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数千道目光跟随着玄一的视眼齐齐落在吴阎的身上,一瞬间全场皆静。
一袭道衣覆其身,不浓不淡双剑眉,狭长眼眸深似墨,令人不透的感觉。
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吴阎换装后的范。
玄一与吴阎相视而笑,吴阎微微朝台上拱了拱手,随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在台前走去。
其间数百步之遥,吴阎却有使出轻身之法,是像常人一样一米一米的走着,清风明月则是低着头慢慢的跟在他的后面。
恰逢鼓声响起,伴随着巨大的声势排山倒海般直击每一个人的心灵。
地字辈弟子见到吴阎如此精神焕发,原来不复两年前的颓废,心里高兴极了,他们的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欣喜。
毕竟他们还是要端着架子,给底下的人看。
而之前就在青云观中修行的那些弟子却不同,喜怒哀乐全部挂在脸上,有人羡慕之,有人敬重之,更有几道不和谐的目光,出现在他们集中几个人的眼中。
其中反应最为奇特的当时站在场中的熊子昂了。
一开始熊子昂所站的位置毕竟比较偏后,根本就看不到吴阎到底长啥样。
他只知道一点青山观观主玄一的师弟吴阎来了。
对于吴阎这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他日常里听过他的师父提过一两句,连他的照片都没有看过,这张也就不认识吴阎那一张脸了,
要是早见过了,可能熊子昂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赶在上山路上拦下吴阎。
但人生这个东西就是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儿,有些人一辈子都可能碰不上,而有些人你一辈子都不想碰上那个人就在你的眼前转悠。
吴阎恰好就在他的身旁经过,由于所有人都给他让人让了一条道,原本被淹没在人群中的熊子昂却出现在了人墙中。
吴阎没一步跨出去数十米,又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就那样慢吞吞的走着距离熊子昂越来越近。
吴阎走的越近,熊子昂他的脸阴沉得越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待到吴阎到他面前停脚步转头笑盈盈的看着他时,他的手已经慌张便开始激烈地抖动起来,冷汗慢慢的划过他的脸颊。
在众人疑惑而惊讶的目光中,吴阎伸出了空着的右手,在熊子昂肩上拍了拍,随后吴阎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等熊子昂从惊讶中回神来,吴阎已经走到了高台之下。
玄一手中稍微掐算了一番,又抬头看日头,随后捊着他花白的胡须,右手一抖衣衫,一团白色云团悄然出现在吴阎的脚下。
高台无柱无梁,悬挂于高空之上,常人无法攀之。
而这一朵云却能够驼着吴阎,扶摇直上,平稳的落在悬于众人头上的平台之上。
上得高台,吴阎走的比之前更慢点,不时不时的还往高台之下喵几眼,每一次转过头来都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
由于位置差的问题,台底下的人其实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大概的看到吴阎在台上慢慢的走着,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瞄几眼。
因此,所有人布衣道门人挺直了腰杆一动不动的,像足了一场士兵检阅,特别是那些记名弟子,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想留在这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是在观察他们,而是他恐高呀!
恐高这个东西,吴阎从小就有只是大了好一些罢了,但今天站在离地数十丈上的高台之上,而且台子还往晃悠悠的,这样他的病还是做妖了。
他的那双腿啊抖啊抖啊抖啊抖,简直抖得跟拨浪鼓似的。
距离他最近的玄一看得是那叫一个清楚,玄一特别想笑,却要装出一副无喜无悲的绝世高人的样子,哪怕是逼得涨红了脸,也死死的憋住那口气不笑出声来。
看着一脸憋笑,一边捋着胡须的玄一,吴阎那叫一个气呀!
他不就是下山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至于这么整自己吗?
明明知道自己恐高,还把自己送到高台之上,不是就是想看自己的洋相吗?吴阎心里暗暗骂了玄一千百遍。
“咳,咳~”,故意咳嗽了两声,吴阎终于走到了属于他的蒲团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吴阎一坐,台下早就等候多时的号手,瞅准时机,鼓足了胸腔的一口气,吹响了十个巨大的号角。
咚,咚,咚,雄浑磅礴的法鼓随之被敲响。
整个广场原本毫无生机可言的祖师铜像,伴随着鼓声,慢慢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半圈,最后铜像之面齐齐面向高台,引来无数惊叹。
“今有布衣道四十四代传人,号玄一,承观主之始,开脉散叶,立天地玄黄四代,收黄字辈关门弟子一百整,受牒于祖师驾前,从此入我布衣道,尊我布衣律,修我布衣法”,玄一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广场内。
众预备正式弟子皆是满脸兴奋,仰望着高空的玄一,想象着从今天起他们就不是普通人。
终有一天,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就是强大的人,那心里总有一丝小激动。
玄一继续诵道,“仙人扶我顶,结发登长生,易装~”,最后一个字音节拉的很长。
在众多记名弟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百名正式弟子包括躺在担架上的李克三人,都各自师傅的帮助下,换下了自己的灰青道袍,道冠等。
过了一会了,百名正式弟子看着崭新的道袍,重新回到了原地。
见此,玄一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关注我坐在他身旁做思考状的吴阎,再一次出口言道,“新晋弟子们三拜三清天尊,三拜皇天后土,三拜祖师。”
众新晋弟子的师傅们提前对他们有所交代,自然懂得规矩,就等着玄一这句话了。
于是,他们朝前共拜了九拜,每一次下拜过后,玄一都会喊一次“兴”,整整九次过后,便有一百个端着玉牒的道童走到他们每个人的身前。
受牒仪式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接近尾声了,只要不出意外一百名弟子拿到属于他们的玉牒,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是布衣道的一部分。
只要不出现重大的门规,或者是叛道行为,他们此生此世便注定的是布衣道一颗钉子。
深深的钉死在了布衣道这一棵大树之上。
不过吴阎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正当地字辈门人也就是众弟子的师傅们,从道童手中的托盘中拿出第一个玉蝶打算交给其中一个弟子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上台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阎,忽然轻飘飘的对玄一说了一句话,“师兄,吾觉此事不妥。”
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