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下午,所有仪式都完毕过后,飞机像是从机库里直接被丢了出去,齐安城带着最强新兵的荣誉,踏上回程。
齐扶天和学生方与鹤,站在神造局中心的位置,一抬头就能见到那架前往星星之丘的飞机。
方与鹤直到这时才忍不住开口:“老师,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陈伯启的事情告诉三师兄?他这样回去的话,会不会闹出大事情?”
齐扶天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对,带来的后果又是什么,伸了个懒腰,掏出香烟叼在嘴里点燃,这才懒洋洋道:“一方面,他迟早会知道,若是我们隐瞒了他,必然会恨我们;另一方面,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方与鹤扇扇飘在面前的烟雾:“可是...,他要真闹出什么事情来,老师怎么办?”
毕竟现在这件事压在齐扶天这里了,还有两天半就会传到上面,到元帅和使长议院手中,若是在神造局院长这里出了问题,老师的权威必然会遭受不小影响,甚至下调权限。
齐扶天仰头,朝蔚蓝的天空吐了个烟圈,眨眨眼,不做回答。
十一个小时后。
飞机降落星星之丘机场。
霍军长带着一班南方军团高层骨干,站在机场等候,霍心仪也在,齐安城的朋友们也在她身后,列队站齐。
下了飞机,霍军长脸上高兴,伸出来一只手大步走来:“哈哈,你小子可以啊,完空元帅都求我让你留在总部。”
齐安城眼神落在人群中,却没在几十张目光热切的脸中找到陈伯启。
更是确信了老师所说的话,他也朝霍军长伸出手,正准备与之握手,却不料被霍军长一把揽在腋下。
一下憋的他脸色涨红:“咳咳,都是教官们训练的好,以及星星之丘的培养。”
雷团长听此一言,哈哈大笑拍拍霍军长的肩:“得了,老霍,别把人小伙憋死了,要我看,今晚就让新兵们休息休息,庆祝庆祝,让几个食堂都加菜加饭,最好弄点儿酒。”
听到雷团长提议,霍军长身后一众骨干都纷纷叫好,他们实在太久没碰过酒水了。
如今,几年都没能拿下最强新兵的星星之丘,出来一个齐安城,而且比赛上那番表现,绝对让全部军团都眼红,这可是我们星星之丘的兵,亲自培养的!
少说得喝上一樽,纷纷起哄让霍军长把私藏的好酒拿出来。
霍军长松开齐安城,应声叫好:“好,不过只有新兵们才能参加,你们都回去岗位,少他妈找机会偷懒。”
几个高层小声嘟囔:“明明你自己也去喝酒...”
齐安城与军长和星星之丘高层坐上同一辆车,都没有机会和喜贵、刑钰他们说上句话,甚至霍心仪都没有找到机会把齐安城带走。
直到晚上,他们在第七食堂喝开了,整个星星之丘都沉浸在胜利的气氛中。
老兵们都无法压抑啊,都几年了,最强新兵一直被其他军团占着,自己选出的代表一届比一届淘汰得早,前三都没能挤进去。好不容易出来个齐安城,无法不高兴。
连带的,对这届新兵们都溺爱有加,特别临近宣誓日,不少驻扎兵团都派回来人物色新兵,有许多新兵甚至已经提前被预定了。
当然,最大的期盼还是在齐安城身上,这家伙身上神奇的东西太多了,战斗上能够解封别人的战匣,还能够长时间维持,这说明什么,他不受序列的影响,就可以自由地切换战匣,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为了不让战匣吸食他人血气,每一只战匣都绑定一个猎异官的基因,被绑定的战匣只能由这个猎异官使用。但在特殊序列里,又另外将特定战匣同时绑定好几个人的基因,只要是在这个序列里,他们的战匣就可以互用。
但现在,不管齐安城在不在序列,他都可以用别人的战匣,最关键一点,他既可以当医疗官,又能换上战斗方面的战匣。
实在令人眼热。
连连被灌了好几瓶酒,齐安城差点站都站不稳,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机会喝酒,因为酒水太贵了,喝不起,所以酒量并不是很好,现在被一众长官连连灌酒,当然受不了。
他醉眼金星,四处扫望,冲到自己同期的桌前,凑到每一张错愕的脸上仔细盯一会儿,哈着酒气:“伯启呢?有没有看到陈伯启?!”
