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扭头望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起来很熟悉,相当之熟悉。
那男子正准备离去,右臂上系着一根白色的布条,右手毫不受控制性的抖动起来。
这个右手抽搐式抖动的特征,忽然触动了陈羽。
陈羽揉揉脑袋,喊道:“你不是那两个奇葩之一的那个谁谁嘛?习惯了打算盘而导致手上落下这个毛病,从那赵家钱庄来我状元楼的?”
那人闻听此言,眼睛盯住陈羽的脸看个不停,似乎在拼命辨认。又从袖口掏出一张画像,反复地比对。再跑到陈羽身后瞅了瞅地上的影子,最后又伸手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陈羽心中奇道:这是在闹哪样?
“东家,小人是张鹏啊!您……您老还记得小人,太好了!你果然没死,果然没死,太好了!”那张鹏说着说着跪在地上嚎哭起来,声泪俱下。
这些天,他与一帮人分散开来,逢人就打听可见过一个名叫陈羽,高高大大、帅气潇洒的青年,哪里会有一丁点儿消息?经过确认,这个自己二次事业的伯乐率先被自己找到了,能不激动万分么?
陈羽嘿嘿笑道:“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
“东家呀,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呀!松掌柜说你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肯定不会死!呸……我这张臭嘴!松掌柜派我们到金陵向南方向,有咱们状元产业分店的地方寻找您的踪迹,这清水县就有咱们一处产业,我随其他人一道再次寻找了两天!”张鹏说完,一把将右臂的白布条扯掉。
张鹏定定地望着陈羽,接着哭诉道:“金陵全城很多人都为您披麻戴孝了,以为您早就不在了!对了,圣上念你南征有功,又因舍命营救公主殒命,特下诏书封你为平南侯,领大将军衔,谥号忠勇羽将军!呸!呸!这不还没死嘛,提这谥号干嘛?对了,那公主呢?”
陈羽心里乐开了花,这就封侯了?那人没死,封的还算不算数?
陈羽向身旁正紧紧抱住的洛凝努了努嘴,道:“你刚刚所言的秀恩爱的一对儿乞丐,其中之一!”
那张鹏“啊”的一声惊叫,随后膝行一步,怔怔地望着衣衫褴褛的洛凝,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接着哭诉道:“瞧我这张破嘴!该打!这位小姐,您受苦了!东家,您受苦了!咱们快去买上几套衣服,吃上一顿好饭吧!”
陈羽眼前一亮:这真是个聪明人,人才呀!看着自己抱着公主,不称“公主”而称“小姐”!
陈羽扶起张鹏,笑道:“张鹏,起来吧,你有心了!”
张鹏到:“东家,要不要通过咱们状元分店,将消息快速传递回金陵?”
陈羽摇摇头道:“不用,反正咱们马上就回去了,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张鹏站起身来,朝陈羽暗地里一挑大拇指,心里赞道:东家牛逼,连高高在上的……都能泡到手!不同凡响!
顺手接过陈羽手中的缰绳,小黑哪里肯跟着他走?眼看就要尥蹶子踢人。
陈羽大喊一声:“小黑!”随后在小黑脖颈处轻轻拍了两拍,用手帮小黑捋了捋马鬃,小黑这才跟着张鹏走在两人前面。
张鹏牵起小黑,屁颠屁颠地在头前带路,还一边称赞道:“好一匹通人性的宝马!”
在距离县衙不远处的一个高档成衣布庄,由着陈羽和洛凝选好了衣服。张鹏又带着二人进了一家客栈,洗澡、穿衣服、吃饭的空档,又去雇了一辆带车厢的大马车。
陈羽和洛凝一身新衣走出客栈的时候,张鹏眼前一亮,赞道:“好一对儿郎才女貌!”转过脸来冲陈羽一躬,道:“东家,这里距离金陵五百多里,咱们抓紧启程回京吧,金陵现在全都乱了!
陈羽弯腰从地上捡起两个小石子握在手里,叫道:“好,回去!不过要从刚刚那个县衙门前经过!”
张鹏答应一声,与车把式一起坐在车厢外面的驾车处,而将小黑的缰绳栓在车厢后面的车架上让它跟着走。
陈羽心里叹道:人才!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办事利索,急领导之所急。
陈羽还很少如此多次夸赞一个人,张鹏做到了。
马车行至县衙门前一百米多米处,陈羽撩开车帘观瞧,那县衙门口站着的依旧是刚才对两人不屑一顾的衙役。
“叫你嘴贱!”
眼睛瞅准那衙役嘴巴方向,陈羽右手一弹,一枚石子激射而出。
“啊——”
那衙役惨叫一声,捂着嘴巴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身,似乎有牙齿崩碎的声音。
我靠,不会吧?我只是想试试而已,怎么距离这么远还能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简直是眼到手到!
这命中率,这远距离!
奇怪了,看到过《神雕侠侣》中杨过在瀑布下练剑,可没听说过遭受洪水灾害和撞击也能增强武力!
洛凝呵呵笑道:“羽哥哥,你不是说他们是底层百姓,不应该跟他们一般见识么?怎么还如此心狠手辣?你现在可是那什么平南侯了!不过这副睚眦必报的德性,嘻嘻,我喜欢!”
说完主动送上了香吻。
公主,你的矜持呢?
厚黑也能有回报?不是诚实守信的小郎君才更得女子青睐么?这算不算劣币驱除良币?
张鹏一句话没说,示意御者驾车继续前行,向金陵进发。
一路上行行复行行,五六天的时间,车马已经接近金陵城郊。
又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秀儿、宝林、媚儿,哥又回来了!
洛凝却是满脸严肃,将陈羽的手攥得紧紧的。
陈羽轻声道:“凝儿,不需要紧张。近乡情更怯?”
洛凝哭丧着脸,轻声叫道:“怎么办,怎么办?”
陈羽笑嘻嘻地道:“凝儿,怕什么?我现在可是忠勇羽将军、平南侯了,一个大大的侯爷呀,哈哈!”
洛凝撇撇嘴道:“死的!”
陈羽佯作怒道:“好呀,敢诅咒你家亲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上下其手对洛凝发起骚扰,洛凝“咯咯”笑着不断地反击。
这样以来,倒是冲淡了几许担忧和哀愁。
刚至城门口,便看到了宣武门上绑着大大小小的纸花,城门上下皆是缟素,行人有的披麻戴孝,有的在胳膊上绑着一条白布,四下里一片萧杀哀痛气氛。
陈羽惊声问道:“哪位贵人办丧事?规格如此之高、场面如此之大?”
张鹏在前面叫道:“东家,今天不正是你和这位姑娘的头七么?”
我的头七?
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