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衙门里的所有小吏见到林逸时,都会恭敬地唤上一声‘林大人’,不为别的,万一这位财神爷正好心情不错,那他们可就发了。
至于张老五,则是尹未然临走之前介绍给林逸的几个得力助手之一,人他也很熟悉,就是那个之前被自己踹过一脚的武侯队正,整个衙门里的衙差都归他管辖。虽然官职不高,但遇到一些平常小事,倒是用得很顺手。
晚饭之前,张老五匆匆赶到林家,一进门就很是恭敬的做了一礼:“见过林大人。”
林逸坐在饭桌上看着本论语,等待着葛小六上菜:“张队正来了,还未吃饭吧?一起吃点,尝尝本官家的饭菜合不合口。”
自从有钱以后,林逸的口味也越来越刁了,平日里只要一闲,就会琢磨一些前世吃过的菜肴,更是丧心病狂的偷摸铸了口铜锅,只要是这年头做饭以石锅烹煮为主,根本做不了前世的那些炒菜。
看着桌上冒着油光的几道菜,闻着阵阵香气袭来,张老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想起林逸曾经的手段,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避开眼前恭敬道:“多谢大人,下官来时吃过了……”
林逸看在眼里,笑道:“张队正不必拘礼,本官也不是苛责之人,只愿大家日后能够同心同德就好,来,入席吧……”
林逸起身让了让身旁的案几,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张老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蒲垫上。
……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香,自打张老五尝了那道小炒肉后,直接就将林逸忽略脑后,恨不得连舌头都吞进肚里,就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
看桌上比脸还干净的盘子,林逸微微一笑:“张队正吃饱了么?不够还有。”
张老五有些脸红的笑了声:“下官唐突,实在是大人家里的菜肴太美味了,就是那酒楼里的大厨,也不见得有您家的好吃。”
这倒不是恭维,林逸也吃过那些所谓大酒楼的饭菜,实在单调的很,就算有些味道不错,也不过是‘不错’罢了。
林逸也不在意,笑了笑直奔主:“今日找张队正来,是有封信需要你亲自去送一趟。”
一般衙门里官员们送信,都是由专门的衙差负责,张老五顿时打起了精神,自己好歹也是个六品武官,能让他亲自送的信件,那定然十分重要。
林逸从怀里掏出两封信交给张老五,郑重叮嘱道:“将这两封信连夜送往颍州关太守,切记不可走大道。”
张老五目光一变,脸色凝重起来:“大人的意思是……”
林逸双指敲打着案几,眸中闪过一抹从未见过的阴冷:“山雨欲来风满楼,既然他们不想让本官活,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林逸与洛阳官场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看他眼下这副模样,是想要率先发难了。震惊之余,张老五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大人了。
眼下整个洛阳一脉都以将林逸视作弩敌,明里暗里的眼线恨不得连他上几次茅房都探查地一清二楚,就是这样危险的境地,他竟然还想要反击……
开元二十六年,五月十八。
今年的夏天,来得似乎早了些,还未进六月,中原地区就已经逐渐升温。春雨都没下过几次,夏天就已经侵袭整个中原地区。灼热的阳光打在人身上,不一会儿便会汗如雨下。
也正因如此,今年整个中原地区的收成都不算太好,许多地方都已经接连出现饥荒。尤其是颍川境内,大旱连续两年,隐隐已到了民不聊生的境地。
林逸躺在醉仙楼凉台上,头枕着杨玉环白皙如玉的双腿,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就这小日子过得,就算给个皇帝都是不换的。
杨玉环俏脸羞红,一双美眸流光溢彩,犹豫了几次想要将林逸推开,却都被这登徒子以各种理由赖着不起。许是二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杨玉环的道德底线早就在焕然不知下飞速下降,就连这种为世俗不齿的举动,都被林逸半推半就的征服了。
