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距离正在靠近,洛冰修长的眼睫忽然颤动起来,双眼突然睁开,陈羽箭在弦上,在洛冰唇上轻轻一啄,紧急撤离嘴巴。
洛冰淡然地站起身来,好像刚才被亲的人绝不是她。
她竟然笑了!
洛冰微笑道:“陈公子,味道如何?”
陈羽尴尬地笑道:“好,绝顶的好!只是可惜品尝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好好去品味一番,要么再来一次好好咂摸咂摸?”
洛冰正色道:“陈公子,你救过我,我昨夜也扶持过你。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最后忠告一句,南楚国或许并非我大华真正的心头大患。我们就此别过,从此永不相见!”
原来昨晚醉酒后照顾我,两相依偎着在草地上坐着睡了一夜,只是报恩而已?
一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那以后还能不能跟你一起讨论天文?”
“不能!”
“那以后还能不能跟你一起交流地理?”
“不能!”
“那以后还能不能跟你一起研究军事?”
“不能!”
“那以后还能不能跟你依偎在一起睡觉?”
“不能!”
“好吧我走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的美好,可结局却超乎想象,浑浑噩噩的人生,总有那么几许淡淡的遗憾和哀伤。沈小姐请自己多照顾自己,注意春秋两季天气干燥!注意花粉,注意螨虫,注意其他居心不良的男人!”
陈羽满脸悲伤,默默地步出沈府大门,这是他来这个时代以来最为郁闷和悲哀的事情了。
明明跟她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可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将要失去某种宝贵东西的不舍和伤心?
顺着高墙左行,走了不到两百米,就看到地上杂乱地躺着三个人,高墙正好阻挡了太阳的照射,萧虞、徐鼎和周通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陈羽也顾不得地上是干净还是脏,也躺了下去,面朝高墙,闭上双眼。
书房里,春燕正望着小姐挥毫作画,不多时,一副画作便跃然纸上。一轮朝阳正在海边冉冉升起,一对年轻男女正紧紧地依偎一起,坐在海湾的沙滩上,海风吹起,海水漾起的圈圈波纹正向远方传递开来......
春燕苦涩地叫道:“小姐......”
当天上午的沈府,再次流传着陈羽的传说。
“听说了么?咱们院墙西边躺着四个酒鬼,其中一个还是前不久咱们沈府赶出去的书童,衣服倒是穿得人模狗样儿的!”一个长嘴大嫂嚷嚷道。
“几个小赤佬,吃多了老酒就困在了大街上,好不要面孔!也不晓得昨夜嚷嚷的是不是伊!”又是那个松江府的大娘张口就骂。
春燕满脸的苦涩,就像嘴巴里吃进了一把沙子般的难受。本来她想帮陈羽一把,也算是帮小姐一把,可是最终的结果却走向了另外一边。
陈羽四人后来何时离开的,已经不得而知,不过满江楼的三楼里,又有四人继续开怀畅饮,其中一名华服公子用筷子敲着一个瓷盘,边敲边唱道:
自古多情空余恨,
此处难觅有晴天。
把酒欢歌何时有,
人笑我痴我偏癫。
一声傲笑一把泪,
酒入愁肠恨少钱。
君为我谱无情曲,
歌罢执杯已忘年。
其声粗犷,其词哀怨,其意哀怜,几令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二楼一个豪华包厢里,一名锦衣大汉喊道:“小二,谁他娘地哀嚎个没完,还让不让爷们几个吃饭了?”
旁边一个中等身材、面容较黄的人闪了出来,大声道:“杨哥,我去看看!敢打扰我们杨哥雅兴!”
那杨哥道:“赵明,去吧,如果碰到硬茬子,赶紧下来通知我等,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
那赵明冲小二喊道:“小二,这是在哪里哀嚎?”
小二默然无语,用手指了指三楼。上面都是掌柜特邀的贵宾才能就餐,自己哪里惹得起?
赵明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三楼推开一个贵宾房间大门,张口骂道:“住嘴!我杨哥让我上来传一句话,谁他娘地再哀嚎个没完——”
“嗷——”
赵明一声惨叫,一根筷子激射而来,正好从赵明口中穿舌而过,筷子还留在外面,鲜血顺着筷子成股流了出来。
小二心惊胆跳:千万不要去惹一个失恋的男人,尤其是一个有本事的失恋男人!
“陈羽这一手绝技,俺自叹不如!”
“大哥的飞刀绝技又精进了不少,寻花摘叶皆可伤人!”
“切,改天我们比试一番,我用弓箭你用飞刀!”
赵明哀嚎着跑下二楼,嘴里满是鲜血,呜呜啦啦着什么,根本听不清楚,用手胡乱比划着什么。
众人见到这个惨状惊呆了,这是谁如此狠心,直接用筷子插进赵明的嘴巴?
那杨哥带着几人奔上楼去,叫嚷着:“是他娘的哪个崽子出手伤人?”
话未落地,“哗啦”一个酒坛爆裂开来,这杨哥一头鲜血,哀嚎一声,委顿在地。
一个声音兴奋地叫道:“大哥,我这力度,够劲儿吧!”
另一个声音叫道:“屁纹龙,我听说以坛子砸头,坛子不破,头破了,才算真本事!”
“了然,了然,大哥且看!”
紧接着“哗啦”、“哗啦”、“哗啦”三声响起,又有三人头破血流,酒坛子俱破碎不堪。那年轻人道:“咦?坛子都破了?看来我这功夫还远远不到家呀!”
那杨哥被人踢了踢,道:“这不是城南霸天虎么?”
“大哥,你认识?打错人了?”
“哈哈,认识,不过不是打错了,而是打少了!”
“哗啦”又是一个坛子破裂的声音。
“屁纹龙,人家都晕倒了,你还补了一坛子,太残忍了吧?”
“我残忍?大哥你直接一筷子让人家没法说话!兴许这几个人明天把脑袋包扎一下,嘴巴还是能说话的!”
次日早朝,正和殿里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丞相刘金吾朗声道:“圣上,那陈羽恃宠而骄,凶名远扬,不可为将。昨天日间醉酒卧倒于沈府墙外,有失礼仪。昨天夜间又在一酒楼行凶,致五人重伤,其中一名重伤不治,已经死亡。如此罪责,应立即交由大理寺审判!”
李子山望了一眼松秀卿,朝刘金吾一抱拳道:“刘大人,下官听闻在金陵府衙南城做捕头的小女曾言,这杨林自号霸天虎,在金陵南城一带作恶多端,欺儿霸女,实乃南城一害。
昨天事故起因乃是那杨林辱骂陈羽娘亲,也就是名剑山庄公孙大娘所引发。那霸天虎被惩治,行将不治之后,竟然有百姓自发地燃放鞭炮以示庆祝,其为祸之烈,可见一斑!”
忽听殿外传来一声大喝:“别拦我,让我进去,圣上御赐禁宫腰牌就是要我上殿言事,我这擂台比试选出来的将军,街头屑小人人皆可骂,这将军谁愿意谁当好了,我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