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是那一片黑暗。

    无声无息，无色无味。

    莫问在这黑暗之中，起先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等到渐渐有了知觉以后，方才是莫问再次醒来的时候。

    他一睁眼，就看到那个胖乎乎的莫语正坐在凭空悬浮圆凳上笑嘻嘻地品着一盏热茶。他的旁边，一个古色古香的圆木盘上放着一个壶底有手掌大小的玉茶壶。

    这个系统，还真懂得享受。

    何平低着头，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八卦形的云朵上，脚下是无尽的星空，只是一旁写着崂山道士四个字的光屏旁边，又突然出现一个大小相等的透明光屏。上面现出这样的一副画面：一个古朴的道观里，一个少年穿着道袍正盘膝打坐，道观外，一个调皮的小孩子正探头朝里面望进来。画面的一旁，写着“鹿鼎记”三个大字。

    就在这时，莫语放下茶杯，对莫问说：“你的任务完成了，接收奖励吧。”

    “什么？”

    莫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自己整个人突然膨胀起来。

    真气在体内到处乱窜，每转一圈，全身的经脉就仿佛突然胀开了一般。莫问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像气球一样膨胀，自己前所未有地感受到无比的充实。

    这种感觉，很久之后才慢慢消失。等到莫问全身恢复正常以后，他才发现自己一跃到达了聚气后期。

    距离聚气完满，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莫语就坐在那里，看着莫问有些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地体会升级的快感，不由得摇了摇头：“宿主，你的资质还是太差，非得我想些其他的办法帮你提升等级。要是等你自己提升上去，哼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莫问一阵无语，他看着莫语，颇有些怨念地说：“那你告诉我，我这些年修炼的真气都去那里了？”

    莫语话题一转：“那什么，你的下一个世界已经确定了，这次提示你呦，可是一个比鹿鼎记世界要危险许多的世界。”

    莫问看着莫语，吐槽地说：“比鹿鼎记要危险许多？系统，你不会是想要把我传送到碧血剑的世界里吧？”

    系统莫语这个胖子扶了扶眼镜，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宿主你太聪明了，我当然……不会把你传送到哪里，因为我没看过碧血剑这本书。”

    莫问诧异：“你，你没看过碧血剑？那你看过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这系统又有些不靠谱了。连碧血剑都没有看过，这系统到底看过什么书？不会是天龙八部吧？

    莫语瞥了莫问一眼，安慰他说：“宿主你放心，天龙八部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太危险了，我是暂时不会送你进去的。”

    这下莫问稍稍放心下来。

    不过不管去什么世界，有个问题是需要再三确认的。

    莫问咳嗽一声，对莫语说：“系统……阿不……莫语，打个商量呗，下次能不能完成任务以后不那么快把我传回来。”

    莫语斜乜着眼看着莫问：“怎么，你在上个世界里还喜欢上韦小宝了不成？”

    莫问：“……”

    这个系统，想法还真奇葩。

    他急忙咳嗽几声，解释说：“我这一完成任务就回来，有些不合常理啊，难道主线任务都是那么短吗？”

    莫语很奇怪地看着他：“新手任务会给你安排好几轮吗？你以为你多厉害，小子，虽然鹿鼎记世界的危险程度不高，但红衣大炮、神龙教主、陈近南、独臂神尼……哪个不能至你于死地。难道你还想在一个新手世界出现翻车事故不成？”

    莫问表示，他无话可说。

    不过随后，莫语便宽慰他说：“你已经平安度过两个世界了，不再是新人了，放心第三个世界会让你一直呆到剧终的。”

    莫问眼睛一亮：“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做好多支线任务？”

    莫语看着他，笑嘻嘻地说：“不，你可以体验一把在任务世界里死掉的感觉。”

    莫问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在任务世界死掉了，会立刻回到这个空间里吗？”

    莫语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你死了就彻底死了。”

    莫问：“……”

    莫语看着莫问，叹了口气，装作一副老人的样子对他教训道：“你要知道，每一个世界都不是游戏，都是一次生命的旅程。虽然说你死了，我还能再找下一个宿主，但是，你要死的早了，恐怕我也会因为能量没有吸收完全变成废铁一块。隔壁家的那谁谁的系统就是因为没能量了，只剩下本能，最后被几个土著给玩死了。”

    他看着莫问，摇了摇头说到：“你要清楚，咱们俩生死不离，你毕竟是拖家带口的人，千万不能随便死掉。”

    莫问点了点头，却一点也不感动。并且，他总觉得莫语的话里有许多莫名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但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甭管怎么样，他都需要再问一句：“莫语，下一个世界是什么。”

