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们将机器的外壳一拆下来,就被无耻的大华给气笑了。
因为这个机器的内部被懂行的人动过手脚。
其中几个重要的轴承零件,竟然被他们给更换成了十分脆弱的部件材质。
还有一些更为精密的连接点上,在十分隐蔽的位置都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若是不将这些个外壳给打开的话,只单单的看着外边,不出两三次的使用,这些个机器怕是就要立马报废了。
现在的问题是,大华的这些人只单单是将机器给破坏了就好。
就怕他们在一些容易过热的位置中再加上一点容易爆炸的作料。
坏掉的机器不过是损失一部分金钱罢了,可是若是带上危险易爆的这个条件,就有些过于可怕了。
发现了问题的工人们赶紧就将这件事儿汇报给了正在现场的厂长们。
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狡猾的陈介夫在离开的时候,给他们找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这几天,他们以为自己的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建设的。
给他们只留下了几十个员工的空工厂,原材料储备仓库之中连根毛都见不着,他们都可以忍受。
毕竟原材料没有了他们可以自己进,人没有了,他们可以慢慢的招。
但是现在,却是把这些足有九成新的机器给破坏到了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地步。
这种损失,简直让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当初来验收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机器可以正常的运转的情景。
谁还能想到,实际上的内里已经给破坏到这种女程度了呢?
但是技术主任的说法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就在没有正式投产之前,他们再来检查一遍吧。
原本以为收了一个现成的新厂子,无损耗的跑上三年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可倒是好,留下一批废铜烂铁,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不能让人安心!
厂长们将拆开机器大规模的排查的命令给下达了下来。
然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那批还没收起来的布料上边了。
别是这边也跟着出什么问题吧?
那他们就要倒大霉了!
“你们几个,手动将布拉上来!赶紧安排晾干,过水!”
“要确认颜色和成品了之后,再来跟我们汇报!”
“嗨!”
几个技术工人听了命令,七手八脚的就用人工的方式来处理后续的一些步骤。
而已经被扫了兴致的厂长们则是打算先各自回去,等到这批布料出了成品了之后,再聚集到一起商量后续学习与贩卖的事情。
他们的心中都有一层深深的忧虑,陈介夫这个貌似忠厚,将心思只放在技术研发的厂长,从哪里来的如此恶毒的念头?
早已经抵达到了济南的陈介夫在相对有些燥热的济城之中打了一个嚏喷,一点都没有往有人恶毒的咒骂他这方面想象。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替‘恶毒’邵年时背了一个隐形的黑锅。
在他办完了该办的手续了之后,早就随着初家的车,去往初家在济城郊区兴建的新厂房之中报道去了。
至于机械手脚的事儿,邵年时留在厂里的工人顺带手就做了。
而他自己,揣着手的陈介夫对着轰隆隆开着的染槽,欣慰的笑了。
这些个配方可是他的大宝贝。
拿走了他的心头宝,吃不下去可别怪我给的太多才是。
就在青城的厂长一脸的丧气回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慌张的助手往他的手中递过来了一个仿佛烫手一般的电话。
“谁打过来的,不是说了今天是检测的关键时候,谁的电话都不接的吗?”
这位助理却是战战兢兢:“不接不行啊,是东北纺织联合商会的会长,他指名道姓的要让厂长你接电话的!”
“若是您还不回来,我可能都要跑一趟大华去找您了。”
听到是远在东北的日本商人打过来的电话,这位厂长心中再怎么的不满到底还是坐在座位上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好歹也是一个国家的老乡,且看对方有什么急事儿吧。
可是谁成想,他接过电话,等待他的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辱骂。
待到他勉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感到惶恐,反倒是出离的愤怒了起来。
他们东北那边的事儿,凭什么就扣在了他们山东青城的头上了。
是,飞虎牌的布卖到你们那大半年可能都没有销量了,但是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是东北的人无能,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偷摸的运输,偷摸的销售。
若是讲究最主要的责任,应当是东北的联合商会负有全责。
现在知道事情闹大了,就找了这么一个随便的理由扣锅?
是不是觉得他们在山东的这些个自由的商人背后没有军队就好欺负了?
这事儿就算是要追究,不也应该有个主要责任是次要的责任吗?
所以,不觉得自己应该负有主要责任的厂长,在挂掉了电话之后就跟其他的几家厂长通了一个气儿。
在得知大家都被这个会长给挨个的骂过了之后,几个人就商量了一个决议。
不就是搞联合吗?
他们也可以啊,青城的纺织行业的人联合起来,我们也抱团与其抗争呗。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需要一定的帮助。
对方身后站着的是满洲里的陆军总指挥,所以他们也必须要找到一个分量够重的人成为他们的靠山。
这些人都不用商量,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人选放在了已经寻求过一次帮助,也算是有些交情的青城港驻军部队的指挥官的身上了。
不怕,用重金拜托,将事情的原委讲解清楚。
就算是要找他们的麻烦,也要给他们一个申述的机会吧。
那些个东北的莽夫,就知道不是个会做生意的。
这若是在山东,出现了这么多投机倒把的二道贩子,还没等着他们将布销售出去呢,就会被这里的好伙伴,张督军给抓起来的。
看来东北的同伴们与当地同样姓张的军阀的关系已经相当的紧张了。
在这么敏感的关头,怎么可以将所有的锅都甩在旁人的身上!
