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府的事情发生过后,秦阳城逐渐安定了下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春耕也已经全部结束了,经过秦川的提议,百姓们已经开始学着收集粪便施加粪肥。
再加上有了农家子弟的指导,百姓们长了不少知识,应该对今年的产量会有所提升。
秦川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更在秋天种下的麦子,那才是秦地的未来,在后世麦子能够取代粟米一定是有原因的。
恢复自由的奴隶们都已经安置妥当,有些人还是选择在富贵人家做家丁丫鬟,有的人则是选择到乡下种地为生,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安全现在都有了保障。
王富贵的粮铺还在做着以粟换麦的生意,秦阳城里的麦子都被换了个干净,现在已经做到了整个秦地,下一步就是派商队到其他诸侯那里去换了。
秦川和王富贵加起来投入了三十万石粟米,有十五石是在长史府家得来的,这些粟米竟然换回来一百多万石的麦子,这个数字让秦川大吃一惊。
这些麦子大多数都是贵族手中得来,如果早就能拿出来,那秦地的灾荒早就解了。
不过秦川也不能太较真,毕竟这是每个时代都会有的问题。
不要妄想着别人白白施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是要让百姓们自立更生。
欧冶子和公输车已经搞出了石磨,并且实验成功,用小麦磨出来了面粉,十石麦子可以得到七石面粉。
对于这样的效率,秦川已经十分满意了,等到明年就把石磨推广开,秦地的人再也不用吃难吃的麦饭,香甜的馒头和爽口的面条将成为新的主食,小麦也会成为秦地主要的农作物,秦人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新兵营已经住满了新兵,整整六千人挤在一起,每天产生的粪便都能浇百十亩地,秦川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雍城了,他打算走了。
走之前,他要先向秦风去告别,带上他为秦风准备的礼物。
“三叔,三叔……”
还没进门,秦川就开始嚷嚷,可是没人搭理他。
推开门,秦川就看到正握着一副卷宗的秦风,秦风看得很专注,压根就不抬头瞧秦川。
“三叔,原来你在啊,也不说个话。”
秦风淡淡道:“我答应不答应,你总归要推门进来,费那个劲干什么?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事?”
秦川神秘一笑:“三叔,我最近做了一个好玩意送给你,对你可是大有好处啊。”
秦风不为所动:“什么好处,难道还能让我重新站起来?”
秦川:“不能!”
秦风:“那就没啥好处。”
秦川道:“虽然不能站起来,但是有了这个,至少你不用到哪都被人抬着了。”
秦风还是没有反应:“只要站不起来,一切都是废话。”
秦川无奈了,对着门外喊道:“韦小,赶紧推进来吧。”
话刚落音,韦小就推着一个木质轮椅进来了。
轮椅做的不算精致,但是看上去很实用,棱棱角角的地方都用兽皮裹住,上面还垫了半张熊皮。
因为木头脆弱,为了能让轮椅更坚固,韦小特意在一些容易损坏的地方加了铜条铜片,这一点让秦川很满意。
看着这个轮椅,秦风并没有太过于惊奇,但是心里却很感动,这可是亲侄子送的。
“扶我上去。”
秦川赶紧把秦风抱到椅子上,嘴里还抱怨着。
“本来还想给您一个惊喜,看你这样子,咋还不大满意,反正就这样了,你爱要不要。”
秦风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秦风试着驾驭轮椅,发现这轮椅做的确实相当巧妙,没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即使自己推动轮轴,也不费劲,不过他依然高兴不起来。
“臭小子要走了?”
