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怎么睡呢？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想一想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在白梓凌看来一点都不是问题。她停下呼气的动作，说道：“我要睡中间，我要睡中间……”

    没有理会白子玉和云无忧是否答应她的请求，白梓凌就很是灵活地溜到床中央了。

    这床很大，白梓凌躺在中间，她与云无忧的间隔还可以睡下一个白子玉。

    白子玉那白梓凌没办法，暗自翻了翻了白眼，对云无忧再次问道：“你睡里面吧？不然半夜小凌凌要起来方便，我怕她碰到你的伤口了。”

    “嗯。”云无忧没有一丝迟疑，点头道。在大周朝，男人不得从女人身上翻过。而人在晚上睡觉时难免不起来上厕所，如果男人睡床里边，半夜起来时必定要从女人身上翻过，这样是对妻不尊，所以只能男睡外，女睡内，女人半夜起来可以从男人身上过去再下床，这就跟现在的男人不能钻女人裤裆是一码子事。当然，在女尊男卑的大周朝里，男人睡外面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更方便伺候夜里想喝水、上厕所的妻子，并在早上起来干活的时候不打扰到妻子了。

    得到云无忧的答允，知道大周朝陋习的白子玉连忙把白梓凌给拽到自己身边，说道：“别闹，先让你嫂子进去。”

    白梓凌的脑袋枕在白子玉大腿上，对用双手支着身子移进床内的云无忧说道：“嫂子，你要不要凌凌帮你。”

    下一刻，像是在回答白梓凌一般，云无忧凭借着双手的力气很是轻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稳健地后移进床内。

    “好好躺着，别乱动啊。”白子玉把妹妹推进床中央，然后下床去吹灭灯火。

    室内骤然暗了下来，白子玉麻溜地跑回了床上。

    还没等他上床，白梓凌就抱怨了起来。

    “哥，你怎么把灯灭了？”

    “不灭灯怎么睡觉啊！进去点，别赖着我……”

    “可是我刚刚不是说还不想睡觉吗？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睡觉觉，哥你把灯点上，我们来玩吧！”

    “你老实点，要是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让你在外面哭一个晚上。”

    “啊！……哦，好吧哥。”

    室内彻底安静下来，可是床上的三个人却没有丝毫睡意。

    黑夜里，白梓凌张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哥哥，再看了看平躺着的云无忧，突然说道：“嫂子，你是不是要等琳琳睡了才会和我哥嘴对嘴一起玩？”

    平地一声响，内心里痒痒的白子玉和云无忧都同时错愕了满张脸，偏头看向中间。

    隐隐约约之间，白子玉看清了妹妹在黑暗里的轮廓，连忙伸手捂住了她好像又要开口的嘴巴。

    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白子玉凑近妹妹说道：“你胡说什么？谁教你这些的？”

    白梓凌一下子就睁开了白子玉的束缚，娇声道：“我没胡说，每次我去找阿娘还有阿爹睡觉的时候，她们总是背着我偷偷一起嘴对嘴玩，哼，有一次她们弄的声响太大吵的我生气了，就醒来问她们为什么不陪我玩……，哥你说，你和嫂子是不是要背着我，然后你们自己玩？”

    白子玉这身躯的娘亲只有36岁，而亲爹则只有32岁，所以白子玉很是理解她们的生理需求。

    但是，这对着小孩子，她们俩也能那啥的来？

    毕竟是自己这一辈子的爹娘，白子玉在云无忧面前听到自己的妹妹说出这番话还是巨尴尬的。

    干咳了一声，白子玉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哥和你嫂子会……会背着你一起玩？”

    堵着小嘴巴，白梓凌气道：“爹他告诉我，这种游戏只能是妻夫一起玩，哥你和嫂子就是妻夫了，你们当然会背着我玩啊，……而且，而且哥你会不会和娘亲一样以后都不陪着我睡觉了？”

    估摸是白子玉的老娘觉得自己的面子都在白梓凌面前丢光了，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敢再让白梓凌来她们妻夫俩的床上睡觉，当然，也可能是白梓凌大了，应该自己一个人睡觉。

    “就你人小鬼大，娘亲那哪是因为这个就不陪你睡觉了？还不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不要总是哭着懒着别人陪在你身边。好了，你别乱想了，乖乖睡觉！”怕白梓凌又说出什么雷人的话题，白子玉连忙敷衍着她睡觉。

    可惜，今晚白梓凌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好，没有随了白子玉的期望。

    白子玉连一个七岁女孩子的力气都比不过，被白梓凌给反抱住了。

    “不要，我不要睡觉，我要和哥聊天。”