一个又一个地问,几次差点跌倒,霍心仪发现后连忙过去搀扶,将他扶到角落长椅上躺着。
“心仪姐,伯启呢?我想见他,我怎么找不到他了。”齐安城头很痛,肠胃在翻滚,他脑子尽想着即将被秘密处刑的陈伯启,眼睛都猩红湿润了。
霍心仪的呼吸也很沉重,内心窒息,她这些天都没有什么心情说话,她在压住陈伯启事件的时候,才发现,灵能场里有和神造局连接的秘密程序。
陈伯启进化成黑阶异者的事情,想必他已经通过齐扶天那边知道了。看着他喝醉后,不断从脸庞滑落的晶莹眼泪,霍心仪就明白,他都知道。
“刑钰,带他回去休息吧,他太累了。”霍心仪站起身,冲人群里招招手。
另一只手却被握住了,炽热包裹住她的整只手,霍心仪回头,弯腰,有些不知所措。
齐安城很累,他几乎哽咽:“心仪姐,咱们...咱们放过伯启好不好,他那么努力,那么想变强,那么想成为猎异官,你看到的...他有在好好保护大家,他那么弱小,可是...他一直都很拼命的变强。”
陈伯启的努力和拼命,大家都有目共睹,天京事件中,他也不怕死,第一个站出来去找回失散的同伴,甚至还杀死一只重要的异者,带来救援,他有立功的。
霍心仪咬嘴,自己的视线也逐渐模糊,松开他的手,将他交给刑钰几个人,交待他们背他回去。
回宿舍路上。
齐安城有气无力,趴在刑钰背后:“刑钰...,你的父亲是不是地位很高的人物啊?”
“嗯,使长之一,”刑钰已经装上了一只灵活的假肢,已经能如常人一样使用,并不会感到不方便,“怎么了?”
身边的喜贵、袁左江、叶轻、孙阴、吕宗庆等人都好奇地闭上嘴巴。
“能不能,让他救救伯启?你的父亲能做到吧?”
刑钰一愣,以为齐安城喝醉了,梦回天京去了,笑道:“安仔,你在说什么醉话,陈伯启不是去接受治疗了吗?心仪姐说他在测试的时候,灵能场故障,误伤了他,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好呢。”
喜贵也上前,拍拍齐安城的背脊:“你啊,累坏了吧,给大伙儿拿下这么一尊奖章,妈耶,最强新兵啊,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评最胖新兵。”
他试图活跃气氛,但是齐安城没有笑,齐安城在哭,一个大男人,这届最强新兵,硬是在自己伙伴面前哽咽了。
让大家伙都一滞,好像齐安城说的,别有隐情。
“安仔,怎么了?”刑钰将他放到路边椅上,认真问道。
齐安城双眼通红,有些痴呆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张张嘴,又闭上,好像不知道怎么说。
然后弯下腰,用两只手埋着自己的头,狠狠地揉乱头发。
“伯启他...他被检测出...黑阶异者啊!还有两天就要处决了,还有两天,他就要死了!”
齐安城知道,现在面前的伙伴当中,有几个人的家庭势力很大,也许能帮上忙,求求情什么的。他也明白,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那是曾经同生共死,一起成长的伙伴,就这么被处决,做成战匣。
他无法坐视不理,他只能去求求这些相熟的伙伴,期盼他们想想办法。
但是,现场十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沉默着,不知所措,他们是兵,是专门对抗异者的猎异官。
身上有职责,年岁又小,面对这种事情,只能不知所措。
刑钰搀扶起齐安城:“我知道了,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