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华山一条道。在陡峭的山路一侧，某一块临近深渊的大石头上，莫问正站在那里。他依旧转着那件靛青色的道袍，头发用一块青布随意裹在头顶。此刻的他正举着一把剑，剑尖直指远处的青山。他的目光却扫向更远处。

    那里有青天，有直入云霄的山峰，有无尽的青葱苍翠。这一刻，华山倒映在莫问的眼里，也倒映在他的心中。

    虽说他对自己师父岳不群常说的练剑重在练气很上心，但他一身的真气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已然和师父相差无几了。作为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应该值得骄傲。但作为一个经历过两个世界的“老人”，他依旧被系统批判得体无完肤。

    隔壁家的主角，一个个升级快得和坐火箭一样，而他，都三个世界了，连修仙的最基础的聚气期都没有突破。此刻的他，也只是聚气后期将要聚气完满罢了。按照系统的话说，就是头猪都比自己升级要快。

    但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琢磨出来了。自己体内的真气，每天修炼出来的分量，大半都是被系统给拿走了。

    至于去做什么了，他不知道，系统也不会说。

    这个系统，阿不，这个莫语，真对得起他的这个名字。

    为啥之前不给他起一个名字叫“莫连”？

    当然这些吐槽只是在莫问脑子里一闪而过，当自己的眼前浮现起“哼哼”两字的时候，莫问便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思想全部清空。此刻的他，要将整个华山倒映在他的脑海里。华山的高，华山的险，华山的巍峨都需要他一点一点领悟。

    拜入岳不群门下足足有三年了，他方才对华山的剑术有了初步的认识。

    当然，在华山，除了师父师娘和大师兄之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就连大师兄，也快要敌不过他了。

    莫问有信心，在一个月以后，一举突破聚气后期。到达聚气完满的他，在江湖上，至少算是一个超二流的角色。倘若那个时候对上田伯光，定然有一战之力。再加上自己的年纪，怕是田伯光大意之下会命丧在自己手下。

    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古正太多伪装。自己这幅十几岁的外皮，定然会迷惑不少人。

    莫问闭上眼睛，将刚在映入眼中的华山一点点拆解。在他的脑海中，华山的巍峨、华山那直破云霄的高耸、华山的险都一一化作一招又一招的剑法。虽则他如今悟性不够，还不能创造出更出奇的剑术，但用这些剑法理解和吸收华山剑术再合适不过了。

    当剑术在他的脑海里演练一遍以后，他的身影便开始动了起来。一剑、两剑、三剑……起初莫问挥舞得很慢，到后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熟练。到最后，他竟然在大石头上耍出了无数道剑花来。

    不远处，正下山来寻找莫问的岳不群看到这一幕，欣慰地捋了捋自己的长髯。这几年来莫问进步飞速，这让他大为宽慰。现在看来，将来华山的衣钵，莫不是会被这个最小的徒弟给继承？

    莫问收工，伸手一撩，将原本斜放在石头一侧的剑鞘挑了起来。他左手一把抓住，将手中的宝剑插在剑鞘里。一扭头，便看到自己的师父岳不群站在那里笑着捋着自己的胡子。

    他跳下石头，三步并两步地来到自己师父面前，拱手作揖道：“师父。”

    岳不群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此时的莫问，见他面色如常，气息不乱，心里越加满意了。便因为如此，他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稍有即无。他看着莫问，淡然地说：“你二师兄下山去做些事情去了，你大师兄如今也在外历练没有归来。为师本来担心没有人能指点你一二耽误了你修行，现在看来怕是为师多想了。”

    莫问笑着说：“师父放心，耽误不了。”

    岳不群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扭头却看到自己夫人宁中则从山上走了下来。她的脸上多了一丝忧虑，手中还拿着一封打开的信封，信纸此刻已经被取出夹在外面。宁中则远远的看到他们师徒两人站在那里，便径自走来。

    岳不群皱起眉头，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莫问自然也看到自己师娘走了过来，便一拱手，恭敬地说：“师娘。”

    宁中则点了点头，却无心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径自对岳不群说：“师哥，珊儿偷偷下山了。”说完，她便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了岳不群。

