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清一言不发,迅速给大猫检查了一下情况,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索救治之法。
狄仁杰再次催促起来,杜少清打断说道:“对方的目标是我,现在可以判断萱萱跟仲儿是被绑架就好,那她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先救大猫!”
“这、大猫成了这样,还有得救吗?”狄仁杰摊手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他不是一直宠物或者野兽,是从小在杜家长大的家人,今日还替萱萱挡下致命的一击,救命之恩岂能不救。
萱萱应该是给他吃过保命丹,试试看吧,你们几个,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大猫抬回医馆,我给他动刀,你们全力帮忙。”杜少清很快做出了决定。
还叮嘱狄仁杰道:“特别是你怀英,不要分心,敌暗我明着急也没用,假如救回来大猫,找人就事半功倍了。”
三虎心急道:“我去找马车……”
“等等,马车太颠簸太费时。
怀英,看你武艺如何,能斩断弩箭首尾两端而不引起大猫疼痛吗?”杜少清问道。
“没问题!”
狄仁杰伸手握住弩箭的箭杆,内力一催,手握之处箭杆已经被碎成齑粉,而刺入大猫身体的部分纹丝未动。
这一手直接震撼了所有人,大家都知道这位大师兄武艺高强,可没想到这么高强,这还是人吗?
杜少清忍不住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赞扬道:“不错,看来距离武道通神、破碎虚空的境界已经不远了。”
“啊?什、什么武道通神破碎虚空?师父你不是说不太精通武艺的吗?怎么这些武道境界我闻所未闻呢?听起来有种了不得的感觉。”狄仁杰惊讶问道。
“呵呵,为师胡诌的,以后有空给你们讲讲传说中的武道故事。
现在先说正事,你能把大猫抱起来不受颠簸的送到医馆吗?”杜少清问道。
“不可能吧,大师兄就算再猛,大猫也好几百斤这么大块头呢……”寒月明惊呼道。
崔灏解释道:“那可不一定,那震碎箭杆的本事你们听过?
据说有人天生神力单手可提八百斤,区区几百斤的猛虎……”
话没说完,所有人张大嘴巴惊呆了,狄仁杰伸出双手放到大猫身下,好似手捧一匹轻纱一样,轻描淡写的托起整只猛虎,整个过程中大猫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好像一直未动一样。
“师父,咱们这就走吧。”狄仁杰催促道。
这时大家才回过神来,杜少清吩咐道:“你们几个随我快马回去医馆准备,大虎你们几个护送着怀英跟大猫,一定要快。”
众人各自分工,半个小时的时间大猫就被送到了医馆手术室,杜少清领着一群弟子开刀动手术救大猫,一群伙计在门外护法。
医馆的闹腾很快惊醒了已经睡下的谢老道,今天宴席之前谢老道心情大好开戒多喝了两杯,蜀王李愔也算他半个弟子,所以宴席散时就回到医馆休息了。
带着淡淡的酒气,老谢走过来问道:“怎么有股淡淡的血腥气?你们这是做什么?少清在救治什么病人?”
几兄弟之中三虎最心急,直接哭诉道:“谢神仙你做过兽医吗?大猫中了攻城弩快咽气了,您要是会兽医,救救大猫吧……”
旁边的大虎一脚踹到,这个彪呼呼的三弟,胡说些什么?谢神仙是个神医,医人的,你问人家是不是兽医?被人家打死都不多。
谢老道可不糊涂,直接抓住重点追问道:“你说什么?大猫受伤?谁伤的?出了什么事?”
说着话,老道就开始脱衣服,熟悉的都知道,这是准备换上手术服进去帮忙了。
“今夜有歹人掳走了小杜仲,萱萱骑着大猫去追,被人家暗算,大猫忠心护主挡下一箭重伤濒死,两个孩子都被歹人掳走……”
大虎还没解释完呢,老道一把将刚脱下的衣衫狠狠的摔在地上,怒发冲冠大喝道:“哪个寻死的敢对孩童下手?
