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郝源还是方海悦都没想到的是,在郝源确认了自己的提议后,从窘迫中逐渐冷静下来的于萌慧却是反对道:“我不赞成放火烧山。”
“在来之前,师傅就跟我提到过了——如果确实是怪异作祟,在了解是什么怪异后,我们可以尝试着驱逐、封印甚至是利用它们。”
“毕竟,每一个怪异都是上天赐予人类的珍宝。”
听到这里,郝源已经快要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语了,但听到小姑娘已经开始介绍起了怪异,郝源只好磨着牙耐心听下去。
“第一种怪异在古籍中被称呼为‘瘾灵附身’——既没有方法封印也没有办法驱逐,属于地缚灵类的怪异。被瘾灵所侵扰的人在初期的表现与第二种怪异‘惑灵噬脑’一样,都是短时间里一部分人的性情发生了变化,并且这样的变化会随时间的推移而加深……”
直到这里,郝源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关于这些怪异,从一个执政官的角度出发,我认为我们只需要确认三点——怪异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们该如何规避怪异、怪异出现时如何降低危害。”
在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的同时,郝源将拳头握紧,重重地捶在桌面上,斩钉截铁道:“我不否认可能会出现对人类有用的、无害的、甚至是能够诞生奇迹的怪异,但我认为人之所以是人,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我们有自制力——我是执政官,我肩负着更大的责任,所以我拒绝玩火。”
郝源并不反对将怪异作为一种工具去利用,因为怪异本来就是一种自然现象,至少在这个碎了一地的世界里是这样。
人类不就是在利用自然、改造自然一直到通过科学技术来使得自己能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吗?
他反对的是这种火中取栗的举动,特别是这‘栗子’上还刻有明晃晃的俩个大字——未知。
谁不知道在面对未知的自然现象时要从心啊?
面对自然的伟力依然敢于迎面而上的人都是勇士、是英雄、是值得后人歌颂传唱的伟大存在。
而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执政官而已。
“可如果是惑灵噬脑的话,它能稳定地将生物培育成半生半死的存在,你难道就不心动吗?”
面对小姑娘的尖叫以及她话语里重量级的信息量,郝源却并未动摇:“等我解决了大家的温饱问题之后再说吧——作为学徒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放火烧山是否可行,以及怎么让它重新远离人类世界就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郝源身边的方思媛嘴角轻微上扬,挑眉道:“在这点上,我支持我家的执政官。”
方思忆也唯恐天下不乱,趴在书前的她扭过头来兴致勃勃道:“我也支持姐夫!”
方思绩挠了挠有点痒痒的鼻尖——他全都想要,所以干脆就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面对方家姐妹的联手,于萌慧当即反驳道:“你们那是公报私仇!”
没管柳眉倒竖的方思媛,她看向了能一锤定音的方海悦:“方二伯,你认为呢?”
面对抛过来的难题,方海悦却是显得很轻松:“我毕竟还是隐卫的大教头,所以姑爷的意见要更重要一点。”
没有争取到任何支持的于萌慧沉默了,过了半晌,直到信鸽振翅而起时,她才嗫嚅着唇,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目送着空中的信鸽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于萌慧才无力地摆摆手:“在失去了能够吞噬的活物后,它会自行消散——所以,怪异也解决了,我能回去了吗?”
方海悦能放她回去吗?
当然不可能,老友在信里花里胡哨的写了一大堆,用意不就是赶这个小姑娘出来见见世面?
没等他和颜悦色的出声,郝源就开口道:“不行——你的师傅在来信时夸耀过你,认为你能在三四年里成为方家堡的第二个学徒,你有这样的自信吗?”
听到郝源开口了,方海悦也就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同时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小姑娘。
他也很好奇这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能不能有老友那样的志气——谁能想到当年一个给俞家人倒夜壶的穷小子,在俞家倒下的俩年后就通过自学走上了学者的道路呢?
当然,运气也是他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若不是运气的话,这个穷小子怎么能在夜里追着滚下坡的夜壶,从而发现了遗迹的呢?
面对质疑,于萌慧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当然有了,我可是天才!只会早,不会迟。”
郝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这令保持着警觉的于萌慧有些害怕——师傅并不是没有说过方家现在的执政官是个异世界人,古籍里可是提到过有一种名叫粤人的人特别喜欢吃闽人……邪恶的异世界无奇不有,难保这个异世界人没有喜欢吃天才的毛病。
郝源立刻看向了还不明所以的方思媛,甚至还趁着她给方思忆扎辫子时,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呼……麻烦你了,帮我问问福伯,主建分类墙的是谁,那能将竹筒和墙体融在一起的材料又是什么。”
没顾得上欣赏方思媛嗔怪他的样子,郝源甚至像是连疼痛都忘了,快步走到于萌慧身边,试图牵住她的手。
小姑娘灵敏的躲开了,有些像是张牙舞爪的小猫咪一样质问道:“莫名其妙的……你想干嘛!”
抓了个空的郝源也没在意——毕竟他跟方思媛相处了三天下来,整个人都有些习惯性的先做再说了。
“来这边坐下……我有许多问题想向一位学者请教。”
到底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于萌慧的警惕没放下多少,但眼神却依旧柔和了许多,在跟上郝源的步伐时,嘀咕道:“我虽然还不是学者……但知识量也没差多少,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吧!”
方思绩眼瞅着似乎没自己的事儿了,也趁着因为方思媛转告的问题而陷入了沉思的方海悦没空管他,他连忙给郝源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也没我什么事了,妹夫你待会儿跟福伯说一声——我走啦。”
他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却没郝源反应快。
郝源一把揪住了方思绩,就将顺势在勾肩搭背的同时语重心长道:“二舅哥,摸鱼是不对的。”
即使不明白这个词更深层次的含义,但联系着自己的行为方思绩也不难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是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哈?摸鱼是什么?你想吃鱼?没问题,待会儿我就让人吩咐下去。”
“……”郝源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行,我换种说话——划水是不对的。”
异世界对偷懒的描述有这么多种?
还这么形象?
带着这样的震撼,方思绩不由地对异世界充满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