    白子玉试着用了一些力气挣扎一下，却发现挣不开白梓凌的束缚，心中暗自叫苦。怕用全力伤到白梓凌了，白子玉只能靠说话的力量来找回自尊了。

    刚要说一些强硬的话，却怕激起白梓凌的逆反心理，白子玉只得改口说道：“好好，你松开哥，哥给你讲一个小故事，然后你就老老实实睡觉。”

    “故事？哥你要给我讲故事？什么故事？”白梓凌顿时被吸引住了，束缚住白子玉的力气松了一些。

    “你先松开，然后哥再告诉你。”

    “哥你不会又耍赖吧？”

    “不会，这一次一定不会耍赖，但是你一定要听我话，听完这个故事就立即睡觉，明白没？”

    “哦，好的哥。”

    “那个娘子，你还没睡吧？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可以吧？”

    “嗯，郎君你讲，我和梓凌妹妹一起听着。”

    一旁的云无忧虽然看不太清白子玉和白梓凌玩闹的画面，但却在此时觉得内心里很温暖，同时一直怪怪的情绪也去了一大半。

    竖着耳朵，云无忧耐心地等待白子玉讲故事。

    得到自由的白子玉在内心里诅咒着老天爷的不公平，竟然让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力气上输给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还好白子玉深得阿Q精神的精华，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女人靠玄气作弊了而已，要是纯粹比力气，白子玉可不信自己会输给白梓凌。

    “哥你快讲。”

    “急什么，我这不是要酝酿一下吗？……快了快了，……”

    收集这脑海里的故事，白子玉暗想：“不能讲太好的，要讲那种会让小孩子瞌睡而又不会让无忧觉得无聊的故事，用哪个好呢？《丑小鸭》？这个貌似挺有趣。《青蛙王子》？估摸妹妹也喜欢吧。那……”

    脑海里闪过此次回京见过的那些贫苦百姓，白子玉脱口而出道：“有了，就你了……”

    “娘子还有小凌凌，我这个故事可是很有趣并且很有寓意，你们可要仔细听了……”

    “许多年以前，有一位诸侯王，为了要穿得漂亮，她不惜把她所有的钱都花掉。她既不关心她的军队，也不喜欢去看戏，也不喜欢乘着马车去游玩——除非是为了炫耀一下她的新衣服，她每一……”

    还没等白子玉把改装版的《皇帝的新装》念出来，白梓凌果然不乐意了，插嘴道：“哥，你这个故事好奇怪啊，她为什么不喜欢看戏也不喜欢坐马车去玩而是为了穿衣服啊，难道她是不知道穿衣服一点都不好玩吗？哥你和我说说这诸侯王是谁，我明天回去要查一下她是不是这么傻，都不知道看戏坐马好玩！”

    这……这好吧，确实很傻。

    白子玉无奈道：“小凌凌，这是故事的设定，不是真人真事，还有你不要打断我讲故事，不然我可不讲了。”

    黑暗中，白梓凌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傻，不要，哥你重新换一个不傻的故事，我要挺好听的，不然我不睡觉……”

    白子玉差点就没忍住要打白梓凌的小屁股，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精神头越来越好，白子玉所幸找一个比较好的故事来讲，说道：“行，你好好听，哥这个包你喜欢，不过这个故事里面的人妖都不是真的，你可不要太挑剔了……”

    “哦，哥你讲。”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下分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在东胜神洲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一天仙石崩裂，从石头中滚出一个卵，这个卵一见风就变成一个石猴，猴眼射出一道道金光，向四方朝拜。

    那猴能走、能跑，渴了就喝些山涧中的泉水，饿了就吃些山上的果子……”

    房内，白子玉将西游记用白话文给讲了出来，这下子白梓凌没有嚷嚷着不好听了，而是和云无忧一样安安静静的聆听着。

    耳朵里是白子玉讲故事的声音，云无忧暗想：“莫非这是郎君在天界上发生的事情？也是，不然这石头的蹦出来的猴子怎么可能会飞？”

    不讲还好，白子玉一讲起自小看过无数遍的央视86版本西游记就没停下嘴，一直讲到了公鸡鸣叫之际还没停下。

    实在是口渴难耐，白子玉停下说话。

    “郎君，故事没了吗？”云无忧还没睡去，出声询问道。

    “嘘？小声点，别把我没吵醒了，故事还有，但是我实在是太渴太困了，娘子你要是喜欢听，那我改天再细说给你听，我先去喝口水，然后睡觉……”

    轻轻下床，白子玉用适应了黑夜的眼睛走进桌子，拿起茶杯倒满水就喝了起来。

    待白子玉躺回床上睡去的时候，云无忧还没入眠。

    虽然白子玉强调过故事是假的，但是云无忧就总是不自觉地把他们当真了。

    满脑子都是匪夷所思的西游记故事，云无忧在失眠中度过了这一特殊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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