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斯微微一愣,然后就明白了旭度奈的意思。
亚伯或许不会太在意小女孩的来源和用处,但是肯定要对“灭口”这一结果进行确认……
只有死掉的小女孩才是好女孩,麦克斯在心里默念。
“老冯,我猜伟大的炼金术士旭度奈应该对血肉魔法没有什么了解吧。”
“如果有精巧灵活的机械存在,为什么还要依赖于多变又难以掌控的血肉?”旭度奈昂起了头,像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嗯,我明白了,炼金术士和那些血肉侍者肯定有很大矛盾,或者说是理念冲突。麦克斯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呢,尸体总不能用雕像代替了吧,炼金术难道还能炼成人体?”
旭度奈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所以我说,重要的是那具伪装的尸体,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或许……我……”福瑞刚出声,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开口。
一想到要为那位殿下伪造一具人形尸体,大妖精就感觉自己应该闭上嘴巴。
但是大妖精确实也有能力完成这件事,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在场的几位能够更信任他一些。
朱丽叶这时刚好回到了密室,福瑞看到之前对自己比较友善的魔偶小姐出现,像是增加了一些说话的勇气,他在几人的注视下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也能猜到,爱兰大妖精既然有遗蜕逃生的血脉秘术,自然在血肉魔法上有所传承,我不敢保证我能做成什么样,但是如果我们设计个稍微‘残忍’一些的‘死法’,至少我能让……我能让茉莉殿下的……的‘尸体’看上去没有破绽。”
残忍的死法?麦克斯知道,这意味着福瑞可能无法完善所有的细节,所以需要在灭口的手段上做文章,这样很多细节本身就被死亡掩盖,前来探查的人也就不会发现异常。
“脚哥,可以啊,我昨天就想表扬你,你好像很适合担任老冯的助手,或许这才是你应该继续前进的道路,现在你又主动帮助我们解决问题,说不定我们确实可以成为朋友?”麦克斯笑眯眯地说道。
有人能解决横生的枝节当然是好事,麦克斯紧接着就安排朱丽叶协调,看看福瑞需要些什么。毕竟大妖精到现在也不敢直接与仙女龙茉莉对话,这要是让他自己提出要求,可能反而是一种对大妖精的全新折磨。
然后麦克斯就喊住了想过去帮忙的旭度奈,他要和螳螂院士讨论一下,自己在灵界“深潜区”的见闻与猜测。
听到麦克斯的要求,最先回头的反而是已经走出几步的仙女龙茉莉。小女孩停住了脚步,安安静静跟在后面的福瑞也赶紧停住了脚步。
“……”
茉莉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她自己又不想说出口。
“嗯,也好,大家先别忙其他的事,我把能告诉你们的情况都告诉你们吧,我也想知道,你们昨天对我的观测都得到了什么信息。”麦克斯微笑着说道,看着仙女龙默默地又走了回来。
麦克斯思考了一下,熟练地把手放在了茉莉的头上,跟在一旁的福瑞又是莫名地一颤……
“我进入深层灵界以后,依然能听到你们在现实环境的声音,但是确实已经看不见你们的灵体,只能察觉到模糊的痕迹,就像是某种虚晃的影子。”麦克斯先描述了自己最开始的感知。
旭度奈点头说道:“麦克斯,我还要跟你说明一点,当你一口气吃下六枚‘魔鬼的颤抖’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灵界也是正常的情况,当然了,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正常情况’。”
“就像是……就像是某些酒量不太好的生物,突然痛饮了一大杯烈酒,或许一开始的某个时刻,他们还能保持清醒,但是当某个‘齿轮’运转到位时,一切就会变得不同。”
“他们可能会醉的不省人事,也可能会直接因为过量饮酒而死亡……”
听到这里,在一旁给众人倒茶的朱丽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生气地看着旭度奈。
旭度奈赶紧继续说道:“不过在我的密室,首先深层灵界的外部危险已经降到了最低。而且小鬼你又是已经开启过灵视的人,并且旧神之蜕对此类状况的承受力,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出现什么意外……嗯,一点也不!”旭度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说法,朱丽叶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老螳螂的身边。
“旭度奈……院士说的没有问题。”福瑞犹豫了一下,还是称呼老螳螂为院士,他接着说道。
“我一直在记录你灵体的变化,最初的阶段,你没有出现过超出预料的情况。”
茉莉点了点头,像是用小脑袋顶了顶麦克斯的手,麦克斯明白仙女龙的意思。一开始的时候自己的灵魂波动应该也没有出现异常。
“咳……水母,水母是一种生物,生活在水里……不,它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之所以在我们那里有这样的名字,我知道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它们活得足够久,它们的族群很早之前就在我们的世界生活着。”
朱丽叶倒好了茶,已经双眸发白,又进入了“科研模式”。旭度奈倒是对水母很好奇,他问道:“我一开始以为那是你的某种胡言乱语或者是对某个特殊个体的形容……你为什么会把自己比喻成另一种生物。”
“咳……水母这个词,你们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名词就好,就像魔偶、精灵、人类这样。我当时的意识无比的清晰,但是反应的延迟很大,完全是因为肉体的影响,就像是身体脱离了我自己的控制。”
“我之所以会说出自己像是一个大号水母,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进入深层灵界的瞬间,我就像是在海洋里飘流,吸收捕捉着随机划过的颗粒杂质,膨胀着,漂浮着,感受着……你们在外界发出的一切声音,也像是隔着一层水膜才传进我的耳朵一样,闷闷的,很近,但是又像是传播了很远的距离。”
福瑞看着平静回忆的金发少年,心里由此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是大妖精,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像昨晚的麦克斯那样淡定。
我难道如此脆弱么?大妖精对自己产生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