    这一句话，似乎是把莫语给问住了。他眼珠子提溜提溜转了好几圈，最后突然用手托着下巴，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觉得，应该给你找一个不是那么危险，但应该有挑战性的世界。既然这样，不如让你……抽签决定吧。”

    看着莫语一脸的微笑，莫问只觉得这家伙纯粹是没有想好下一个世界把自己扔到那里。

    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信，莫语这家伙，也就比隔壁家那谁谁的系统多了一点智商而已。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莫语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一个胖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脸幽怨地看着你。怎么都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莫问不敢再想下去，急忙岔开话题：“不是要抽签吗？怎么个抽法？”

    莫语挠了挠头，突然有些发怔。

    莫问瞬间感觉有些不妙了：“你不是……没有准备好抽签的东西吧？”

    莫语咳嗽一声，接着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可能。”

    他抬起头，看着莫问，一脸老神在在地对莫问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说一个数字，就可以抽签了。”

    莫问：“？？？？？”

    莫语：“！！！！！”

    莫问再一次被莫语的无耻给打败了。这家伙明明已经安排好自己下一个世界的去向，现在明显是在耍自己。

    这时，莫语一本正经地说：“宿主，你要清楚，一切都需要走程序的。你要不说数字，我就没办法把你送到下一个世界里去。我没办法把你送到下一个世界里去，咱们就没有了能量的来源。一旦能量损耗干净，系统就会垮掉，你就会被抹除，你的肉体也就会被别人占据。总之，你一定要说一个数字，这样你好我也好。”

    莫问觉得，自己真的是摊上一个神经病系统。

    但依然如此，他也没有什么法子了。

    他只好无奈地说了一个数字：“12！”

    莫语眼睛一亮，同时嘴里发出“叮”的一声，接着，一行字就在这间房子的上空浮现出来：恭喜宿主抽取到“笑傲江湖”世界，5秒后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请做好准备。

    接着，偌大的数字“5”在这行文字消失后突兀地出现，很快又变成数字“4”，变成数字“3、2、1”。下一刻，莫问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当中。

    此刻的他，身穿着一件破旧的道袍，一个人盘腿坐在一间破败的道观当中。身下是一个褪色的蒲团，身后则是颜色都残褪殆尽的三清像。

    刚刚恢复意识莫问暗骂了一声垃圾系统，但接着，就遭受到系统的无情报复。

    那种滋味，就仿佛是脑子里被人强行灌了无数本高数课本一样，脑子里的记忆纷繁复杂，一时之间，竟然让莫问忘记了真气凭空而生时的痛苦。

    毕竟，他又晕过去了。

    在梦中，他梦见躺在一张病床之上，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唯有意识还保持清醒。耳边有父母的哭泣声，机器的滴滴声。

    他一着急，又从梦里醒了过来。

    此刻的莫问，已经是华山云中观的小观主。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恶趣味，和上一个世界一样，此刻的莫问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他的义父，云中观的清微道长，二十多年以前受到华山剑派剑气二宗斗争的波及，不幸全身武功尽失。华山派当时的掌门处于愧疚，对这位道长颇多照顾，只可惜道长性子倔强，自认为气宗做了不少错事，不怎么愿意和华山派有多少瓜葛。

    然而，自从十多年前道长捡到了当时还是孤儿的莫小问之后，为了照顾莫小问，便舍下老脸亲自拜会当时刚刚当上掌门不久的岳不群，宁中则对这个孤儿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于是，便央求着岳不群答应等到将来道长百年之后将莫小问收归到华山派的门下当做弟子。

    三年前，道长死了，原本岳不群当时就要依照约定将莫小问收归门下。谁知道这孩子性子极其倔强，定要先给道长守孝三年，岳不群感其志向，便答应三年后再收他到门下。这几年来，他经常让自己的大弟子令狐冲送些吃食给莫小问，一来二去，令狐冲和这位小问道长也成了好友。

    等到莫问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守孝期满，他将拜入华山门下的时候了。

    华山啊。

    莫问喃喃自语，眼里有莫名的神色。

    就在这时，他耳朵里突然叮的一声。

    系统又来刷存在感了。

    “主线任务一华山少年郎，宿主在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前击杀淫贼田伯光。任务成功，奖励五年真气，任务失败，宿主将自动继承田伯光淫贼称号，成为人人追杀的江湖败类。”

    你妹！

    莫问总感觉，系统这一次是要搞事情。

    但问题，哪一次他不搞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