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向她表白吗?”
背锅侠董开在球场上把玩着篮球,问道。
何夕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笑了笑,道:“是的,只是没有什么机会。”
董开,作为“背锅侠”,他与何夕同样有一段复杂的经历。
“莫非,你想选个黄道吉日?”
一旁有一人打趣道,同样在运着一个篮球,似乎耍得十分厉害,有着一身半铜半黑的皮肤,正是梅博。
他一直想找机会与何夕的关系更近一步,与董开一样,一直是何夕最好的兄弟,但也就此止步了。
何夕叹了口气:“是找不到好时机,平时都不好开口说这些东西……”
身旁二人放下了手中的球,走到了他的身边:“其实没必要制造什么气氛之类的,你要是想去做,就在她心情比较高涨的时候给她来个突然一击,她一定会被你击垮的。”
何夕若有所思。
“那什么时候,她的心情会比较高涨呢?”他继续问道。
梅博笑道:“夏季将至,春换夏,学校是会举行一个晚会的,之后还会有夏令营,都是为了庆祝夏天到来,她多才多艺,晚会上必然出彩,你就在那时候给她雷霆一击吧。”
“你点醒了我!”何夕惊诧道,“她好像期待这个晚会很久了!时间快到了,我得去好好准备准备,挑一身衣服,打扮得好看一点,还得去买一束花,激发她的少女心。”
他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当即开始行动。
梅博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神锐利,展现出一抹别样的笑意。
“你已经很好看了,看得我都饿了呢……”
董开同样笑了笑。
“陪我去挑一挑花吧。”
何夕对着眼前的黑衣少女,轻声说道。
舒欢夏心底有些激动,但是漂亮的眼角还是轻轻地抽搐了一下,代表了她此时内心的纠结。
“你怎么能叫我去挑呢?哪有你这样的啊?直接想知道人家喜欢什么花…真懒。”
她娇声说着,别过头去,两只小手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俏脸上的红云让她看起来美艳无比,令人心头微颤。
何夕走上前去,两只手臂伸出,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子靠前,下巴顶住了少女的头顶,触碰到了少女乌黑的长发,轻声道:“就陪哥哥去一趟吧。”
他说着,语气中竟有一些拜托的意味。。
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动手动脚的,极少触碰到妹妹的身体,仅有的几次,也是因为有求与舒欢夏,拉了拉少女的小手,让少女无法抵抗,而现在,竟然展开了如此攻势,显然,这一次的表白对他来说,的确十分重要。
“这叫我怎么受的了啊?”一股浓郁的男子气息传来,少女当即一声惊呼,在心底喃喃着,何夕的双臂虽没有触碰到她的小蛮腰,但也是环住了,整个身体近乎是全部靠在她的娇躯之上,这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接触。
她当即转头,俏脸通红地白了她一眼,外表坚硬的少女露出娇俏的风情,诱人至极。
虽然她很开心,但还是拒绝了。
“不行,你不能这么懒!”她说着,声音甚至因为隐藏不住兴奋有些颤抖……
哼,怎么能陪你去呢,到现在还在称呼自己哥哥,就不会改口吗?
扭捏了许久,少女还是没有答应,何夕没有办法,也只有起身,自己去花店看看了。
临走之前,少女背对着她,又问道:
“喂,你喜欢她,喜欢到了什么程度啊?”
她忍不住了,想提前知道一点“天机”。
何夕想了想,随口说道:“嗯…还是很喜欢的吧,我宁愿被她吊在树上打。”
说完,便直接出了门。
少女直接站起了身,想把他拉回来,可是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她也只好收手,俏脸红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红唇被那洁白的银牙狠狠地咬着,有些生气,有些娇羞。
何夕不知,这一刻,少女的开心达到了这十六年来的顶点,只是何夕错过了。
在刚刚,他就算要对少女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少女也不会拒绝。
何夕看了许久,才在一束白色的风信子前停下了脚步。
长长的,每一朵都有六个花瓣,外圈的三个宽一点,里圈的三个细一点,向外卷开,就像倒挂的风铃。春风一吹,数十只风铃如果能发出清脆的叮当响一定美妙动听。现在,夏风将至,这些风铃送出的是沁人肺腑的清香。
“不同的风信子有着不同的花语,蓝色象征生命,紫色象征悲伤,红色象征感激,黄色象征美满,粉色象征浪漫……而这白色的风信子,这般美丽,这般恬静,这般轻柔,就如同你一般,它亦象征着不敢表露的暗恋,这一束,送给你,应当最好不过吧。”
何夕看着这束白色的风信子,有些痴迷了。
第一次送少女花,有哪位少年,不是如此挑选良久?