气煞我也!杜少清你给老道出来,女儿跟儿子性命攸关,你不去救孩子,还紧着救一头畜生……”
老谢刚骂了两句,里面杜少清的声音传了出来,“道长,别骂了!孩子们是被掳走做要挟的,性命应该无碍。
大猫也是我们家人,他救了萱萱性命,岂能不救?
早就听说您出家多年人兽皆医,还是快来帮忙吧。”
“废话,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早叫我帮忙?
你们五个夯货,还不赶快帮老道把手术服穿好!”老谢按住火气,支使五虎兄弟麻利干活。
大虎憨憨笑道:“大家都以为您老今日不胜酒力早已醉卧云端了呢。”
“我?不胜酒力?狗屁!当年老道俗家时候战场纵横,论酒量世间少有人及……”谢老道一边骂一边吹嘘。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古怪,但是都识趣的没有说话。
因为这一幕总感觉这么熟悉呢?往往都是喝醉的人才坚持说自己没醉,并且会大吹特吹自己的过往跟酒量……
果然,老谢进去之后一通指手画脚,杜少清悲呼道:“我要早知道您老喝成了这样,就不麻烦您了,大猫眼看着还有的这口气,这下好,直接在您手里折了半口。”
“少废话,你一个医人的来医兽类,驴唇不对马嘴,懂些个什么?
药都用得马虎,只有少部分药材是能够人兽通用的,照你这么治法,就算开刀缝合的再好,最后还是救不活。
崔灏出去调度人手,按照我说的药材快速寻来,实在不行去宫里要,那里有专门的机构存着上等兽药。”
别看谢老道晕晕乎乎,人家还真的是行家,几句话把杜少清师徒安排的明明白白,大猫已经迷离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光彩,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之前杜少清等人折腾的时候,大猫能听懂他们的话,可最后的方案活不活一半看运气,这样的一听就不靠谱。
焦急等着蜀王府的一群家眷得到了消息,被人护送着也回到医馆,李愔跟长乐公主一起入宫报信,皇帝李二暴怒,直接下令长安城四周全部封闭管控,一日不找到两个孩子,一日不开城门,所有人准进不准出。
同时派出精干队伍在事发地附近挨家挨户的搜寻。
而武照将睡着的小太平安置好之后,来到手术室外面跟大虎几人询问情况,听着事发地的情形,还有狄仁杰审问出的东西,武照眉头紧锁,她一直以来都比杜少清危机感强烈,所以本能的觉得这次事情不简单。
两个时辰之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群人陆续出来。
被问及大猫状况的时候,杜少清叹息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就算大猫顽强的活过来,也不可能恢复以往了。”
“师父,咱们现在怎么办?”狄仁杰问道。
“现在?
不是说找到了五姓七望余孽的老巢吗?杀!”杜少清杀气腾腾道。
啊?杀?刚不是说不着急吗?画风转变这么突然吗?
“等一等,你们准备就这么大开杀戒?就像上次怀英杀人那样?”武照拦住了。
杜少清斩钉截铁说:“敢动我的孩子,这天下没人能拦下我的怒火。”
武照解释道:“我不是阻止你动手复仇,我是为了孩子们安危着想。
这次跟怀英爹娘不一样,那次我们都以为怀英爹娘已经不在了,大开杀戒无所顾忌。
现在不行,孩子生死未卜,万一我们大开杀戒激怒了对方鱼死网破,岂不适得其反?”
“是啊师父,小师娘说的对,您千万要冷静。”崔灏劝解道。
“那你说如何才能最快的找回孩子?”杜少清问道。
稍加思索,武照秀眉一挑:“还得杀!”