    岳不群冷哼一声，伸手取过信纸，打开后草草地看了一遍。接着，他便怒道：“这个丫头，太胆大妄为了！等她回来，定要好好教导她一番！”

    原来信中，岳灵珊说自己准备和二师兄一起做事去了。她叮嘱她娘宁中则千万要给自己打好掩护，不要让她爹知道。只是她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娘转手就把自己给卖了。

    宁中则略有些担忧地说：“珊儿她还小，又没见过世面，就这样下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能出什么事情？”岳不群对这个不服管教的女儿向来头疼，听自己夫人担心女儿的安危，他便来气，“她要是不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我岳某人就要烧高香了！”

    “师哥……”宁中则不满地瞪了岳不群一眼。接着她看向莫问，突然心中一动。

    “小问，”宁中则脸上带着笑意，“你师姐平常带你如何？”

    岳不群在旁边一听，自然就明白自己夫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他眉头一皱，本来想开口阻止，但又一想到自己这个徒弟向来是一个稳重的人，近来功夫又没有落下。再过不久，怕是就要超过那个不成器的大徒弟令狐冲了。也是时候该派他下山历练一番了。

    说不得，这一次出去，还会把华山剑派的名头打出去。

    于是他捋了捋胡子，不再言语。

    这边，莫问自然也想到了什么，便恭敬地对他师娘说道：“回禀师娘，师姐一项对弟子很好。”

    宁中则闻言，眼睛里笑意更深了：“那就好，你看你师姐私自下山，师娘这个当娘的放心不下，不如你下山一趟，多多照映你师姐如何？”

    莫问闻言扭头看了看自己师父，见他只是冷哼一声也不阻止，便知道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他于是便开口说：“既然师娘吩咐，弟子这就下山。只是，弟子该去哪里找师姐呢？”

    岳不群冷冷地说：“你师姐应该是去找你二师兄了，你下山以后，就一路往福建地界走，不用到福州，路上便应该能遇见他们。”

    莫问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莫语突然滴了一声，接着莫问的眼前闪过这样一行文字。

    “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下山历练（1），在福建击败青城弟子3人。完成任务奖励3年真气，任务失败宿主自动获取辟邪剑谱修炼资格。”

    莫问眼睛一怔，心里瞬间开始骂开了。

    该死的莫语，你是到处给我找事是吧。而且，还逼着我完成？

    这尼玛辟邪剑谱的修炼资格不就是自宫么。自动获取是几个意思？

    莫语在莫问脑袋里淡淡地说了一句，“就是天阉”。

    莫问闻言，气得火冒三丈，却也无可奈何。

    但是，至少能多给自己增加3年真气，恰好能打破现在的瓶颈，让自己快上不少。

    说不得，再来几次，自己就真的可以摆脱万年菜鸟的尴尬境遇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和自己师父师娘告别以后，就匆匆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岳不群和宁中则目送他离开，两个人眼睛闪烁，却心思各异。

    宁中则还是有些担忧：“师兄，你说小问这一去，会不会和他师姐见不到面？他们会不会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岳不群淡然地说：“不会的，小问虽然年龄尚小，但是阅历颇丰。更何况，他心思稳重，近来功力又大大增加，在江湖上是能有立足之地的。再加上咱们华山剑派在外名气也不小，小问此去，一般人也不会轻易为难他的。”

    宁中则点了点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且不说岳不群和宁中则心中是如何想的，单说莫问收拾了东西一路下山，在路上，便忍不住问莫语：“系统……阿不莫语，为什么一定要在福建击败三个青城弟子？”

    莫语微笑着给他打字：(*￣︶￣)，因为，不可说，不可说。

    稍后，见莫问依旧一脸茫然，便继续打字：因为，救人三名胜造二十一级浮屠。

    莫问恍然，原来莫语的用意，是要他在林平之杀掉余沧海的那个短命的儿子余人彦之前，先教训他们一顿。

    虽然动了莫语的想法，但莫问依旧还是有些不爽：“莫语，你能不能说句话，哪怕叮几声也行啊，打字算什么！”

    莫语：“叮叮叮叮。”

    那声音抑扬顿挫，更唱歌一样。

    莫问：“……”

    他算是知道了，这个莫语是有多气人。于是莫问也不打算理会他，便径自下山，朝着福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