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在明亮的光线中醒来,想要抬手挡住头顶的亮光,却发现双手被拴住了。
他眯起眼睛,微微抬头看向四周。自己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了病床上,床放在屋子的中央,四面都有透明的玻璃。
好吧,他又又又被关在了透明笼子里,如果每个参观的人都收一块钱,他早就可以重建一个金宫(阿斯加德的皇宫)了。
第二件让他关心的事是艾米利亚在哪里,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小东西精神状态不好,如果自己被俘获的时候艾米利亚被别人抓去研究了,那他将很难把小吸髓者找回来。
但此刻他不能冒险呼唤艾米利亚,万一她正躲在什么地方,自己的召唤,也许会让她暴露。
“你醒了。”天花板上降下来了一个镜子似的东西,镜面如同水银般可以流动,此刻这银色的液体从镜面上凸了出来,组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人脸,只能从稍微坚硬点的轮廓判断应该是一个男性。
“你是谁?”洛基的眼睛终于适应了灯光,他睁开了眼睛,仔细的打量起对方来。他无从判断自己落到了谁的手里。
“如果让你选择恢复一种能力,你会选择什么?”人脸没有理睬洛基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能力?你说先天的还是后天?广泛的还是狭义的?”
“具体的。你只能选一样,让你觉得安全,足以应付各种挑战的……”
“……”洛基沉默的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钟。“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上面’吧?夺走我所有能力的那个不知名的高高在上的家伙。”
“请尽快选择……”
“不!在你解释清楚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听你的。如果你怕我弄死自己,就把我的能力全都还回来,或者你自己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请尽快选择,否则将由……为你选择。”
“下地狱去吧,我才不会任由你摆布。”
“选择时间倒计时。3、2、1……”
哔——————
刺耳的警示音钻入耳蜗,洛基皱起了眉头,希望有什么人赶快动手关掉那吵闹的声音。接着涌入的声音就是杂乱的人声,他听到好多人在紧张的喊叫着,一时间无法分辨他们在说什么。
剧痛从他的额头和胸口滚过,他感觉到身体在痉挛,四肢和脊背都崩的笔直,然后又虚弱的落回到躺着的地方,然后是又一次剧痛。
他张开了嘴巴,一口新鲜的空气从喉管涌入,发出了如同濒死一般的气音。
谢天谢地,那吵死人的哔声终于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而有节奏的滴滴声。另一种声音与滴滴声同步响了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洛基的头脑空白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跳。然后所有的记忆和知识都回来了,他又能听懂那些克里人在说什么了。
“心跳恢复正常,体征正在恢复。他挺过来了!”
我这次伤的有这么重吗?洛基在心中困惑的发问。他在昏过去之前,只觉得有条腿骨折了,身上到处都是瘀伤,另外还累的要死,什么时候这副身体虚弱到随时随地都会断气的程度了?
“洛基……欢迎你回来。”一只柔软温柔的手轻轻抚上了洛基的脸庞,温夫人淡淡的香味从病床边传来,驱散了四周让人不快的药物的气味。
“……我……怎么……了……”洛基发现开口说话居然那么困难,简单的几个单词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等你恢复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需要答案。”
“艾……”洛基想抬手,结果却只动了动手指。好在温夫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握住了洛基冰冷的手指安慰道:“别着急,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温夫人在洛基的手心写下了一个安字,让洛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管艾米利亚在哪里,看样子目前都是安全的。
“既然嫌疑人已经醒了,温夫人就请立刻离开急救室吧。执政官的意思很明确,在他解释清楚那晚发生的事情之前,必须保持绝对的隔离。”
洛基拼命打起精神,终于睁开了眼睛。头顶上还是那个布满了灯光的屋顶,亮的让人头疼,四周也还是全透明的玻璃,自己也依然被结结实实的捆在病床上。
唯一与刚才的场景不同的是人。
屋子里有很多穿着白色制服的克里医疗官,屋子外则有更多的军人和贵族在围观。温夫人正被警卫客气的请出去,天花板上此刻确是降落了一面镜子似的东西。
但那玩意伸到洛基的面前后,并没有冒出一张水银脸,而是格鲁吉亚执政官的在线镜头。
“你在福林里做了什么?”
