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味道弥漫在街道中间，凝固在石砖和墙面上的暗红痕迹与血液是如此相似，这是生命衰败的标志，是黎明没有到来的前兆。

    希兹遮住遥生的双眼，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惨象想来是刚满十一岁的孩子绝不能接受的。

    “血腥味。”遥生深吸一口气，她有所察觉。

    “遮眼睛也没用。”曲鸣茗取蹲身戳戳还未腐烂的兽人尸体，“不止百人千人那么简单，完全是屠城，这浓郁的味道谁都无法避免。”

    “抢先一步下手了吗......”喻羽泉看着眼前的场景，愤怒到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怎样残忍的家伙，才会干出这种事。”希兹紧皱眉头，下意识捂住嘴巴。

    “还用问吗，那群不把我们当人看的唤星之灵。”曲鸣茗取用手指划过地面的血迹，接着用舌头舔了一下，“过了十个小时，大概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茗取......你在做什么？”希兹咽了口唾沫。

    “采集信息，对穹天一族的顶级杀手而言，这是很正常的事。”

    曲鸣茗取的解答并没有使希兹的困惑消除，希兹看着这名熟悉而又陌生的赤色女孩，内心的不安渐渐浮现出来。

    “那群孩子......我的亲人们会怎么样？”

    一想到他们可能会被唤星之灵的军队波及，希兹就止不住害怕的心情。

    “别担心，神父一定会保护好孩子们的。”喻羽泉走上前拍拍希兹的背，虽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底气，但他显然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发生，“难道就没人可以止住他们的攻势？这样肆意的侵略，根本称不上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喻羽泉，这仅仅是边境的一个小城罢了。你们看，伪装者的尸体，那些倒地的装甲也没人回收。是，唤星之灵的数量确实不少，但我认为兽族的王国还没有那么容易就遭瓦解。”曲鸣茗取通过环境分析说出自己的见解。

    “但愿如此，不过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希兹的亲人。”

    “是‘寻找并保护’，光找到没能力保护一样不起作用。”虽说话有些残酷，但曲鸣茗取的反驳还算在理。

    “不要磨蹭时间了，曲鸣茗取，你去背遥生，我带希兹。”

    曲鸣茗取点头完，抱起遥生跟着喻羽泉一起冲刺。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面看到这种最原始的暴力。”喻羽泉在冲刺途中说道，“哪怕我以前经历过无数次战争，也很难忘却刚才的场景带给我的冲击。”

    “不仅是冲击那么简单，唤星之灵......他们完全不把我们的生命放在眼里！”从背后抱紧喻羽泉的希兹露出凶狠的眼神，“我需要冷静，可现在，我一点也冷静不下来。”

    喻羽泉没有回头，他第一次感觉到希兹如此生气，那种怒火攻心之后的语气，是以前的希兹不曾展露出来的真实一面。

    “我很担心米勒瓦、帕琳还有其他的孩子，年幼的他们与世无争，根本没有抵抗敌人的手段，况且光靠神父一人，也没办法让孩子们免遭伪装者军队的洗礼。”

    “我知道，我现在的心情跟你一样不安，所以我们才要加快速度赶去那里。”

    希兹重重点头，就在穿过城门的时候，曲鸣茗取靠了上来：

    “喂，喻羽泉，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你还记得上一次在教堂那里发生的事情吗？”

    听罢，喻羽泉仿佛猜到了什么，他点头等待曲鸣茗取的下文。

    “上次在教堂袭击我们的家伙应该就是唤星之灵的伪装者，我起初以为他们是穹天的杀手组织派来抹杀我的，但仔细想想他们根本不需要对我大动干戈，如果不是万人规模的军队或者顶级杀手的组合，其他根本不足为惧，但上次派来的队伍只有数十人，顶多一支小队的程度，而且看情况，他们根本不认识我，想来他们原先的目标也不是我。”

    “你是想说...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神父和那群孩子？！”

    听到喻羽泉的解答，曲鸣茗取轻点头。

    “怎么会......”希兹倒吸一口气，“那神父他们会怎样？米勒瓦和帕琳、孩子们会怎么样？！”

    希兹少见地动摇，她止不住浑身颤抖，跟以前的从容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先不要慌。”曲鸣茗取说道，“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么，唤星之灵为何会以神父和孩子们作为目标？”

    “神父的身份不对劲？”喻羽泉在奔跑的时候沉思。

    “不，我更倾向于那群孩子本身的存在有问题。”曲鸣茗取说道，“可能你们没注意过一个很微小的细节，我曾经仔细观察过他们的身体，有意思的是，在我的观察过的孩子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伤痕或者因为擦伤跌伤留下的痕迹。”

    “这能说明什么？”被曲鸣茗取扛着的遥生突然开口问。

    “很简单，他们和普通生灵不同，至少和普通人类不同——因为他们的愈合能力远远强于普通人类。”曲鸣茗取的语气相当肯定。

    “愈合能力......”喻羽泉说完把视线转到曲鸣茗取身上。

    “没错，我认为他们也是穹天计划的产物，虽说只是推测，但我隐约有这种感觉。”

    喻羽泉没有否定她的说法，倒不如说他也隐约有这种感觉，他总能从那群孩子身上看到和曲鸣茗取相似的影子。

    “曲鸣茗取，你口中的穹天计划，到底是什么？”疑惑过后，喻羽泉开口询问。

    “你很想了解？”

    “至少能帮在场的人解答一些困惑。”

    “穹天计划，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蓝季·知世提出的一项企划，它的主要目的是从贤者的基因中提取出异世带来的信息，并利用基因序列分析出的信息创造出与贤者同等的基因携带者。换句话说，就是想要通过贤者的基因分析异世使者为何强大，不过很可惜，改变了基因的人基本上都变成了弑杀的怪物，只有像我的挚友曲驳巡影这样的很少一部分人才能保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