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直白了。

    太残忍了。

    胖子瞪着张一。

    要不是给可乐面子，他都想动手了。

    但想到张一还没还钱，而且还指望张一帮他继续撑场面，便还是忍气吞声了。

    “哼，我一定会减肥成功的！”孙小山发出了他今年的156次誓言。

    “我觉得，可能成为奇异，都比你减肥成功更容易实现。”张一笑笑：“有时候真话太过尖锐，有人只好说着谎言。”

    “我倒宁愿你跟我说些谎言，起码好听点。”胖子抱怨道。

    张一摇了摇头：“说谎话其实是很吃力的一件事，用在你身上，那太浪费了，不值得。”

    “那会用在谁身上？”

    “用在谁身上值得？”

    胖子八卦心起，一瞬间，脑子里竟然想到了很多人。

    无一例外，都是张一认识的妹子，其中甚至有女神级别的，比如冷山大人，比如迷醉阿君。

    张一对此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对张一的打比方，孙小山是不信的。

    “成为奇异，我大概是有机会的。”

    孙小山想到最近家里的变化，他便生出了几分奇妙的心情。

    这是一种想要显摆的心情，但是想到张一目前的处境——

    虽然比以前好些了，但依旧不佳，便忍住不去刺激张一，没有如以往那般嘴大舌长。

    他压抑的很辛苦。

    张一只是多看了一眼，对胖子的小算盘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通过最近的交流，以及胖子相比以前稍稍爽快的性格——

    ——多请客了两次，共消费21元整。

    张一便能猜到，胖子家里应该是借到了力，最近的状况应该是好了很多。所以，胖子最近心气足了很多。

    “哦？搞到基因液了？”张一问孙小山。

    孙小山连连摆手，“还没有，还没有。”

    但言下之意，便是快了。

    张一心中叹息。

    前个世界，网络社会上有句话调侃美漫，说要想做超级英雄，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在这个世界，这句调侃，竟然成了定律。

    只是略有差异——

    富人靠科技神秘力量引导变异，穷人只能靠运气变异。

    当然，这里的“穷人”，是要打引号的。

    真正的穷人，是连九死一生的搏运气机会都没有的，就如此前的他。

    在前个世界，科学很容易遭人反感。

    因为科学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不行。

    而与之相对，神学和玄学经常说：行。

    而在这个世界，神秘学才是最招人反感的。

    科学往往说得最多的话是：我不行了，轮到你了。

    神秘学这个时候大概会轻蔑的看科学一眼，说：你猜我行不行？

    神秘学带来的机会就像是在人流很多的地铁站口等车，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先来的是公交车还是计程车，或者是滴滴专车。

    就比如现在，张一就没想到，从旁边电梯里走过来的那个人，竟然会是那个灰眸老头。

    他这一次，穿的是一件黑色的中式短衣，类似于上个世界的中山装。

    他急匆匆的穿过茗士居，穿过包厢位置，偶有所感，将目光投过来。

    张一不想招惹他。

    这可是一个奇异。

    而且，还是个极强大的奇异。起码，不会比苏判弱太多。

    成就黄泉道系冥吏，步入奇异领域后，张一对于这一序列所知虽然依旧不多，但仅凭借这一步的视野，还是可以臆测一些的。

    这一道系，修补基因，唤醒血脉，简单来说，就是让血液凝就黄泉，唤醒并凝聚影神。

    这最初阶位的冥吏，影神的天然形态如同华盖。

    张一当日唤醒的主能力是——

    庇护。

    这个能力除了表面意思上的防护，具体张一还说不上来。

    毕竟，他只是个野生奇异。而且到目前为止，因为兰氏跟各方势力的追索，草木皆兵下，还不敢动用能力、试验能力，以免露出破绽。

    所以，尽管对黄泉序列其他阶位的能力并不知晓，但张一猜测，这灰眸老头的断命本事，定然是其中之一。

    于是张一转过头，没有去看他。

    避免目光所及，引动灰眸老头的注意。

    毕竟，这老头算命还是挺准的。

    自己可是他断命不成的那个人。

    他若是恼羞成怒怎么办？

    两不见，才心宽。

    张一平息静气，身上的血液也平和流动，平稳泵动，如晋升前普通人模样。

    亦如当日在菁华中学，骤然见到夏草青青时模样。

    ……

    ……

    但可惜，灰眸老头看到了他，而且走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稳重，每一步都扎实的过分，有并不沉重却极清晰的脚步声。

    这水磨石地板，很难踩出声音的。

    所以，他的脚步声就显得很古怪，更古怪的是，每一声都踏在心跳的间歇。

    嘭嘭嘭嘭

    两个男生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不是见到了心仪的女生的悸动。

    而是像脱缰的野马，狂野的大蹄子踩你胸口。

    一直到他来到包厢前，走到张一的座位旁，停下脚步，看着张一。

    两人的心跳才算恢复正常。

    “你竟然还活着。”

    灰眸老头的语气很怪异。

    张一目光转动，流露出些恼怒不屑神色：“废话，我当然还活着。”

    嘴里还嘀咕着：“果然，街上野郎中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灰眸老头并没有生气。

    上一次，被夏草青青一道斩伤的时候，就已经气饱了。

    他只是奇怪，而且隐约觉察到一丝怪异。

    这世上的人，一出生就有了既定的生命轨迹，无论你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掌控，最终都会被命运作弄，注定悲剧或喜剧或正剧或杂剧。

    但这个男生，显然他改变了命运。

    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