执政官单刀直入的提出了问题。
“……有人……要…要…杀我……”洛基感觉很累很虚弱,他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整理思路考虑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于是他丢下一句指责后,干脆的昏了过去,让其他人好好烦恼这句话的含义。
饿……好饿……
洛基在沉睡中,隐约的听到有人这么窃窃私语,他同时也感到了铺天盖地的饥饿。胃像是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死命的揉捏着,他怀疑自己的胃壁是不是已经因为过度的空乏开始吞噬自身。
“饿……”他试图开口,果然立刻有人响应了他的要求,一根吸管伸到了他的嘴边。轻轻一吸,就有浓稠的奶昔味道的粘液咕噜咕噜的灌到嘴里。
然而这丝毫不能削减他的饥渴,他需要的是肉、是鲜血、是鲜活的生命。
于是洛基睁开了双眼,努力的想要爬起来。
旁边的医疗官立刻压住了他,让他镇定。
“……我……要吃……肉,鲜肉……”洛基抓住对方的手,明确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越新鲜越好……”
对方困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然后没有被洛基抓住的医疗官立刻大步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准备新的食物了。
洛基放松了下来,松开了对方的手臂,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想坐起来。”他用好看的绿眼睛请求着对方,果然医疗官立刻调整了病床的角度,但他还是不忘嘱咐洛基。
“你的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足,不管我们怎么给你输入营养液都还是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还好你醒过来了。但你真的打算直接吃生肉吗?”
“我确定……我从小……就是……肉食动物……”洛基靠在竖起来的病床上,气喘吁吁的回答。他抬手捂住了胃部,那种可怕的烧灼感席卷着他的腹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烧烤他的胃。
克里人的效率很高,几分钟的功夫,一大块新鲜的还冒着热气的牛排就被送到了洛基的面前。
洛基看了看盘子旁边放的刀叉,然而饥饿让他无暇顾及用餐礼仪,直接伸手抓住了那块最少有两公斤的鲜嫩牛排,一口咬了上去。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似乎长出了手,在帮他把新鲜的肉块拖下去。他几乎是像喝一样,几口就把硕大的肉块吞了下去,连个饱嗝都没打。
“我还要!”一块牛排下肚,洛基的呼吸平复了下来,说话也流畅了。“这样的肉,再给我十块,不,二十块吧,谢谢。”
洛基看着四周人惊诧的目光,腼腆的笑了:“自从我来这里,还没吃过一顿饱的,我知道我胃口有点大,抱歉。”
刚才送牛肉的克里人表情古怪的端着空盘子下去了,洛基用放在旁边的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最后轻轻的摸了摸肚子。
他现在知道艾米利亚躲到哪里去了,原来这小东西现在藏在自己的胃里,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以吸髓者的进食频率而言,她饿成这样,八成过去好几天了。
艾米利亚刚出生就可以吃掉一头重达两吨的外星牛,就算把二十块牛排加起来都不到一头牛的十分之一,眼下他能做到的就是勉强给艾米利亚垫垫肚子,免得她饿到虚脱。
一想到这么多天,艾米利亚既没有想办法离开觅食也没有把自己给吃了,他愈发的感动起来。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件事物与他如此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不离不弃。
在优雅的吃掉二十块牛排后,洛基控制着自己放下了刀叉,把床边餐桌推开。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完全的恢复了,但为了迷惑敌人还是装着很虚弱的样子半躺在那里。
“我准备好回答任何问题了。”他看向天花板,因为他确定那地方有监视摄像头正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果然,他这么说完后,那个移动的屏幕又降了下来,屏幕里是一脸好奇的格鲁吉亚执政官。洛基留意到执政官背后的镜面反射出一片窗户,窗外似乎是夜晚,夜色深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那晚进入福林之后发生了什么吗?”执政官重新提出了那个问题,“还有,谁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