秦川摸摸鼻子:“什么都瞒不过三叔,是的,我打算明天出发,到雍城去了。”
秦风道:“走就走吧,推我出去走一走吧。”
秦川点点头,推着秦风出了门。
叔侄二人放开一切杂事,在整个秦阳里转了一整天,聊着秦地的未来,聊着秦人的生活。
秦川就这么一直推着,也不叫苦叫累,突然发现,秦风竟然睡着了。
把秦风安置到了床上,秦川也没有回住处,而是到了军营里,燕青等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今晚他们就睡在这里,明日一早就走。
军服连夜发给了每一个人,赶制的木竹军械也都发了下去。
拿到这这些军械的新兵们内心是崩溃的,有许多人也是曾经服过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也是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全亮,沉睡的新兵们就被踹了起来,大多数人还在迷糊当中,就被整成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方阵。
秦川一声令下,五百秦军在前,五百秦军在后,夹着六千新兵向着北面出发了。
雍城距离秦阳两百多里,若是日常行军,要走上三到四天,那是在正常穿着装备的情况下。
这群空着手的新兵,秦川给他们定的目标是两天就要到。
从他们踏出秦阳开始,他们的训练就已经开始了,但凡是走的慢的新兵,会被后面跟着的军士一顿胖揍,然后屁股上印着硕大的脚印跑得比谁都快。
已经是五月初的天,天气开始热了一些,一上午走下来,基本上所有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而秦川骑在马上像个没事人一样。
一路没有停歇,新兵们的体力消耗的也十分快,但是迫于后面五百个拿着真家伙的军士给的压力,没有一个人敢掉队。
正午时分,队伍到了咸水边上,咸水是黄河支流,流经雍城秦阳境内,接下来他们就要沿着咸水走。
秦川终于同意停下来休息,军士们开始埋锅做饭,新兵们早就累成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想起来,有些人甚至已经躺倒在地上。
秦川这时候喊道:“所有人听着,半个时辰的时间,到河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你们的新军服。”
秦地在北方,大多数秦人都是旱鸭子,有的一辈子都没有下过水,看着水流湍急的咸水河,大多数新兵踌躇不前。
咸水河并不深,看似水流较急,其实只是一些河床里的石头造成的错觉。
秦川下了马,当着所有新兵的面脱了个赤条条,内裤都没有留,率先跳进了河里。
“水不深,下来!”
这时候才开始有新兵敢下水,但是数量不多,三分之一都没有,秦川有些不耐烦了。
“军士听令,把他们都给我赶下来,有不从者,军棍伺候。”
于是乎,老兵们一阵军棍落下,新兵们一阵鬼哭狼嚎,还是没能逃脱被丢下水的命运。
新兵们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水真的不深,一个个高高兴兴的洗起来,很快,整个咸河真的成咸的了。
秦川逃跑一样跑到岸上,那水里的味道真是太冲了,这些人是不是从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啊,看看下游已经有大片的鱼翻着白肚皮浮出来了。
机灵的老兵们已经捞了许多鱼,看来中午可以加菜了。
很快,新兵们都收拾妥当,换上新衣服,一个个也有了军士该有的样子,节俭的人还知道把旧衣服收拾起来,有的干脆直接扔了。
鲜美的鱼汤是补充体力最好的东西,秦川一口都没喝,想想在水里的味道,他就一阵反胃。
七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两天时间,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雍城的影子。
饶是经常劳作的秦人,也架不住两天两百里的行军,不少人脚上硌出了血泡,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坚持着。
即使如此,秦川仍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最后的一道大餐还是要吃的。
“全军听令,目标雍城城门,所有人跑步前进,最后到达的一千名,晚上就不用想晚饭了。”
军令如山倒,新兵们彻底乱了,最后面的人死命往前追,前面使劲想要拉开与后面的距离。
七千人在同一片大地上狂奔,扬起的灰尘足足有十几丈高。
秦川满意的看着这幅景象,马鞭一挥,马儿轻松的向前跑去,那样子像是在春游。
骑着马的人就是快,不多时秦川就到了城门口,早就集结在这里的阳关卫老人正列队迎候他们的统领。
这些人劫后余生,得以回家探亲,一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眼睛里崇拜的看着秦川。
“参见统领!”
秦川停住马儿,笑骂道:“你们这帮混蛋,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的,你家公子可苦了,等着吧,回头一定好好练练你们,看你们这把骨头还好不好用。”
这些人和秦川一起经历过生死,知道自家公子没有什么架子,哄堂大笑。
胆子大的如二狗,甚至和秦川来起了玩笑。
“公子放心吧,我们都等着呢,听说大王把公主许配给公子,我等还以为公子掉在温柔乡里不管我们这些人了呢。”
秦川脸一沉:“好你个二狗,还有脸说,你家媳妇一定被你折腾坏了吧,你那腰还能不能扭起来啊,可别连盾牌都拿不动了。”
一阵话又引起周边军士的大笑,二狗瞬间面如火烧,他这次回家,确实把亲事给办了,媳妇到了家里,当然要共度春宵,个中滋味只有他一人知道。
“笑什么笑,你们就是嫉妒,一帮光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