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瞬息万变。
骆柯眼前的云彩,刚刚还是满园盛开的鲜花,转眼间就变成了鸟语花香的森林;明明是一匹四蹄生风的骏马在奔腾,还没等你完全看清楚,它又变成了一条连绵起伏、曲折蜿蜒的长城……
骆柯淡然的在隆邸上喝着茶,身旁的越青与丁倩玲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似乎这是一个静默的世界。
天探府的文书还是没有送到骆柯的手上,要是皇令下达的速度比天探府的文书快,萧潜的小命,骆柯可就保不住了。
龙门镖局灭了门是一桩大案,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将凶手绳之以法,百姓便会对皇城的办事效率产生怀疑,锁狱司南街道上之所以如此阴冷,可谓是死道。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锁狱司一直担任着这么血腥的职务,也许死了许多不该死的人,但是过了风口浪尖,那些搪塞过去的案件仍然还在追踪。
不过近些年长安甚是太平,死的都是些十恶不赦的人,甚至连替那些恶贼收尸的人都没有。
甲子门和遁甲门前都加派了人手,最近风声紧,骆柯召回了一些锁狱司徒,等这风声一过,锁狱司也该改改了。
遁甲门石门上的草在秋色的凌厉下枯萎了,又加深了这遁甲门的一年年头。
一丝光亮照进了遁甲门的深处,萧潜只知道现在天上还挂着太阳。
萧潜的手上还流着源源不断的鲜血,这是一个及其坚强的人流出不愿认输的血液……
这些玄铁铁链身上沾上了萧潜的鲜血,那滴红中带汗的血划过半空,滴在了遁甲门的地上……
一滴又一滴……
萧潜猛的使着越来越强劲的平潮魔罡,一股又一股猛烈的罡气向空间里展开,直飞进了那股黑暗之中……
不过那玄铁链还是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只有一个浅浅的印痕罢了……
不肯轻易认输的萧潜又再使着平潮魔罡拉了几回玄铁链,玄铁链还是一样的无动于衷,只有空中晃荡着的回声在狱中回荡着。
再这样下去,萧潜的体力迟早会在这里耗尽,萧潜无奈的收起了平潮魔罡,漆黑的洞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理解萧潜的悲哀。
萧潜瘫在了铁笼上,沉重的呼吸声弥漫在这漆黑不知边界的遁甲门里,萧潜身上的冷汗不自觉的往下流,忽的萧潜呼吸声骤停,萧潜似乎在无边的寂寞之中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萧潜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了看身后那漆黑的黑道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即使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黑暗,萧潜那冷酷的眼神却也毫不示弱……
“何方神圣?”
萧潜即使没有听到里面任何的声音,但他坚定的认识到那里面关着一个可怕的人物,他还在时时刻刻的监视者自己的一举一动……。
“哈哈哈哈哈哈……。”
遁甲门的黑暗深处终于传来了一股恐惧的笑声……
萧潜似乎明白了什么,此时的萧潜只有他自己,里面的那个家伙终于敢跟自己说话了吗。
听萧风师兄说,这里只在多年前关过魔枭的手下,自从长安长治久安之后,
这地狱般的遁甲门里已经多年没有关过那样等级的犯人了。
里面早就是死气沉沉的遁甲门,萧潜只觉得这里面根本不可能存在活人,但是真真切切的那里面的恶魔还活着,萧潜满脸的冷汗开始恐惧无边起来,他正在脑补着那人的样子,功位,甚至时而怀疑这世上真是有魔的。
萧潜冷冷的站着,忽而打了个冷颤,一股极寒之气袭来,萧潜甚至觉得他来到了自己面前。
萧潜的身上忽然感觉到了冰一般的寒冷,一股强大的震慑力从里面再一次传了出来,萧潜的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但是此时此刻的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认真冷酷。
残阳被晓月代替了,黄昏消失在无言中。
“我是恶魔,哈哈哈。”
里面竟传来地狱一般的恐惧声,萧潜一听这就定江湖上的变声之术了,通过掩藏起自己的声音而营造出另一个自己,以此迷惑众生,那本江湖录上萧潜曾经背到过一段。
萧潜听着这古怪的声音,便知道这家伙并不简单,而且他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
萧潜握紧了拳头,凝血浸润着这黑漆玄铁链,几久为开嗓,声音略显酷睿沙哑,萧潜想着这人可能是个变数……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兄弟,身上有着邪恶无比的平潮魔罡,而且功力不低。还能发现我这老不死的存在,小麻雀,文武有状元,官官有朝奉。
既然到了这里,老夫可也得给你个奖励。”
萧潜一听那恐怖的声音似乎有种超脱世俗的感觉,但又充满着一点狡黠莫测……
“奖励?”
萧潜轻轻的脱口而出,心里一揪,不知道这人想要耍什么花样。
一股迷离的黑暗之气在萧潜身边围绕着,那股声音在四面八方断断续续的传来,
“叫我一声好大哥,我便救你从这里出去。”
那人的狡黠的轻笑声传进了萧潜的耳朵,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萧潜连一点声响都能听见,更别说这刻意捂着面的笑声了。
“你。”
萧潜有点不服,如果能从这里出去,必然是绝世高手,可是萧潜一听这语气哪里是一个绝世高手的样子。
萧潜冷静一想,如果真强势破门而出,反而会将武途阁陷入不义,萧潜还是相信武途阁的能力。
夜色,慢慢降临……
很多人认为夜与黄昏有异曲同工之妙,夜更是黄昏的延续,但是,月儿高挂,夜色覆地,是凄凉,其中并没有黄昏带来的特殊的美,因此夜也只有凄凄惨掺戚戚的情感,找不到可以欣赏,供离愁栖息的地方。
也许因为这样,人们选择消愁的地方是黄昏,而不是夜的缘故吧。
黛黑色的山峦像巨鲸的大口,不知不觉地将落日吞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