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吃货精神救命法

    启胜骑着马，刚才的气死风灯都已经被破坏了，勉强找到的，也基本上只剩下骨架，面罩的纸张只有些零星的残片，所以蜡烛的灯光被吹的忽明忽暗。

    启胜带着马立生，摇摇晃晃向着玄义号行走，玄义号的身影越来越大，灯光越来越明亮。

    但是启胜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

    启胜强打精神，说给马立生听，也说给自己听：“二哥，你说咱们啥时候能打完仗？”

    马立生也强打精神，说给自己听，更说给启胜听：“嗯，那谁知道，自打我记事起，没有一年不打仗。只是仗打在边关，还是打在中原，也许，天下永远打不完仗吧。”

    启胜沉默了，这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呀，我怎么接呢，算了，换一个话题吧，于是继续说：“二哥，你吃过最好吃的是啥呀？”

    马立生精神一震，这句话勾起了馋虫，思路居然有一丝清明：“那，得算是咱们玄义号现在的餐饭呀。有鱼粥，有雪花盐，有肉糜，还有烤饼，还有擦丝咸菜，还有米酒。”

    启胜又沉默了一下，这还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呀，说吃的，那不得说妈妈做的最好吃吗什么的？

    不过被马立生这么一带，启胜猛然觉得，居然又生出些精力来：“是呀，这个，顿顿吃饱饭的日子，从小到大，我就没经历过。”

    马立生又说：“对了，还有豆芽，你听说过豆芽，咱们玄义号有煮海神釜，所以上人让厨丁，发豆芽。厨丁说，要发七天就好了，还是有四天，咱们就能吃豆芽了。我听厨丁说，要用腌雪菜、腌咸肉丁、一起炒豆芽。”

    启胜心生喜悦，忙问：“我家也发过黄豆芽，甚是好吃，就是不好侍弄。”

    马立生说：“那可不是，厨丁说《神农本草经》就记载豆芽，叫做“大豆黄卷”。那可是道家爷爷的秘法，净山道人解说《神农本草经》里面，把“大豆黄卷”算作“中品”，“造黄卷法，壬癸日（指的是冬末春初之时），以井华水浸黑大豆，候芽长五寸，干之即为黄卷。用时熬过，服食所需也。”

    启胜奇怪道：“为啥道爷这么重视呀，不就是发芽吗？”

    马立生勉强积攒些力气，故作轻松说：“净山道长说，大豆作黄卷，比之区萌而达蘖（niè）者，长十数倍矣。从艮而震，震而巽矣，自癸而甲，甲而乙矣，始生之曰黄，黄而卷，曲直之木性备矣。木为肝藏，藏真通于肝。肝藏，筋膜之气也。大筋聚于膝，膝属溪谷之府也。故主湿痹筋挛，膝痛不可屈伸。屈伸为曲直，象形从治法也。

    你说，咱们斥候冰天雪地里面，吃风饮露，干的这些勾当，最是伤筋脉、冻骨头，也算是伤筋冻骨，吃这些豆芽，最好，道长说，如果用肉皮拿火炼过，再用水煮发，切碎，与豆芽同炒，那滋味，妙不可言，身体清爽，祛湿利尿，最好不过。”

    两人说的口舌生津，精神果然持续清明。

    ......

    【注：勾当，音gòu dàng，本意指的是主管工作、料理事务。

    略有复杂精细的思考和操作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有本领、有能耐，后来逐渐泛化，代指做事，然后逐渐滥化，泛指谋生手段。

    现代汉语中，这个词逐渐被黑化，主要指做坏事情。

    如《北史·叙传》：“事无大小，士彦一委仲举，推寻勾当，丝发无遗，於军用甚有助焉。”

    这里推寻与勾当是并列语词，大意是推究、寻找，就是研究发现思考，然后勾当，就是控制得宜，如果想想用长钩子够远处不容易抓取的东西，就能够明白这里的勾当，是对远距离或者复杂事务的控制掌握的意思。

    （《北史》是通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六个皇朝的历史）

    如：唐·元稹《赵真长户部郎中兼侍御史等制》：“应可某官，充户部巡官，勾当河南、淮南等道两税，馀如故。”

    这里的勾当，是把河南道和淮南道两个地方的税务，能够巡查，这显然是个复杂工作，需要协调工作和调和人心。

    如：宋·范仲淹?《与朱氏书》：“大郎来此，既不修学，又无事与他勾当，必难久住。”

