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牧胯下的凉马哀鸣一声,七窍迸血,摔进了人群。
挡在前方的几人被当即撞折,翻倒在地的凉马用力抬抬头,又砰的摔倒下去,只剩马鼻还一扩一缩,喷着仅剩的热气。
韩令牧借此一跃,身在半空,五指之间红线相连,一掌轰落。
“贼子休走!”
易景焕右臂一振,长衫水波般流动,目光撞上空中的韩令牧。
瞳孔中映着韩令牧身后的碧蓝天空,旋即被戾气冲破,就如同牙齿森利的蝰鱼蹦出水面!
嗤!
脚下一蹬,易景焕踏碎一人肩膀,身子踏梯冲上天空,掌风逆天而起!
从手臂长出的红丝已经刺破了衣袖,蠕虫一般在空气中扭动着,韩令牧眼里涌上一股妖厉的红,舌抵上腭。
砸下!
“滂!”
两掌相接,从手腕开始,韩令牧的袍袖宛如地震,一寸寸往上翻碎,布片向四面八方射开,甚至带着嗤嗤的风声。
一臂红线仿佛狂流中的苇舟,整齐的向后吹拂,易景焕肉掌金刚般颜色,韩令牧瞳孔惊骇。
两人身形交错,兔起鹘落。
韩令牧落地,脚步当即一颤,稳了两稳才站住。
易景焕却连停未停,他直接冲进了金吾卫之中,金吾卫人马俱甲,当面便有两杆大戟从旁一前一后,一挑一削,配合无间。
“死来!”
易景焕立眉眦目,俊秀的脸上烈气横生,双手直接抓住大戟的吞刃,金刚般的双手一扭!
“嘶啦!”
奔马带着大戟前刺,易景焕扭身,划开了他肋下的衣服,但戟上的横刃已被拧断,变成了光秃秃一杆枪。
后面大戟削来的同时,易景焕手中横刃一掷。
甲士应声从马上栽倒。
身后风声变得更急,易景焕回身阔步。
马上甲士眼睛一花,却见易景焕鬼影一般移到马前,两腿分立,长衫在劲风中抖动,如临山渊。
“你找死!”甲士放缰大喝!
战马律动,马头上覆有铁面,没人能在这样的马前站立,人体在速度下脆弱的如同薄樱,只会在马蹄下被践的尸骨无存。
易景焕慢慢呼出一口气,脚趾抓紧地面,十指张至最开。
突然探手,左掌抓住了马辔!
甲士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抓住辔头顶多制住不动的马匹,被疼痛激怒的战马更可能直接撞碎他的半边身体。
易景焕左手往下一拽,战马抵不住巨力,在他面前低下头颅。
低喝一声,风声涌起。
“呔!”
易景焕马步扎紧,右掌成拳高高举起,在这一刻她显现了和黑罗汉相同的力量之型,肌肉如岩石块块鼓起,却多了抹金石之色。
落如天地雷霆!
“嘣!”
铁面开裂,马头爆碎,易景焕一闭眼,马血溅在脸上。
战马跪倒,仿佛撞死在铁壁之上!
甲士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出,却看见了一双在鲜血中睁开的眼睛。
易景焕挥掌斩在甲士太阳穴,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兜鍪当即陷下去一块,甲士头颅歪斜的飞出,鼻孔中流出两道鲜血,已然暴毙。
踏步到马上,起跃。
另一名刚刚看见退马杀人的震怖一幕,便见到易景焕从天而降,落到他的面前,踩在马头上。
马头自然撑不住有人站在上面,但还未等将其摔下,易景焕矮身出腿,甲士倒飞而出!
握住马缰坐在鞍上,易景焕握住落下的大戟。
回马。
大戟带着豪烈的风声横挥,周围几骑上的甲士扫落在地,易景焕一夹马肚。
“驾!”
数名甲士双手离缰,握着大戟来拦。
易景焕马术不佳,一手持缰,单臂擎起近二十斤的大戟,带着马力撞去。
牢笼般的戟杆纷纷落地,烈马嘶鸣,马鬃飞扬,易景焕一人一马撞出敌阵,侧脸嚣狷,再无阻挡。
阵前的韩令牧眼睁睁看着易景焕豪勇过人,生生闯出一条通道离去,眼神阴沉。
周围的金吾卫从他身边冲过,场中仅剩的几名长衫客倒在大戟之下,有人戟上挂着尸体,冲出百步之余才停下。
旁边一名红翎金吾卫勒缰,翻身下马,行至韩令牧身侧一抱拳。
“副监,要不要追?”
“追?送死么?”
韩令牧的声音阴恻恻的,刮骨钢刀一般,金吾卫羞惭的低下头。
低下头,他才看见韩令牧脚下积了一小聚血泊,往上看去,才发现韩令牧中指上滴着鲜血。
再往上看,整条手臂都微微发颤,和另一条手臂血红无二,金吾卫以为那是缠红丝。
但细看,才发现那是一臂鲜血!
整条手臂仿佛千刀万剐,遍布细小的撕裂伤,细小的红蛇奄奄待毙。
金吾卫不敢再看,盯着自己的脚尖。
眼前的韩令牧却突然走开,他走到一名两腿齐断的长衫客前,那人已经痛的没法出声,脸贴在血泊里鱼一样呼吸,嘴边全是血沫沫。
“救……”
他伸手握住了韩令牧的脚踝,留下一个血手印。
韩令牧蹲下身,拽住他的头发,将这半截身体拎起来。
“主使者是谁?”他问道。
长衫客一脸苍白,眼见出气多进气少,韩令牧手上突然红丝蔓出,长长的蠕虫钻进他的七窍之中。
半截身体抖了几下,长衫客闭眼垂手,韩令牧一把丢开,脸上的气色好了些许。
接连又是几个受重伤说不出话来的长衫客,韩令牧红丝如蛇,血气渐复,手臂山的伤口渐渐愈合,他找了件披风披在身上。
“把剩下这些人带回去吧,挨个审。”
旁边的红翎金吾卫早已看的心惊胆战,急忙抱拳答应。
韩令牧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轿子,眼睛里翻上些疑惑,片刻后一扯披风。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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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之事震动朝野。
当街行刺的性质比暗杀要恶劣的多,早朝上圣人震怒,责成京兆尹府十日之内必须破案。
长安内一时风声鹤唳,各城门出入严查,连平康坊都上了宵禁,提供刺客行踪者赏白银三百两。
圣旨降到京兆尹府,各项权利向京兆尹敞开。
令出京兆府,金吾卫、千牛卫、领军卫、骁卫等长安十二卫皆委命于下。
至于那日长街上刺客所喝的檄令,自然无人向圣人提起,陈国忠宠炽,一时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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