“老板,这束风信子多少钱?”
火热的夏夜中,一名少女站在表演台之上,受全校师生的瞩目,沐浴着无数钦慕的目光。
她有着白皙的脸庞,柔顺的肌肤,看起来便让人舒适。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巧的鼻梁下有一张红润小嘴,嘴唇微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带点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她身着灰白的长裙,一头长发柔顺地扎在脑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端庄高雅,文雅恬静,就如同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她的容颜绝美,美到让人惭愧,似乎无人可及。
“轻语,加油!”
“加油啊!轻语女神!”
她便是玄武高中真正意义上的校花,容颜近乎无可匹敌的美少女,乔轻语。
多才多艺,优雅至极,学习成绩也排首位。
在座高喊加油的,几乎都是女生,男生看见她,都有些自行惭愧,无法开口,甚至有人不敢抬眼。
她点了点头,敬礼,开始唱起动听的歌曲,瞬间引爆了全场的气氛。
舒欢夏都不曾抬眼看她,偶尔一瞟,眼眸中尽是不屑,甚至没有感情色彩。
她与狂欢的众人隔绝着,一直关注着一名少年,那少年同样远离众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捧着一束鲜花,打扮精致,足以令不少少女倾心。
“还在等什么呢?难不成,想等到晚会结束?”
她自言自语着,有些小生气,俏脸红扑扑的,更多的,则是眉目见所展现的微微焦急。
恐怕谁都不会想到,这位暴戾的少女也会展露这般小女儿的姿态。
这首歌唱完,全场高呼,气氛高昂非常,不知为何,她的内心似乎突然升起了一抹不妙的预感,焦急更甚。
终于,她看到了远方的少年开始走动了,他微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调整状态,捧着鲜花,走来。
舒欢夏当即兴奋地要跳了起来,直接抄小路跑到树林里去,恨不得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令她惊愕的事情也发生了。
她看到,准备良久的少年缓缓走到刚离场的乔轻语面前,伸出手臂,将鲜花奉出,似乎在用言语表达内心积存依旧的炽热情感。
但是那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甚至没让他话说完,显得干脆利落,优雅至极。
有寂寥的清风吹过,将少年的心吹得粉碎,同时粉碎的,还有林中的少女。
其实这种画面,她还可以挺得过来,只是,她恰好看到了少年眼中坚定的情感,无尽的炽热,无尽的爱恋。
“呵呵,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那朵原先还乐开了的花儿,凋谢了。
脸色苍白,手指颤抖,身体变得冰冷,站不住脚跟,她直接昏了过去,躺在了无人的林地当中。
后面,有位少年也有些叹气,走进前来开导何夕,让何夕再度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没有平白丢掉男人的尊严,但是却没有人来开导她。
其实,她与乔轻语的故事,才是最复杂的。
“你这个贱人,你为何到现在还装得那么清高?”
无人的器材室中,头疼欲裂的少女提起了乔轻语的衣领,直接连同她的整个身子提了起来。
“你说!你是用了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让他对你如此倾心!”