噗……所有徒弟纷纷吐血,小师娘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平时可是十分干脆利落的呀。
“夫人你没喝醉吧?”杜少清有点不耐烦了。
武照白了丈夫一眼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找孩子呢,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
怀英你一个人去,什么话都别说,先手直接斩杀对方一半人。
留话给他们,明天下午不把人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的送回来,另一半人活不过明晚。”
嘶……这么杀伐果断,所有弟子齐齐吸了口凉气,不愧是小师娘,还是没变嘛,这一手可比大开杀戒全都干掉高明的多,大家毕竟不是冲杀人去的,孩子安全第一。
“师父,这个……”狄仁杰犹豫着朝杜少清问道。
杜少清没好气的训斥道:“干嘛?还不快去!
家里谁说了算你不知道吗?非得挑明了看为师的笑话,真是不肖逆徒!”
“哎哎……”狄仁杰很快消失在房顶。
众弟子看着师父师娘,一个个努力憋着想笑不敢笑,看来传言师父怕老婆也不是空穴来风嘛。
“滚滚滚,都滚回去好好休息,给我养好了精神明天好想想怎么救回师弟师妹。”杜少清驱赶着徒弟们,众人一哄而散,只余下远远传回的哄笑声。
尴尬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夫人,杜少清轻咳道:“怀英这身功夫真让人眼红,连马儿都不用,还能整天高来高去的,啧啧……”
武照打断道:“别跟我打马虎眼,我不是长乐姐姐,就算再恨那些歹人也不解决问题。
惹我生气的是你。”
“我?我什么时候惹夫人生气了?有吗?”杜少清云里雾里。
“你难道就没发现,整件事透着诡异吗?真的是五姓七望余孽干的?如果不是怎么算?上哪里找孩子?”武照质问说。
一句话直指要害,杜少清沉默了,“我也有个猜测未必是五姓七望,甚至我都能感觉很大可能是咱们的老对头死胖子干的,但是没有证据。
大猫又成了这样,长安城里百万人口,人家真心去藏,大海捞针咱们找不到的。”
武照抱怨说:“死胖子死胖子,你就知道记着一个失势的宰相,杜家的对头只有他一个吗?
以前他是,但现在可未必,因为现在的长孙家已经不够资格做我们对头了。”
“啊?不是吧,长安城里,除了他还有谁跟我们这么大仇,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做成这些事情?”杜少清唏嘘道。
“你、你真是愚不可及,宫里那位,天子、皇帝、陛下,你老岳父!除了他,我想不出是别人。”武照断言道。
这次轮到杜少清张大了嘴巴,“不会吧,这怎么可能?陛下跟我们穿一条裤子的,再说了,他疯了派人埋伏劫走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外孙?”
“从古至今你不是第一个敢跟皇帝做朋友的,不过在你之前的那些都死了。
天家无亲情,为了维护人家的江山,一切隐患都该死。
咱们杜家树大招风,市井流传说杜家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皇帝都得让三分,你觉得一个帝王不忌讳?”武照分析道。
沉默片刻,杜少清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想杀我,劫走孩子做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斩草除根呀,他连亲兄弟都敢杀,别说他从来不缺的外孙跟女婿。”
“就算我们都被杀了,只要你跟小太平还在,他就不算成功,现在这样,明显说不通的。
算了别瞎想了,无凭无据的乱猜伤感情,我还是觉得针对长孙胖子这个老狐狸查查更靠谱点。”杜少清还是不信。
武照提高了声调,“凭据?你记不记得,陛下曾经说过,他派了一队百骑司护卫常年暗中看护孙女萱萱的。
现在萱萱出事,只有敌人的尸首,百骑司的人去哪里了?”
“嗨,这个去年的时候陛下就以孩子大了能保护好自己为由,给撤掉了,当时我们私下里商量过,我知道的。”
武照无力道:“你呀,早晚要毁在你的重情重义上面。
但愿你是对的吧。”
就在二人分析阴谋的时候,狄仁杰已经摸到了敌人老巢,不由分说直接大开杀戒,一时间惨叫嘶喊声遍地,这附近几座院子全都变成了人间炼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