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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戏:六十五 榜上三人入西亥

    菩萨蛮,上古传说中的“人”眼之一。

    上古时期诸神横世,各大氏族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当中有九氏生异眼,分天、地、人三阶,各有三氏,姚氏便是“人”眼之一。

    “天”眼氏族生来就有与众不同金光闪闪的眼眸,且实力近乎通天,所到无人不识无人不惧。“地”眼三氏与生俱来地性之力,眼眸呈水、火、土三色,亦是一眼可辨。相比之下的“人”眼就较为无奇,尽是生有微末的修行悟性。

    诸神黄昏劫,“天”眼和“地”眼因太过显眼,近乎被赶尽杀绝,数千年来逐渐淡出江湖,最终只存在于上古传说,或祠堂和神诋中,被称为“神仙”。很多人称这是老天看到了人世间的不公,便让这些生来便是神人的氏族灭亡,众生平等延生。

    相比之下,“人”眼较为无奇,也没有很引人注意的异样眼眸,这才得以逃过此劫,存活至今。

    “古书记载生有菩萨蛮,慧眼慈悲,可看破世间万物之虚,心演实形。如此说来我脑中的影子确实有些相似。”梁秀当然懂菩萨蛮,可转念一想,“我娘身前并没有菩萨蛮吧?老梁没讲过,也不曾有人提起过。”

    老酒鬼摇了摇头,“姚氏的后人都会有的,菩萨蛮哇,灵根深浅之别罢了。”

    “那我这算是深还是浅?”梁秀不苟言笑。

    老酒鬼看着梁秀的双眸,“如今你已可心观虚实,若老夫记得未错,菩萨蛮弱冠根生,你无需多时就会显目色绀青相,深不见底哇。”

    梁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我境界不增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菩萨蛮吧?”

    “跟菩萨蛮多多少少还是有关系哇,但老夫看来,总觉得没这般简单才是。”老酒鬼说罢大口饮下一碗黑杜酒。

    其实关于菩萨蛮的事,梁秀在很早以前就有诸多疑惑,在外人看来自己不过是记性过人,但世子深知没这般简单,这事在以往真让梁秀正儿八经的说出来还真难以言表,一直都寻找不到很好的解释,直至今夜有了很真切的感受,才得以解惑。

    梁秀替自己倒了碗黑杜酒,一手支着脑袋另手捧着酒,叹息道:“菩萨蛮生根倒非坏事,姚氏的事也是数十年前了,江湖儿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哪还有几个人记着。”

    “江湖没什么好的哇。”老酒鬼低头看了看酒碗,歪着头咧嘴笑道:“也就酒还行,嘿嘿。”

    “你喝着吧,我回府了。”梁秀起身拍了拍屁股,面容沉静。

    转身离开茅舍时,老酒鬼喊道:“小酒鬼,老夫寻思着,你这估计是对音律得了顿悟,你闲着没事就练练刀,让那小女娃娃给你在旁奏乐。”

    梁秀停身顿了顿,没有回话。

    ……

    夜里世子并未多想,早早便已睡下。

    菩萨蛮近乎将世子的精力消耗殆尽,也就没心思杞人忧天地去思考菩萨蛮生根带来的利弊,反正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即可。

    翌日清晨,世子睡到辰时才知醒,睡了足足六个时辰之久脑袋竟然还隐隐发痛,心里对菩萨蛮的厉害之处大吃一惊,仅是稍稍有了些许眉目还未立根就这般吃力,这般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洗漱用膳后,梁秀走到端书院拜访师父陈挫。

    陈挫的作息雷打不动,夜里公务忙到丑时才作罢,辰时天刚微微亮就醒来,简单处理自己的琐事后又会立马投入到繁忙的公务当中,打世子记事起十多年如一日。

    梁秀轻轻扣门,作揖行礼,毕恭毕敬地道:“师父。”

    “来。”陈挫坐在案后,桌上一沓沓文纸盖过脑袋,出乎意料的没有握笔,而是在翻查着些什么。

    梁秀走至案前,仔细一看,陈挫在翻的竟然是这一年内鹞在西亥收集的资料,轻声问道:“西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挫沉沉呼出一口浊气,静道:“昨日西亥的鹞来信,中原书生、北宁刀客及东象剑痴,榜中三人,全都在西亥。”

    “所为何事?”梁秀惊道。

    陈挫缓缓摇头,示意梁秀坐下。

    天下第一的书生常年隐于中原,其一举一动都广受江湖人士关注,不管大小事近乎都能被人尺水丈波,说得天花乱坠。

    当然关心书生走动的不仅仅是江湖人士,皇帝和各境王侯亦是关怀备至,中原帝都守军从不曾低于十万将士,虽然皇帝不曾明着讲出来,但是哪个看不出来这是在防谁?看破不说破罢了。

    书生走到西亥,西亥王赵示可不得被吓得草木皆兵,西亥王府上下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师父曾经说过,虽然书生不曾开宗立派,膝下无子无徒,就是一个逍遥于世的江湖书生,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书生的实力,皇帝如此,王侯亦如是。

    书生的境界宛若万丈深渊,谁也不知道这位看似弱不胜衣的书生到底有多强,若是将十万兵马和任何江湖高手放在一起对比,所有人都会觉得江湖高手定会葬身人海,可倘若与十万兵马对立的人是书生,没有人敢不容置疑地说到底哪方得胜。

    “书生只身入西亥的话倒也不能让老夫这般惊疑,可同时入西亥的还有天下第二的北宁刀客和登榜的东象剑痴,秀儿,你觉得这三人是为何而去?”陈挫一边翻着文纸一边问道。

    梁秀想了想,老实地摇了摇头。

    许久后,陈挫缓缓将手中的文纸放下,凝神看了看自己的徒弟,说道:“暂且不管了罢,若要能直接将西亥王府给踩平对江南而言到也算件好事,与老夫说说你昨夜的感受。”

    梁秀不假思索道:“昨夜文人宴徒儿感受良多,府中宁之恒、钟和悌、王娄平和李子荣四人出类拔萃,心性亦是不同流俗,可堪大用。余下者,曹婠尚小,襟怀坦白为可塑之才;易广思虽狂妄自大,但有自知之明见时知几,可用于檐下运筹帷幄;鱼柏仁两袖清风,可德高载物;应伯止及贺颜邯二人略显文恬武嬉,可用不可予政;尉迟居西剑戟森森,若不砥砺清节,宁失之。”

    “好。”陈挫轻道。

    梁秀顿了顿,接声道:“府外三人中,陈翰庭虎父无犬子,陈苩芨德才兼备卓尔不群,深藏若虚,若不骄不躁,日后怕是能与半淮平起平坐于武;孔由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文武双全却善于守愚藏拙,大智若愚,孔嘉赐得如此后辈庙堂无忧;宗政氏后人宗政子通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却略有自轻自贱妄自菲薄之心,若用之有道,假以时日亦能大用。”

    “好。”陈挫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恍然大悟,沉吟道:“老夫记起来了,鬼宿之相,稚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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