    这里的勾当与修学相对应，修学是之读书科考，是全社会最重要的社会事务，因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范仲淹的朱氏娘家的某个儿子来，不读书科考，然后呢，没有别的事情做，所以没法进行深入的重要的持久的事务交流，所以没法久住，收不住人心，这里的勾当是指能够让立业立身的事情，现在也叫工作。

    可见早期勾当一词的积极含义。

    如：《儒林外史》第一回：“这是万古千年不朽的勾当，有什么做不得！”

    显然对勾当对应的事务，有着积极的肯定，大意是一种能力，能耐，大能等等。】

    【注：豆芽普遍认为是中国发明的食材，?西方称豆芽是中国食品的四大发明之一。另三个分别是豆腐、酱和面筋。其实，中国之食品发明，远不止此四种。豆芽据说也是李鸿章在光绪庚子后使欧时传入西方的。因有“李鸿章杂碎”之说，现加拿大魁北克一带，干脆就称豆芽为“杂碎”

    在宋朝时，食豆芽已相当普遍。豆芽与笋、菌，已并列为素食鲜味三霸。宋元时食豆芽，主要用于凉拌。《易牙遗意》记其方：“将绿豆冷水浸两宿，候涨换水，淘两次，烘干。预扫地洁净，以水洒湿，铺纸一层，置豆于纸上，以盆盖之。一日洒两次水，候芽长，淘去壳。沸汤略焯，姜醋和之，肉燥尤宜。”

    明清之后，有芼（mào 可供食用的野菜或水草）之为羹者，有以油炸之，亦有以鸡汁和豚汁烫而食之。诸种豆芽中，豌豆苗相比更为鲜美。《清稗类钞》记：“豌豆苗，在他处为蔬中常品，闽中则视作稀有之物。每于筵宴，见有清鸡汤中浮绿叶数茎长六七寸者，即是。惟购时以两计，每两三十余钱。”】

    【注：黄豆芽诱生干扰素——

    人们提倡食用豆制品，是因为黄豆在发芽过程中，这类物质大部分被降解破坏。黄豆芽的蛋白质利用率较黄豆要提高10%左右。另外，黄豆中含有的不能被人体吸收，又易引起腹胀的棉子糖等物质，在发芽过程中急剧下降乃至全部消失，这就避免了吃黄豆后腹胀现象的发生。

    黄豆在发芽过程中，由于酶的作用，更多的钙、磷、铁、锌等矿物质元素被释放出来，这又增加了黄豆中矿物质的人体利用率。

    黄豆生芽后天门冬氨酯急剧增加，发现豆芽中含有一种干扰素生剂，能诱生干扰素，增加体内抗生素，增加体内抗病毒、抗癌肿的能力。】

    【注：肉皮拿火炼过——此处指的是一种烹饪工艺，就是猪肉皮切割下来以后，将油膘清理干净，然后把食用油加温，把肉皮切割成巴掌大小的块子，文火烹炸到起酥发泡，然后捞起来，这样拿火炼过的肉皮可以保存时间比较长。

    有些地方直接用炸出来的肉皮卷沾盐或者椒盐、辣椒粉、胡椒粉甚至蘸白糖吃。

    烹饪的时候，用水泡发变软，然后切割成食用大小，一般是拇指或者中指大小，然后放进汤头中，味道鲜美】

    【注：猪肉皮——

    猪皮中含有大量的胶原蛋白质在烹调过程中可转化成明胶，明胶具有网状空间结构，它能结合许多水，增强细胞生理代谢，猪皮所含蛋白质的主要成分是胶原蛋白，约占85%，其次为弹性蛋白。

    人体内如果缺少这种属于生物大分子胶类物质的胶原蛋白，会使体内细胞贮存水的机制发生障碍。细胞结合水量明显减少，人体就会发生“脱水”现象，轻则使皮肤干燥、脱屑，失去弹性，皱纹横生，重则影响生命。

    猪皮味甘、性凉、有滋阴补虚，清热利咽的功使。现代，科学家们发现，经常食用猪皮或猪蹄有延缓衰老和抗癌的作用，尤其对阴虚内热，出现咽喉疼痛、低热等症的患者食用更佳。】

    ......

