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今天咋这么早回来了?”
老奶奶迎了上去,关切地问着儿子。
公子没有答话,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刚一进屋看到徐福,不觉一愣。
徐福见来人一身书生打扮,有几分文人的气质,但脸色却十分难看。
“在下赵福,与公子的家父在海上偶遇,便冒昧前来,多有叨扰啊!”
徐福先拱手施礼,且看来者如何应对。
令狐公子斜视了一眼满脸恭敬的徐福,却把头一低,走进了侧房。
徐福纳闷,看来这令狐家的公子有什么愁烦之事,便想早点离开,免得节外生枝。
“令狐老伯,我看公子似有烦忧,在下也不便再劳驾老伯了,我二人这就去投奔客栈。”
老汉也因为儿子一脸愁云地突然回来,好生奇怪,便将徐福二人送至门口后,就此别过。
徐福一路打听,果然在县城东头,找到了一家名为“仙客来”的客栈。
在与店家攀谈后,徐福和赵明商议,决定在此住宿。
“赵兄,你即刻去安排随行人员,来此投宿。”
“一定要隐藏好船只,再三嘱咐大家,谨言慎行才好!”
“是!”
随后,徐福便先行走进了店家提供的住房之内。
黄县就在近海,自古海上往来的商船贸易就很盛行。
如今汉朝多年没有大的战事,天下还算太平。
这海上的贸易便日渐活跃和繁荣起来。
来自西伯利亚以及波斯、西亚等更远的商船也会停泊在齐地绵长的海岸边。
他们带来各自国家的特产,不远千里来和当地的百姓做“物物”交换贸易。
也有和朝廷进行贸易的,但与官府打交道,远没有和民间做买卖方便、快捷,而且高效。
这座“仙客来”客栈已经住了很多客商,他们操持着各自的语言,显得有些嘈杂。
客栈的后院,是专供客商停靠骡车和牛马歇脚的地方,现在又多了许多骆驼。
空气中混合着多种气味,令人不畅。
半个时辰后,赵明带领随行人员,到了客栈,他们与店家在讨价还价。
“上等房,一人一间,一晚一吊钱,后院可免费停靠车马一对。”
“中等房,二至四人一间,一晚半吊钱,后院也可停靠车马一对。”
“次等房,十人以上一间,一晚五百钱……”
店家麻利地报着价目,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乱窜着。
“我们是海上来的客商,并没有车马,烦请店家照顾。”
赵明客气地问话,他早把随身带的铜钱准备好了。
“要住多少人?只要能多住几日,这价目还能优惠优惠。”
“哐当!”
赵明听店家说得烦心,便将半袋子铜钱,仍在了桌上。
“上等房一间,其余都要中等房,这里的钱够了吧?”
店家的眼睛一亮,他快速扒拉着袋子里的钱币,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嗯,嗯,够了,客官出手大方,果然是做大买卖的,嘻嘻!”
店家赶紧吩咐小二,安排来人入住客栈。
“哎,店家,好好安排大家的伙食,尤其要伺候好住上等房的客人,至于铜钱,没有问题。”
“好,好,客官放心,我这里来往的客商最多,还没人说过半个不好的字!”
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过了不多时,大家便相继住进了客栈。
赵明急忙来到徐福身边,向皇上问安。
“皇上,众人都已住进了客栈,我们都在皇上周围,皇上有什么吩咐,便只管说。”
“有劳赵将军了,我看这里人员嘈杂,还有很多海外异域的商人,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是,皇上放心,末将一定提高警惕!”
众人简单用过晚饭后,徐福便吩咐赵明,让大家在店里休息,不得外出。
也不得与店里的客商发生口角,引起冲突,更不能暴露了大家的身份。
赵明都一一安顿停当了。
“赵兄,你可知道我的身世?”
徐福与赵明独处一室,自然有了表达情感的时机。
“皇上,不,老弟,赵明我曾听得一些,却也是不太清晰。”
徐福一直将赵明视为生死兄弟,他便将自己离奇曲折的经历,向赵明讲述了一番。
赵明听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吃惊得嘴巴都张开了。
“这里就是生我的地方,我想去看看老宅,至于母亲和兄弟,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徐福无限伤怀,这也是人之常情,所谓触景生情,便是圣人也会如此。
“老弟啊,赵明我赴汤蹈火也要助你完成心愿!”
赵明被徐福的往事深深地震撼了,也为他曲折离奇的经历,感到非常的伤感。
日暮低垂,赵明陪伴着徐福,悄然离开客栈,朝城西方向迂回而去。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徐福感慨万千!
绕过几棵歪脖子大树,又走过几条巷道,徐福找到了大概的方位。
“就应该是这里了,怎么又不像呢?”
眼前的房屋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那些有明显印迹的房舍,早已翻修了。
经过再三确认后,徐福走向了新房舍的大门。
“咚咚咚!”
徐福轻叩门环,过了一会屋里走出了一位中年妇女。
“这位大姐,我是远方来的,请问这里可曾是徐家的所在?”
妇女一脸的茫然。
“徐家?俺家是赵姓,你怕是找错了人家。”
“哦,大姐莫怪,我已离开黄县十年之久,记得姑姑家,应该就在此处。”
正当妇女踌躇之际,屋里有人问话。
“是谁啊?”
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婆婆,外面有人找徐家,一定是找错了地方。”
“徐家?”
“老人家,我是徐家远方的亲戚,已是多年未曾到此,实在叨扰了。”
“你是徐百成的什么人?”
老奶奶的一句话,惊得徐福浑身一颤。
“老人家,徐百成是晚辈的姑父,姑姑赵氏。”
老奶奶上下打量着徐福,不竟深深叹了口气。
“唉!”
“小哥多年未与你家姑姑联系,却不知家中早有变故!”
“徐大夫英年早逝,后来他的大儿子出了海,就再也没有回来。”
“听说是和前秦的皇上入海求仙去了。”
“朝廷迁怒于徐家,赵氏被朝廷收监了,小儿子也逃跑了。”
“徐家就这样垮了,这,这房舍也是朝廷查封后,又分给我们的。”
徐福听言,强忍住内心的激愤,又急忙询问道:
“那,那赵氏后来怎么?”
老奶奶欲言又止,她似乎心存顾虑。
“婆婆,不如让这位小哥进屋说话,免得被人看见。”
好客热心的黄县人,让徐福深受感动。
屋里只有一个熟睡中的婴儿,再无旁人。
妇女的老公公早已过世,丈夫在工地干活,还没有回来。
“老人家,在下也是受父母之托,特意来此寻亲,还望老人家据实相告!”
徐福给老奶奶深深鞠了一躬,内心充满着期待。
“唉!”
“赵氏被收监后,朝廷一直想知道其儿子与秦始皇的下落,赵氏却始终只字不提。”
“最后,朝廷便残杀了她!”
“啊!……”
徐福当场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