一样不舒服的青城商人就将电话打到了青城驻军的内部。
正好,刚才挂了满洲里军方电话的将军,心中的气儿也不顺畅。
作为一个高贵的海军指挥官,本身流着的都是精英的血脉。
跟那种泥巴腿子,曾经不过是用一些随处可见的物品命名的贱民,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若不是天皇陛下的不拘一格,哪里有他们现在的地位。
不过是有了一些权力,竟然敢对着他大呼小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被问责的青城的商人们的电话就跟了过来。
这位自认为涵养不错的海军驻军指挥官在听明白了事情的真实缘由了之后,不由的冷笑了起来。
“你们放心,这件事儿就算是被召唤回国并被相关人员拉去调查,我也敢保证,不会有人在这背后故意去陷害你们的。”
“我想要保住一些人,让国家公平公正的去处理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过,你们几个要把这件事情的缘由仔仔细细的写清楚,相关的证据也要搜集起来,最好能将东北的乱事儿着重的指出。”
“让帝国看看,东北军们到底干了些什么,而他们的愚蠢有给我们的帝国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他们在损失造成了之后,不但不想着怎么去弥补,反倒是要拉出无辜的同事们去背这个罪责。”
“像是这样的蠢货,才是应该去军事法庭的人!”
听着电话那头的嘱咐,这群青城的商人们的心一下就定了下来。
几个人嗨嗨的道谢的同时,也十分阴晦的表达了,他们几个人将会联合起来送将军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的行为。
并对将军对于青城商人的维护,表示出了万分的感谢。
出于礼貌,他们也愿意跟远在日本的本部汇报一下,让他们在相关领域之中为将军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这本就是互利互惠的合作。
既然已经成为了一条线上的伙伴,不就应该守望相助吗?
作为一个时不时就被人捧着的贵族子弟,青城的驻军将领将对方的好意欣然的接受了。
但是当他听说,他们青城印染出来的布料也将会成为送给他的礼物的时候,就不由的多问了一句:“怎么,这有什么不同吗?”
几个自认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印染技术的商人们有些沾沾自喜:“嗨!是的将军,我们将会印染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图案,将它送到将军的府邸之上。”
“我想老夫人一定会十分的钟爱这些具有中国特色的纺织图案的。”
“这是十分美丽而极具优雅的东西呢。”
“既然是这样,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有了这样的功劳,帝国也会在这件事的评判之上偏驳与你们的。”
“难怪你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如此的有底气!”海军将领笑了:“原来,是找到了让帝国能够承认的实际业绩了呢。”
“这可比空口说白话要好的多了!”
“那我可是要特别的期待了!”
话题就在十分友好的气氛之中结束了。
放下了最后一点顾虑的青城商人们,现在要忙碌的是与东北方面的商人打后续的官司。
这件事儿随着东北布料销售市场停滞的时间,渐渐的发酵了起来。
气急败坏的负责东北方面经济事务的厅长就将整件事情直接捅到了天皇手下的执政内阁之中。
此时距离事情的发生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青城的商人们在与各个方面扯皮的时候,也终于等到了他们印染的第一批布料三次检验的结束。
新印染风干的布料一批批的摆放在他们的眼前,其中各种颜色的布料都经过了三次左右的过水洗涤。
通过拉扯,熨烫,几番折腾之后的布料,展开来透过光线的检测,依然还是能够看出最为鲜艳和明快的色彩。
这些个染料没有问题!
这个认知让所有的日本商人们都兴奋了起来。
搞技术的还是实诚啊,大概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才弄坏了机器,但是在合同说好的配料与秘方上面,却实实在在的按章办事儿了啊。
既然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原本打算着给这个陈介夫一点苦头吃的想法,也随着成品布料的出库而烟消云散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加大机器,开始生产!”
“对!各个厂子的技术工人可以跟随在这两个技术骨干的身边,一边学习一边生产!”
“实践的过程中,才能高速的学习!”
“让工人们都给我打起精神,从今天起,我们要将各种花色都印制起来!”
“争取在今年的夏天,让我们帝国的百姓们穿上最美丽的花布!”
“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我们美丽的日本姑娘们穿上青城纺织厂的布料所制成的和服了。”
“那将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的荣耀与成绩啊!”
几个人激动坏了,连忙吩咐底下的工人开始加班加点。
那些个曾经因为长距离的搬迁而犹豫着留下来的工人们,在这个时候,脸色都变的白了。
早知道会面临如此凄惨的境遇,他们怎么就忘记了那些个在日本的工厂中上工的同胞们的惨状呢?
只可惜,人的选择就是如此的奇妙。
随着这几家日本纺织厂的加班加点,整个日本,乃至于青岛都知道了,在夏季到来的时候,这些个日本人将会印染出一批新的花色的布料。
为了推广和抢占市场,他们还十分难得的在中国的境内降了一次价格。
对各地区的代理商不但有进货的优惠,还特别的对南方,济城等地的布商,有特别的优惠。
从这一条政策上就能看出日本人的野望。
一城一地的市场,永远都不是他们的最终的目标。
也就在这种热火朝天的氛围之中,济城的陈介夫与早已经回归到了广州的邵年时却是偷偷的笑了。
他们现在正在等待,等待这个夏天的到来,等待着看那万丈高楼平地起,万丈高楼瞬间塌。
而这一切的背后推手,都是他们合作的结果。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