    二、延时引信、手榴弹、飞雷、地雷、掷弹筒

    林夕从瞭望台下来，问宋庆：“让你们做的碰撞导火索延时引信，实验装备怎么样？”

    宋庆说：“时间不太稳定，激发也不能保证必然，不过呢，安全性是基本保证的。小满，上人有空，赶紧把几个样品过来。”

    小满说：“我们现在就把武器架子挪过来，上人，您看。”

    二十多个非常年轻的小家伙搬移了数个箱子过来。

    然后一一打开箱子，其中四个箱子，一打开，里面的支架就形成一个五层的支架，每一层架子上，都有木头制作的格子，格子里面，摆放着稻草，作为减震材料。

    宋庆吩咐小满：“小满，你们做的东西，给上人好好说一下。”

    名字叫做小满的男孩子，激动满脸通红，拿着一个竹管比划着说：

    “是，是，回禀上人：

    这里是用您给的雄黄粉加再结晶硝石粉加硫磺粉底火，放在细竹管里面，竹管底先放一个小圆铁块，然后放一寸地火粉，竹管上面放进一个铁针，铁针距离小园铁块半寸，用桐油粘合在竹管开口，也是防止潮气和水，竹筒侧壁距离铁块八分处，钻一个黄豆大的洞，里面塞上一条沾满火药和硫磺的导火索，外面留导火索长二寸到二寸三分。导火索装好以后，外面用桐油纸包扎。

    外露二寸导火索我们试验过，基本上脉搏跳六下。

    你们，这是粗三分到四分的竹管制作的碰撞延时引信，铁针按照你的吩咐，叫做撞针，最短的情况下，撞针外露一寸长，带着一个销钉孔，里面竹管长度最短二寸，这样最短三寸就可以完成。”

    然后小满又拿起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这个里面是两节竹筒连在一起，一个竹筒粗一些，一个竹筒细一些，看起来非常类似与手榴弹——毫无疑问，这是林夕的恶趣味。

    小满拿起手榴弹，两眼发亮：

    “上人，你说的这种手榴弹，制作出来，绝非凡品，我们发现，这种东西用撞针不行，确实用拉绳更好一些，只是，拉绳的密封，我们想不好怎们更稳当，现在用软的木桶做成楔子堵住。

    这种长柄手榴弹，因为导火索燃烧的时候，气体可以自由放出，所以不会提前引爆炸弹部分，能够确保延时，大头竹筒装炸药和铁屑，扔的会比较远。”

    林夕拿起一个手榴弹，轻轻拔下木楔子，看见里面露出的麻绳，颠了颠重量，看见长柄靠近弹头的位置，居然有一个通孔，通孔上面插着一个铁钉，两头铆上——这是因为撞击地火使用拉绳的时候，需要转换方向，林夕点点头，然后向船舷走了几步，然后侧身跨立，右手猛拉麻绳，看见长柄竹筒里面冒出白烟，等了两秒，林夕把左手向身后引申，然后扭胯转腰，左手臂向上向前挥舞，在接近45°角度松手，约莫三四秒，长柄竹筒手榴弹溅落到距离六七十米远的乱石滩，半秒钟以后，一团火光腾出两丈多的光团，飞沙走石，足足三四秒之后，飞溅的乱石扑簌簌的声音才停止。”

    林夕说：“不错，要是能够保证之中质量，就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而有效杀伤敌人。”

    小满急忙说：“我们，我们现在的规矩是，将作自己做的手榴弹，值百抽一，要投放！”

    宋庆说：“是呀，上人，这算是我们质量管理的规定。”

    林夕问：“其他参数呢？”

    小满道：“这种拉发地火延时引信制作的单兵手手榴弹，大概是一斤重，里面是纸壳和铁圈做的激发组件，有二两重，其他十四两是火药夹杂炼铁剩下的铁屑，外面是毛竹壳，约莫不到一两。”

    【注：宋代以后一斤约等于现在的0.598公斤，一两=1斤/16=37.375克】

    林夕问：“咱们的士兵能扔多远？杀伤范围多少？”

    宋庆说：

    “老兵一般能扔五十步到六十步，力气小的，需要投出三十步以外，否则危险。

    因为杀伤范围，十步以内能够击穿棉甲，二十步内对眼睛能够形成有效杀伤，三十步可能会有一些铁屑喷洒，如果遮掩一下，杀伤力不大。”

    接着，小满又拿出另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这次是大约直径不到两寸的直筒子：

    “上人，这是您设计的手雷，我们用竹筒子做的，这种用的是撞针引信，撞针是特制的，带有保险插销，与长柄手榴弹不同，它的引信装在大竹筒的里面，所以这种手雷，是碰撞激发。不过制作的时候，安装太困难。

    所以长柄手雷手拉线绳激发比较困难，不过也还好，拉绳以后看见白烟就知道点着了。

    手雷体积小一些，就是往里面填装炸药的时候，要封装两处，比较费人工，但是激发简单可靠，体积也小一点，如果行军能够多带几个。”

