此吗？”

    但此刻，炼狱菩提那不可名状的半边脸骤然笑了起来，自己说道：

    “这样不好吗？顺风顺水的打败了阻碍自己的人，顺顺利利的达成了最后的目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菩提老祖，你不想阻止我吗？”

    炼狱菩提自言自语着，他那不可名状的半身，是菩提之我的呈现，也是炼狱菩提无限接近菩提之境的象征。

    他已是菩提老祖在人间的半身，但此刻，他却决定拥抱极乐祸蛇，这已经对菩提之境，也对自己的半身形成了背离。

    炼狱菩提走出来，迎战墨煌的时候，就做好了会被菩提半身反噬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硬抗反噬，同时和墨煌做绝命一搏的准备。

    却没料到，这菩提半身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没了另一半自己的反噬，区区一个墨煌，虽然来历神秘，但也并非自己的对手。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呢？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在人间的半身，我的嫡系眷属，我不会像是动漫里那些邪恶大魔王一样，在你决定弃暗投明，决定跳槽的时候，拼了命的反噬你，拖你的后腿，毕竟这反而会显得我的格局很小，身为一个大老板，却容不下一个员工的跳槽，而且，你那近乎自暴自弃，准备以自我人格之消亡方式偿还因果的方式，也让我不是很高兴，我的眷属不应该这么心理脆弱。”

    炼狱菩提默然了一会，然后笑道：“菩提老祖，谢谢你，虽然一切都可能只是世界老母的设定，但是，直到这一刻你依旧这么眷顾我，依旧让我很高兴，那么，那么我们好聚好散吧！”

    “嗯，可以，既是出于你自身意志的决定，我都没什么意见，那就签了这份离职协议，好聚好散吧。”

    犹如蛇鳞一般的纹路，早就在炼狱菩提的脸上乃至于身上蔓延，但却一直徘徊在炼狱菩提人形的那一边，象征着他的蜕变，始终只是完成了一般，而现在，蛇鳞纹路终于向着他那不可名状的半身侵蚀而去，而当侵蚀进行之时，不可名状的种种体貌象征悉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形态。

    不多时，炼狱菩提就近乎彻底摆脱那半人半异形的形态，彻底复归人形，体魄雄壮，容颜俊美，只是，脸上皆是蛇鳞纹路，而瞳孔，也变成了猩红而妖异的蛇之竖瞳。

    这是一份离职协议，象征着炼狱菩提彻底背离菩提之道，蜕变为极乐祸蛇。

    “很好，离职协议已经签订了，我对你已经毫无拖欠了，现在，来谈谈你欠我的吧，孩子，世界老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菩提老祖招生，学费可是很贵的啊！”

    菩提的声音，此刻变得极其的幽暗与疯嚣，而后，炼狱菩提抬头，看见整个炼狱刀盟此刻皆震动起来，无数不可言，不可名状的东西，皆汇聚而来，渗透到自己自己体内，与自己体内尚未彻底消失的菩提之我融为一体。

    “而且，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已经杀死我，结束了战斗的错觉？”

    那疯嚣的菩提心音蓦然转为墨煌的声音，炼狱菩提转眸看去，只见墨煌被自己碎尸万后，理应尸骸与鲜血洒落一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墨煌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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