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在书房里看书。

    没有穿修女的制服，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色的长裙。

    书房里散发着墨香，羽毛笔插在桌子顶端的墨水盒里。

    她翻看着那本书，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褐色的封皮，黑白条纹的装饰画。

    这本书叫《白鲸之歌》，是菲儿放在图书室里的，她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这本书。

    想起来雷好像也看过，出于好奇，她在晚上把这本拿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天一直很忙，只有在晚上，她才能腾出时间做一些自己的事。

    复古式的时钟发出滴答声，这种时钟会在整点的时候报时，现在已经两点了，某件事在这个时间必须要做。

    她在书页上折了个角。

    转身，走到书架前。

    将某本书的位置移动。

    书架内部发出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整个书架开始右移，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密室门。

    伊莎贝拉从白色长裙的兜里拿出钥匙。

    插进锁孔。

    转动钥匙。

    门开了。

    里面不大，

    只有一台发报机。

    她坐到发报机前，戴上耳机，开始像往常一样的无差别汇报。

    “我是修女伊莎贝拉。”

    “这里是73584第三工厂。”

    “本月内没有异常。”

    “汇报结束。”

    伊莎贝拉想摘掉耳机，她很累了，这几天和那些孩子们斗智，虽然她被诺曼称作无法突破的壁垒，身体和内心都毫无突破的机会。

    但她也是人，是人就要休息，能间歇不断运转的东西只有机器。

    ……

    “伊莎贝拉？”耳机里突然传出了声音，修女打了个机灵。

    “母亲大人。”她这样说到。

    耳机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我来传达boss的口信，你听好。”

    “总部的意思，你手里的四只高级品要按时出货。”

    “这件事非常重要，伊莎贝拉，你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今年其他工厂的收益并不好，【鬼】那边很不好交代。”

    “能在今天交上【上等品】的就只有你这里。”

    伊莎贝拉正色道：“我知道了，请您向boss传达，这边一切顺利，不管是哪个孩子，随时都可以出货。”

    说出这句话时候，她整个人都苍老了一岁。

    出货的时间，也就是那几个孩子12岁的生日。

    往日里都是他们一起过，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围在一起，关上灯，闭着眼许愿，开灯之后吹蜡烛，诺曼切蛋糕，艾玛再把蛋糕分给孩子们，雷在长桌末尾坐着，零七像背景板一样看着他们打打闹闹，菲儿嚷嚷着问大家许了什么愿。

    她是铁壁一般的女人，但是她的心不是铁做的。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的心是铁做的，不管多无情，多冷酷的人，内心都有柔软的地方。

    越是无情的人，她的内心就越发脆弱。

    越是冷酷的人，她的内心就越容易受伤。

    伊莎贝拉深呼了一口气。

    耳机那边的人问到：“可以随时出货吗？”

    她嗯了一声。

    “那真是太好了，大人们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因为高级品实在是太少了。”

    “只要这次你做好了，【祖母】的位置差不多就坐稳了。”

    “可别搞砸了，伊莎贝拉。”

    耳机传来一阵忙音，对方已经离线。

    她走出密室，没有再看桌子上的那本书。

    真的已经很累了，累到随时都可能睡着，她回到卧室，成大字型倒在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胸口压着什么东西。

    （明明已经干过无数几次了，应该已经无动于衷了才对。）

    （内心早就如同铁石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她的眼角湿润，像是大哭了一场，事到如今，她已经没办法在晚上安然入睡了。

    ……

    一小时后，凌晨三点。

    距离出逃还有34天。

    零七把艾玛众人叫起来。

    冬和吉尔达出现在三人面前。

    雷想说点什么，却被零七用眼神制止了。

    艾玛同意了二人加入，诺曼听艾玛的，零七也同意了。

    五对一，他的意见可以直接作废。

    那么就没有必要了，雷接受了新来的二人。

    众人通过了方案，明天开始练习逃跑，由冬和艾玛带队，诺曼和雷为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