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法之战时期前，人类根本没有可以信奉的神明。

    唤星之灵信仰至上的星之创世神、垂暮者信仰只能用现象定论的“沉沦”、龙族信仰遨游诸界的狂龙、兽族信仰擅长投骰子的芙卡神、巨魔信仰以生命力著称的伽嶙神、精灵信仰持有蔓文之火的精灵之神、童族信仰喜爱机械的万识之神。

    唯独人类不信奉神明，这在其他种族看来无疑是种弱小的表现，没有神明给予恩赐的人族，他们除了掌握巨大的好奇心之外一无是处。

    在秘法之战开启的初期，其他种族并不对人族宽容，导致弱小的人类节节败退。

    没有办法，人族仅会的法术只是供太古三大族讥笑讽刺的玩物，对于掌握核心竞争力的其他种族而言，没有特点的人族只得在无知的海洋中摸索。

    万幸的是，有两位人类通过不懈的探寻，得到了某位神明的青睐。

    （不是所有的人都在黑夜中游荡。）

    神这么说着。

    （别让火种熄灭了，你们将为船只送行。）

    代表概念“古”的真神留下话语，并赋予众生信仰。

    由此，人类有了对抗其他种族的能力，受到其青睐的两位使者则带领其余的人类对抗强大的太古三大族。

    就是那时，年仅二十七岁的吉尼哈第一次遇见了堪称世界顶点的半神。

    “撒瓦恩维。”

    拖着巨锤的吉尼哈立于荒地中心，他再一次遇见了这名曾令自己察觉到恐惧的唤星之灵。

    “吉尼哈，你我只是这场战争的过客。”

    吉尼哈点头，他同意撒瓦恩维的话，并不否认敌人的说法。半神的身份又如何，在浩瀚宇宙组成的战场中，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对此，吉尼哈和撒瓦恩维都有自知之明。

    巨锤挥下，毫无征兆地席卷荒野上的士兵。凝聚的蓝色光流带来的直观感受便是死亡，对于杀死自己族人的吉尼哈，撒瓦恩维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原谅的理由。

    重要的是，吉尼哈也不打算征求对方的原谅。

    置于战场中的半神，都是杀生无数的罪人，他们不可能被他人原谅，如果那么轻易就能遗忘各自的仇恨，生命就会显得毫无价值。

    激光难以贯穿附身的奇迹，轻易违逆重力的神圣之人无视所有的攻击径自前行。

    他的锤和撒瓦恩维的合金拳套撞击在一起，力量不相上下的二人算是包揽了来自地面的战斗。当然，身处半空的另外两名半神的争斗也一刻未曾停止。

    战斗不是光靠半神的口令就能平息的，更何况如今仅剩的半神们已经陷入战斗的漩涡当中无法脱出。

    波纹教的教主辛密塞拉与唤星之子充分将战斗演绎到顶尖的水准，二者释放的法术尽管单一，数量却十分庞大。二位月的表面有供声音传播的介质，很快，巨响便传遍天空。

    就在双方的战局慢慢扩展的时候，变故悄然发生。

    巨大的机械轮环在燃料的带动下慢慢移入天空与大地的中心，从外形来看，那无疑是童族掌握的核心科技——导向之舰。

    从内环射出的几百道光线汇聚成一点，接着在波纹的带动下扩大至内环大小。

    那是传送面。

    虽不知里面是什么，但是它的出现必然是有尝试改变的必要。

    从“大方块”中投出的回纹战机在飞向传送面的同时传出尖啸，可在下一秒，从导向之舰的传送面中射出的闪耀箭矢便划出弧线击碎距离最近的战机。

    在场的唤星之灵们都开始警惕那未知的箭矢，那道法术带有精灵的气息，发出者已经可以锁定为星球彼端的敌意存在。

    “这里是撒瓦恩维，尖刻部队第二第三分队置入星球，行动立即执行。”

    撒瓦恩维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抵抗吉尼哈的猛烈攻势，那副迎刃有余的态度可以说是对敌人最大的不敬。

    “这场战争，我们不会像秘法之战那样败给你们。”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

    就算知道争斗没有意义，也要继续呐喊。半神的生存价值，或许仅剩于此。

    ?

    假如风呈姬输了，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够打败蹈迹之龙？是喻羽泉、是习烨沙、还是夏慈？

    湛凌敢坦然地说：他不知道。他不是可以窥视历史进程的人，如果窥视了未来，分支带来的庞大信息量绝对会撕裂他的大脑。所以，除了八荒的先知留下的预言外，根本没有其他能够有效知晓未来的方法。

    可是那所谓的预言也有疑点，未来本身就存在无数分支，就算能窥探到其中一条分支，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往那条分支的方向前行。

    换言之，与其说是窥视未来，不如说是将未来收束。这就是湛凌的想法，他认为预言的实质不是窥视未来，而是收束未来。可是目前一切都无定论，千年前的八荒先知到底为谁做了什么，只能光凭猜测。

    不过，预言没有定论，不代表其他事没有定论。

    当那巨大的环形影子笼罩其下的湖水时，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证实。

    梅赞佐加通过法术投向二位月的光柱果然包含位置信息，只要将坐标传入机械，这台环形机械就能像断点连接之门一样传送到相应的坐标。

    看着机械慢慢展开，内环中的射线逐渐从一个集点转变为水纹般的光圈。

    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传送门，还是大规模的那种。

    “这该怎么办？”习烨沙呃了一声。

    “什么怎么办？”夏慈歪头。

    “就是这玩意儿！该怎么解决？”习烨沙指着头顶上方的环形机械道。

    “用法术击沉。”

    塔丝尼娅说完，很果断地摆出拉弓姿势。

    “希格的长厘光弓！”

    伴随高喊升空的光束汇成一道箭头，直冲云霄之上。

    过了大概两秒，一声嗡鸣从光面传开，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循着炸裂声，快于音速数十倍的物体呈队形穿过环形机械，来到了习烨沙等人所在位置的上方。

    “来了。”

    湛凌望着那数百架盘旋的战机，可以从尾部喷出的波纹看出它们的起源地。

    在场的众人相视不语，他们明白：一旦战争开启，阻止的方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