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带着疲态端坐御座之后,众臣参拜。
场面与电影、电视里的画面,那还是挺像的。
众人三呼万岁完毕,高力士扯着公鸭嗓,程式化的高喊:“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这尖利而又分贝极高的一句废话,登时就将李隆基彻底整清醒了。
李白至此才明白,原来这句废话,还兼具着提神醒脑的作用。
奏事程序这就开始了,礼部尚书张说,率先抱着勿板开始哔哔。
“启奏陛下!昨日鸿胪寺与我礼部,均接到奏报,藩属国高句丽特使进献祥瑞麒麟一头……”
李白听到这里,已经醉了!
这尼玛又是献麒麟的!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麒麟吗?
高丽棒子还真会糊弄人!不会是将小岳岳他师弟郭麒麟捉来了吧!
就见李隆基磕药了一般,精神一震,哈哈大笑着吩咐道:“嗯!高句丽有心了!进献祥瑞有功!赏……”
不得不说,大唐真是财大气粗啊!撮尔小国,随便胡诌八扯一个什么理由,都能来大捞一笔。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通病,皇帝皆好大喜功,只要你姿态放的够低,面子给的够足,这些高高在上的君王们,即使明知道是谎言、虚言,可仍然会毫不吝惜的大加封赏。
这就是万国来朝繁荣景象的催化剂!
不给点甜头,谁会巴巴不远万里跑来?一批又一批,乐此不疲,交通还不方便,人家又不是驴友?
就像上次一样,李白听说鸿胪寺里有番邦进献的祥瑞麒麟。
便怀着见识异兽的激动心情,前去观看。
谁曾想,哪里是什么狗屁麒麟嘛!
而是,贴了金箔等物装扮出来的一头大肥猪而以!
搞笑吧!
真是天下奇谈!肥猪也可以冒充麒麟!
难道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认识吗?
非也!皇帝的新装而已!
只不过,这个新装是“名”,而非“衣衫”!
就这点区别!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若是留心,也许你会发现,即便是到了牛屁冲天的后世,也不缺乏这样的狗血事件!形式不同罢了!
紧接着,众位大臣见李隆基心情大好,便都壮着胆子踊跃发言,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不得不说,李老三可真是个厚道人呀!刚刚被人狠宰了一笔,还能这么开心!
皇帝这种生物,果然不可以常理度之!
大都是些,崽卖爷田不知道心疼的主!
李白站在队尾,耐心的听这帮大佬扯皮、推诿。
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扯完了,御史大夫与刑部尚书扯,接下来大理寺卿、工部侍郎、吏部郎中、太常寺少卿,一个个急赤白脸,你方唱罢我登场,总算是将朝会推向了高潮。
眼看着程序即将走完了,议事也该结束了,可是仍然不见吴少监跳出来挑事,李白不禁略略有些失望。
他是既想掀开少府监的盖子,又担心坏了官场潜规则。
爱捅自己人菊花的名声,毕竟不好听嘛!
看看!这李白这才当了几天官,就学坏了呀!这是!
学的这是官场通病,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嘛!
正当李白患得患失之际,脸庞尚且肿着的吴少监,终于按耐不住,动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这才隔了一夜,都嫌晚啊!
“启奏陛下!臣少府少监吴继凡有本要奏!微臣参监察度支使御下不严之罪!昨日,他度支署中十几名属官,尚未放衙便跑到我少府监织染、掌冶二署捣乱,微臣出面制止,却、却被他们当众殴打!请陛下为微臣主持公道啊!”
吴少监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竟然女人似的嘤嘤啜泣起来。
那副凄惨的模样,就像是被恶棍夺走了贞操的无辜少女一般。
这货!也真够滑头的!
他不直接炮轰李白,而是迂回到监察度支署,无非就是想要先将李白爪牙拔掉。
也许他觉得,你不是有权利查账吗?我挑不成礼,我找你身边那些狐朋狗友的事总行吧?谁让他们上班期间干私活呢?惩治了他们,看以后还有谁头脑发热跟你混?等你成了孤家寡人以后,慢慢收拾你!
李隆基认得,他是自己爱妃的表兄。
再一看,又确实是被人给揍成了猪头。
这个主,还真得给他做。
否则,惹得爱妃不悦,届时,“啪啪啪”都成问题啊!
“噢!竟有这等事?监察度支署很闲吗?应卯期间跑到少府监撒野!岂有此理!”
李隆基龙颜大怒,当即就命人前去召监察度支使马明上殿。
监察度支使乃是正七品上的官阶,故而无缘常参。
李白一看,这货玩的是迂回战术呀!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出班应战。
毕竟此事因他而起,若是不出面,确实说不过去。
“启奏陛下!吴少监被打一事,另有隐情,臣少府监丞李白斗胆陈情,请陛下应允!”
李隆基见李白又跳出来了,似乎此事还不简单,便强自按耐下愠怒,威严无比的说道:“讲!”
李白快速组织了一番语言,不紧不慢道:“启禀圣上!打吴少监之人并非监察度支署的人。”
李隆基还未答话,吴少监先炸了。
“想狡辩吗?昨日那帮人,本少监已经找人求证过了,他们统统皆是监察度支署中官员!”
李白看白痴一样,瞥一眼吴少监,并不理会于他,只是垂首等待皇帝发问。
李隆基,尽管对吴少监的插言很是不满,可是看在武惠妃面子上,还是并未怪罪于他。
“李爱卿!这到底是肿么回事?”
“呃!回禀陛下!此事说来话长,容微臣慢慢道来!”
李白,还真怕李隆基这个性急渴心急,故而事先声明。
“昨日,微臣清查织染、掌冶二署账目,从中发现了许多纰漏!”
卢掌监闻言,登时就感觉到了不妙。
可是事以至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暗骂吴少监这个蠢货,引火烧身。
吴少监却是打死也不信,李白仅仅只用一天就能弄明白他整的那些猫腻。
只当李白是胡吹大气,装大尾巴狼。
故而,他此时一点也不怕,竟然好整以暇的看起了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