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木杨便带着陆元子去了丰都市。
他需要定制手术床和手术倚,如果有可能还要定制一些病床,同时也要了解一下此时的建材市场的行情,以及粮食市场的行情。
丰都市是洛阳城最大的交易市场,逛街当然要有美女陪伴,所以他带上了陆元子,美其名曰考察市场。
丰都市离悲田坊很近,李木杨本想和陆元子溜达过去,阿古却非要驾车送他们,李木杨也就同意了,也成全了这小子去逛街的愿望。
这个时代小姐出门身旁必须带着一个丫鬟,芸儿也就跟了去,就这样四人一同去了丰都市。
当年杨广建造东都洛阳并不是在汉魏洛阳城的原址建的,而是西移十里的田野里建的,建成后便将洛州管辖内的以及天下诸州富商大贾数万家迁到新洛阳城内,除此之外,还从各地调集工匠艺户充实洛阳。
并且征百万人开凿引渠,架桥修路,使东都洛阳水陆四通八达,一时间,洛阳富商聚集,冠盖如云,百业俱兴,热闹非凡。
虽然当时东都洛阳是西京大兴(长安)的陪都,但杨广在此处理朝政,所以这里也就成了当时全国的政治、经济以及交通的中心。
国内的少数族和外国商人纷纷来洛阳经商,胡商与波斯商店林立市场,各种山珍奇玩,手工艺品琳琅满目。
如今,四处战乱,商业已经萧条,但依然能感觉到曾经辉煌过的痕迹。
丰都市占地约一千五百亩,相当于四个居民坊的大小,整个市场分为多个片区,各种行、肆、邸、店规矩的分布在各个片区之中,而且就连房屋的构造,高矮,以及房顶的檐宇的角度长短都整齐划一。
从视觉上就能感觉到这是一种井井有条的商业聚集区。
不同片区经营的种类也不同,可以说粮、绵、纸、青瓷器、漆器、铁器、盐、香料等应有尽有。
丰都市有十二个坊门,每个坊门都有署吏值守,目的是对进来想要经商的商人征收入市税。
从任何一个坊门进去都有一望无际的感觉。
陆元子很自然的跟在李木杨身边,芸儿和阿古在后面东张西望着,二人对于逛街很是热衷。
四人先是来到一片木材市场,这里有些木匠作坊,多是制作一些车辕,棱窗,案几之类的,也有打造胡凳的,也都是没有靠背的凳子。
李木杨先是来到一家木匠铺拿出自己画的图纸给木匠看,他画的是轮椅、担架车和多功能手术检查床,还有带抽屉的桌子,带靠背的椅子。
一名中年木匠看不懂这种图纸,问了几处关键的要求,便连连摆手做不了,对于轮椅和带抽屉的桌子他还能够理解,只是对于多功能手术检查床他直接表示不可能做出来。
李木杨只好来到第二家,也是被拒绝了,直到第五家,也是最后一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木匠,满脸的皱纹,李木杨燃起了希望,都说木匠和中医都是越老越值钱。
只是当老木匠看完图纸后却什么也没说,直接仍在了地上,还狠狠的瞪了李木杨一眼。
李木杨有些糊涂了。
“老头,你也太没礼貌了,”阿古不高兴的捡起图纸,嘟囔着,“做不出来也不至于扔图纸吧。”
老木匠只是从嘴里发出一声冷哼,还不屑的撇了眼图纸。
李木杨看出来了,这老头不是做不出来,而是不给做。
“老伯,需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李木杨拱手朝老木匠鞠了一躬。
老者面带鄙夷的瞄了眼李木杨:“多少钱也不做。”
“这又是为何啊?”李木杨彻底糊涂了,连忙再次拱手道,“老人家,帮帮忙啦。”
或许是礼多人不怪,李木杨一直以礼相待,真诚请求,老者脸上的怒气消了一些。
片刻,这才开口道:“年轻人,老夫见你也是仪表堂堂,就劝你两句吧,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怎可总想这些情欲之事啊...”
李木杨顿时张大了嘴,这都哪跟哪啊?
老者继续道:“大隋是如何亡的?就是那匠人何稠为昏君制造这些荒淫之物啊,老夫最厌恨的就是那些为己私利的匠人,简直是祸国殃民...”
“等等,老人家,您误会啦...”李木杨大概明白了一些。
“我误会什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画的这是啥,这叫转关轮,这又是啥,这叫任意车,还有这个,这就是御女车,能上能下,能前能后...”
“停停停,您老可别说啦...”
老者越说越来劲,李木杨一把捂住了老者的嘴。
这老头不嫌害臊他李木杨还嫌害臊呢,任由他说下去非得引来别人的嘲笑和谩骂不可了,再者这老头懂的也太多了吧?
李木杨曾经也看过一些关于杨广趣事的书籍,大概就是说有一匠人为杨广造了一些淫乱用的工具,杨广每天沉迷在那些事上,不理朝政,看来传说都是真的了,只是没想到被老头误会了,不过,细细想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像。
一旁的阿古也听明白了,挠着头红着脸想要找地缝钻了,他也没想到李木杨要做的东西竟然是做那事的,还偷偷的白了眼李木杨,早知道你是来定制这种东西,就不跟你来了。
芸儿也是咧着嘴偷望着自家小姐。
陆元子将头偏向一边,故作若无其事的挽了挽头发,但红晕已经爬上了耳根。
她知道李木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也不适合帮着解释,如果她开口说话,没准那老头还会连她一起骂了。
“老人家,我是悲田坊的医师啊,我做这些是为了治病救人的,这叫轮椅,不是什么转关轮,这叫担架车,不是那个那个什么的...”
李木杨努力解释着,而老者依然不信。
“你莫要诓骗老夫,哪有此种治病用具,这与那贼子何稠所作几乎一模一样,分明就是...”
“好好,老人家,我告诉您,这位就是我未婚妻,她是陆士季的女儿...”李木杨见老者又要长篇大论起来,只好搬出了陆元子。
一旁的陆元子险些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