舒欢夏大声地叫骂着,怒吼着,宣泄着内心无穷无尽的……悲意。
优雅的少女眼神黯淡,没有回答她。
“呵呵,你这是怎样的一副悲伤女主角的模样?还装成一个乖乖女的样子?你说呀?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舒欢夏心中怒火更甚,直接甩出了一个巴掌,狠狠击打在乔轻语绝美的脸颊之上,将她拍飞。
她没有说话,旋即,舒欢夏又强势地将她提了起来。
“你说呀!你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东西都要和我抢?从出生开始,难道我的东西都是必须被你夺走吗?凭什么你会被大家视为这么优雅?这么万众瞩目?你的母亲犯贱,就得让我与我的母亲变得卑贱?”
“你可知?我妈在坐月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出去找你妈那个贱人约会,我妈甚至被你那所谓的爷爷奶奶们逼走,凭什么呢?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是你妈经受?”
又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到了她的脸上,直将她的脸庞拍得红肿。
“而现在,你来抢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早就提醒过你离他远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还装得那么清高,现在这幅模样,你很想看到吗?”
她索性狠狠一掷,少女的娇躯直接被掷出。
乔轻语变得遍体鳞伤。
直到她发泄够了,这位优雅的女孩子也没有说一句话,将一切的情绪沉闷着。
这第二天,她没有来校,父母逼问她,她什么也没说。
舒欢夏也没来。
无数个夜晚,她独自一人在床上抽泣着,窝在被子里,抱头痛哭。
到后来,渐渐衍化,她抱着一个抱枕,就像抱着一个少年,两腿紧夹着,摩挲着,独自一人,在夜晚发出低吟,俏脸变得红晕,享受着两腿间传来的刺激之感,想象着,一名少年压在了她的娇躯之上。
无论女性有什么光环,是否长得漂亮,受到了这种打击,都会有类似的反应。
她似乎堕落了。
不过她挣脱得出。
喜欢他,就亲自去追求。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与何夕住在一起,日夜都能见面,机会多的是,不能就因为这些,便沉寂下去。
她试图在家中彻底收敛暴戾的性子,用小女儿的娇媚姿态感化这名迟钝的少年,让他喜欢上她。
不过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发觉,何夕似乎变得刀枪不入,这些姿态没有任何用处,或者说,他已经对她这个妹妹失去了兴趣,亦或是对许多女生失去了兴趣。
这使她的暴戾加剧。
其实她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在人类之间,青梅竹马,尤其是兄妹之间,会有着一种效应,从小就生活在一起,若是太过亲密,少年少女便会逐渐对对方,或是平淡的异性失去兴趣,减少了普通人在青春期那般对异性浓烈的依恋之感,何夕就是如此,但舒欢夏不一样,因为二人的遭遇不同,经历不同。
这个效应有着一个副作用:对一般的异性,是少了很多兴趣,但若是遇到那种让自己一瞬间就特别倾心的人,则会将那些沉溺的情感彻底爆发在那人的身上,如同产生了执念。
何夕的情感,就全部寄托在了乔轻语的身上。
高二,舒欢夏重整旗鼓,坚定了内心。
毕竟吃了他这么多年的饭呢,还对我这么好,将我护在手心,我与他没有血缘,也没有任何名义上的关系,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该多可惜?会多后悔?
“我喜欢你。”
一如去年,她捧着一束风信子,主动向他表白内心的情感,令他怔住。
气氛沉寂着。
扭捏了许久,他才说话。
“如果…如果你只是因为愧疚才对我有这些情感,那么抱歉,请你反思一下。”
他只把她的情感,当成了这些年来她的愧疚,他认为,如果不是他的奇异身份令他有着这些物质生活,她绝对不会喜欢上他。
花掉到了地上,心也是。
“笨蛋……”
她回头,不让他看到她的泪水。
“呵呵,喜欢一个贱人,你迟早有一天,也会跟着变成贱人。”
她撂下一句让他不解的狠话,头也不回的奔走。
当天中午,在校厕发愁抽烟的何夕受爆炸昏迷,少女离奇不知所踪,第二次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时,已经开始拼命地寻找何夕。
她只以为,何夕请假离校,散心去了。
这中间的离奇,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桥上。
“欢夏陪了哥哥这么多年,就抵不过她那所谓的光彩,欢夏从小,就与哥哥在一起,不是吗?”
“以后,应当也会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