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反对张君宝的这个人,名字叫做刘鹤年,出道江湖十多年,以一柄青钢剑闯出偌大名声,江湖人送绰号一剑飞仙。
严格说起来,刘鹤年跟张君宝还有几分香火之情。
他乃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也算得上是一方豪杰。
张君宝知道刘鹤年这个人,也知道刘鹤年是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故在张君宝心中,谁都可以反对自己,唯独刘鹤年不可以反对自己,毕竟他也出身南少林寺。
但是最后的结果。
却跟张君宝心里预估的恰恰相反。
最不应该出言反对的人,却偏偏出言反对了,而且还是第一个出言反对,如此便叫张君宝泛起了几分不快。
师门恩情大于天。
在师门被灭事情发生后,不管俗家弟子,还是出家弟子,都理应站出来为师门被灭一事,奔走呐喊。
张君宝站了出来,依然决然,没有一丝后顾之忧的站了出来,为师门复仇奔走呐喊,且策划组织了这一场声势还算浩大的,专门声讨罪魁祸首董天成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上。
张君宝不期望有人主动助拳,却也不希望有人跳出来跟自己唱对头戏。他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跟自己一心,总有人会跳出来跟自己唱对头戏的。
千算万算。
愣是没有算到。
在自己话罢之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刘鹤年。
难道他不念及师门之情吗?
其实不是刘鹤年不念及师门之情,而是残酷的现实之下,刘鹤年不得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鸡蛋不能跟石头碰。
南少林寺那么大的势力,都被董天成眨眼之间给铲平了,更何况他们这些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
跟董天成硬碰硬,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没有人。
想死。
尤其愚蠢的死。
更是蠢材当中的蠢材。
刘鹤年不想当愚昧的蠢材,因此他选择跟董天成合作。在刘鹤年心中,董天成跟自己一样,都是南少林寺出身。同样的出身,董天成可以坐上二品虎威将军的位置,他刘鹤年自然也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即便坐不上那个位置,但混个校尉当当,还是可以的。
鉴于这样的心思。
刘鹤年才果断的朝着董天成示了好。
江湖中,没有秘密可言。
今日发生的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到董天成耳朵里面,那个时候,董天成还能给自己冷面?
不可能。
故刘鹤年针对张君宝给董天成按得几个罪名,分批反驳了起来,“张师弟,你此言差矣,董天成怎么就成了江湖败类了?”
张君宝盯着刘鹤年,冷冰冰的道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真是笑话,张师弟。”刘鹤年朝着张君宝道:“红岩寺事情,官家已经给出了说明,红岩寺是北元鞑子藏身在我大宋境内的秘密窝点之一,前段时间北元鞑子就是通过红岩寺,跃过长江,偷袭襄阳城的。董天成带人铲平红岩寺,实则铲除了北元鞑子钉在我大宋境内的秘密窝点。是有功于朝廷,有功于大宋民众的。怎么到了张师弟嘴里,变成了董师弟为祸江湖的事情了?知道的,是张师弟为了报仇,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师弟跟红岩寺的那些北元鞑子有勾结那。”
官家给出的说明。
仅仅五天时间。
这五天时间内,张君宝一直忙着召开武林大会的事情,便没有精力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故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要是往常。
闹笑话也无所谓。
但这时候,当着数百人闹出天大的乌龙笑话,妥妥的丢人存在,而且是丢了大人,因此张君宝的脸色,瞬间拉的老长。
没想到。
万万没有想。
官家竟然会给董天成出示说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这般之下。
如何组织人手,铲除董天成?
张君宝更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就是刘鹤年完全没有放过张君宝的心思,竟然泛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竿子抹臭张君宝的心思。
“张师弟,还有你说的胡家,官家明确下旨,胡家跟红岩寺一样,都是北元鞑子安插在我大宋境内的秘密窝点,这是其一。其二,胡家在当地,为祸一方,令众多百姓家破人亡,百姓对此,是敢怒不敢言。董天成带人铲平胡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情,当地许多百姓,都对董天成此举,拍手称赞,甚至有些百姓,还给董天成供起了长生牌。此举,乃侠义行为,怎么到了张师弟嘴里,就成了祸国殃民的行为了?莫不是张师弟心里的侠义,跟我们不一样?还是张师弟在怀疑官家?”
“你……。”张君宝说了一个你字后,就在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了。
胡家的事情。
他仅仅是听说的,但却没有实地考察过,所以不知道当地百姓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故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所以说了一个你字之后,就在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了。
好半响之后。
张君宝才将话题扯到了南少林寺被灭事件上面。
“红岩寺和胡家,是北元鞑子安插在我们大宋境内的秘密窝点,死了活该,那南少林寺又该怎么说?”
刘鹤年朝着张君宝道:“南少林寺的事情,其实怨不得旁人,要怨就怨南少林寺里面的那些师叔伯们。寺内藏有佛家至宝佛陀舍利,理应早早的将其献出来,献给官家。但他们却将此宝当成了自己的私物,藏与南少林寺当中,从不示人。官家病危,令董天成前往南少林寺迎佛家至宝佛陀舍利进京,可南少林寺一干师叔伯们,私心作祟,拒不将此宝献给官家,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董天成只能强取。天大地大官家最大。官家要的东西,你不拿出来,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这个,怨不得董天成,要是换作是我刘鹤年,我也会如董天成师弟,那么做的。”
“刘师哥,你变了。”无话可说的张君宝,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刘鹤年道:“在董天成将军的影响下,官家开设了武举恩科,这是官家的恩情,也是董天成师弟的功劳,我们所有江湖人士,都应该叩谢官家的恩德,详记董天成师弟的恩情,但张师弟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
刘鹤年故意朝着张君宝摇了摇头。
示意张君宝不行。
“张师弟你不但不计念董天成师弟的恩情,还组织这场专门针对董天成师弟的武林大会,分明就是恩将仇报,不将董天成师弟看在眼里,也不将官家看在眼里,更要断了无数江湖人物入身庙堂的路。”
“你……。”张君宝如之前那样,说了一个你字,就在也说不出话语来了。
刘鹤年可没管张君宝说不说出话语来,竟然朝着在场的一干江湖人物,鼓动了起来,“诸位江湖同道,我们在这里声讨董天成,几天后,却将于临安城参加今科武举,这件事,要是传到董天成耳朵里,董天成会怎么想?官家又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将我们这些江湖人物当成扶不起的阿斗,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的前程谁负责?要我刘鹤年说,这次的武林大会,还是不参加的好,我们能离开,就赶紧离开的好,说完这番话,我刘鹤年就带人离开。我刘鹤年离开之前,还要奉劝各位一句,诸位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莫要成了旁人成名立万的踏脚石。”
刘鹤年的这番说教之下,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物,当时就走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没走的,却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热血和激动。
如此。
怎能让张君宝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官家给出的解释,他们就算不想听,也得听,不想认,也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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