    接着小满又走向下一个箱子，骄傲地拿出一个长约两尺的竹筒子：

    “上人，这是双引信滑轨弩机发射爆破筒。

    它有两个引信，一个引信在激发时后可以撞击，大约六个脉搏以后爆炸，还有一个是撞针直接撞击瞬发引信，如果碰撞到地面，会直接引发爆炸。

    这个箱子里面装的是滑轨弩机，

    我们实验的有五斤装、八斤装和十斤装三种，三种的尾部都有十字形尾翼板。

    不知道实战的时候，哪种更好一些。”

    小满接着走向下一个箱子：“上人，这是按照你的图纸，我们试验以后修改的，瞬发压法地雷，我们暂时做不出您说的那种弹簧，所以我们用老竹片，做成做成横向击打的拍板，拍板距离撞针五寸，长一尺，这样能够确保拍板能够把撞针激发，就是体积大了一些。”

    这是一个木板做成的三角形盒子，长大约一尺略多一些，厚大约一寸半，在一个顶角附近，有正反两枚销钉，其中一个销钉突出盒子表面大约两寸，而另一个销钉在盒子的侧面，同时要有一团麻绳，缠绕在盒子一侧，麻绳的一端还拴着一个铁钉子。

    小满介绍说：

    “这种地雷，有三种激发方法。

    您看这个销钉在正面突出来的，就是写着压字的一面，是压发雷用法，如果踩下去，会带动一个口字型的销钉，内销钉长度短，外销钉长，把外销钉踩进去一半，内销钉就脱扣了，拍板就会拍击激发撞针，确保激发地火。

    侧面的绳子，是拉发雷用法，拉发雷的内销钉，是从盒子侧面插销住拍板。

    这也是两用的，但是如果设定好了，只能用一种，就是或者选压发雷，或者选拉发雷。”

    小满然后放下地雷，信心满满地又拿起一种略带弧形的方盒子：

    “上人，这是我们按照您的指向性反步兵地雷（注：是指类似阔剑），月牙形铁背板，阔一尺，高五寸，厚一寸半，使用双拉发激发设计。正面写着——此面向敌杀伤。有双插脚铁柱六寸高，如果不用插进地面，就选另外一面放着就行。里面有三分大小碎石和铁杂。

    两个拉发绳索，任意一根都可以引爆。”

    小满走到最后一个箱子，拿起一个半尺高的竹筒：

    “上人，这是您设计的跳雷，说实话，对我们来说，现在有点过于困难了。主要是单纯让它跳虽然很容易，因为不管压发雷激发或者是拉发雷激发，我们把竹筒里面做个二踢脚就能飞起来，但是，我们很难保证它竖着飞起来。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知道它会飞到哪里去。

    当然，如果不太在乎的话，这种地雷，我们现在也能够制作。”

    林夕看向两个高大约有一米五左右的箱体，小满注意到了林夕的目光，介绍说：

    “这是我们根据您的要求和指示，制作的两个轻型装甲堡垒。

    外层是两层竹编，竹编中间是一片厚约一分（注：3毫米）的铁板，然后中间是麻绳缠绕组成半寸厚的麻绳缠绕层，最后是两层竹编，共有四个面，左面前面和右面，成金字形，后面有一个横杠，横下带铰链，所以后面的装甲挡板是可以翻开和放下的，四面都有观察孔和射击孔，里面有两套滑轨滑轨弩机，可以投射爆破筒。

    另外还有四边的竹编筐子，可以放军器。

    移动的时候，由民夫抬着移动，随时可以放下。

    现在这种堡垒里面可以放一个伍，我们做了两个堡垒。”

    林夕看着，乐了：“宋庆，给小满他们记功呀。”

    小满说：“不敢劳上人赏赐，所有这些，威力还没有验证，只是力保使用的军士安全，投入战场可靠。况且我们人数太少，时间也太紧。”

    林夕问：“做了多少？”

    小满说：

    “长柄手榴弹，做了两百个；

    短柄手雷做了一百个；

    双引信滑轨弩机发射爆破筒，滑轨弩机做了十套，那个改装一下就行，爆破筒做了一百具，不过都是五斤装的，其他的只有样品。

    三角地雷做了一百个；

    指向地雷做了五十个；

    跳雷只做了十个；

    堡垒，只做了两个。”

    林夕对宋庆说：“安排小伙子们带家伙事上岸，不用省这些东西。都扔到蒙元的贼兵头上......和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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