被林逸的头发蛰得浑身打颤,杨玉环红着脸小声道:“你如今也是名声在外的才子了,若是让那些大儒知道了,少不得骂你个狗血淋头。”
林逸毫不在意撇撇嘴,换了个姿势躺好,隔着红色纱裙,闻着那种女人独有的清香,吸了口气道:“那群糟老头子坏得很,他们哪里知道这男情女爱的事情。”
杨玉环红着脸捋顺林逸的头发,眸中含情脉脉,哪里还有半点冷艳妖娆,只剩下了小女儿家的娇羞,青葱玉指点了下林逸的额头:“他们是不懂男情女爱,但他们可懂得礼教规矩。你与那孙昭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小心被他们暗下黑手。”
说起孙昭,林逸不由得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这两个月接触,林逸越来越觉得这个孙太守不简单,这才短短几月,尹未然留下的那些关系和势力,都被他以各种手段清出了府衙。更重要的是,尽管他如此明目张胆地打压异己,朝廷方面仍旧置若罔闻。
如今林逸能用的人已然不多,就连府衙都被孙昭以极其强硬的手段肃清了一遍,如今整个洛阳都被洛阳一脉掌权。虽然引起了其他官员不小的反弹,但不得不说,如今的孙昭在洛阳,几乎无人能够撼动了。
看他陷入沉思,杨玉环倒了杯清水递与他,静坐在一旁。她似乎永远都能洞悉林逸的想法,安静,乖巧,贤惠,妖媚,一颦一笑都能让人身心俱畅。
林逸端着水杯,看了眼烈日炎炎下的行人,自言自语道:“颍州的灾荒也快要来了吧?”
杨玉环何其聪明,微微一笑:“到时候那孙昭就算千百个不愿,也还是要来求你。”
“求?”林逸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还没到时候,就算他愿意,那些洛阳士族也会百般阻拦的。”
由于连续两年的旱灾,如今整个颍州已是寸草不生,虽说朝廷拨了数次赈灾粮款,但面对成千上万的难民来说,也是杯水车薪。就连周围的几个地区都开始闹起了饥荒。如今河南道地区,若说还有哪个州县是比较富裕的,也就只有这东都洛阳了。
再有。
去年林逸为了拉拢尹未然,曾以洛阳太守之名向颍州援助了万贯之多,这也是尹未然如此容易便调往长安的原因之一。可问题是……尹未然虽然走了,但洛阳太守还在,所以这一万贯赈灾银,顺理成章也就成了新一任太守的任务。
虽然颍州这么做,有些无赖的味道,但面对如此一比丰厚的银钱,谁又会傻得拒之门外。
……
洛阳府衙,孙昭位居上首,下面全是洛阳一脉的官员们。
孙昭面色有些难过,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案几上,叹道:“如今颍州闹荒,太守关宝安刚刚派人送来书信,请求洛阳府衙拨调赈灾粮款。”
下首一位年轻官员,皱眉道:“颍州闹灾与我洛阳何干?就算是要赈灾,也是那些颍川士族首当其冲才是。”
孙昭目露难色,环视了一周叹气道:“话虽是这么说,可前任尹太守曾给颍州拨调了近万贯灾银,如今人家又来求援,本官也不好直接拒绝。”
在坐的虽都属洛阳一脉,但说到底也不是一家人。一听到要花钱,均是缄口不言。
见无人开口,孙昭脸色有些不悦,冷声道:“难道我偌大个洛阳,就拿不出这万贯灾银么?”
另一个官员起身开口,嘴角带笑道:“据下官所知,之前尹太守的那些灾银,全都是录军参事林逸私人赠与的,大人不妨以府衙之名,命林逸出钱赈灾。”
其余官员也连忙附和,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孙昭这哪里是要赈灾,分明就是想揽功啊。他们都很清楚这笔钱的分量,这可是妥妥的一桩功劳啊!
要是林逸肯掏钱,老子还用得着跟你们商量吗?孙昭语气冰冷:“张大人此言有理,如此那便由你去林家传令可好?”
“下官职位低微,恐难当大任。”
开玩笑,谁不知道林逸与洛阳一脉的恩怨颇深,刚刚才打压排挤了人家,眼下又给人家要钱?想想林逸那张损毒的嘴,会给他们好听话吗?
“既然此举也不行,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孙昭脸色越来越差,挺着怀孕十八个月的肚子站起来:“从府衙中调拨银饷,助颍州赈灾!”
众人皆是一愣,这孙昭是想功劳想疯了啊!私自调拨官银,可是目无朝纲之罪,就算你是赈济灾民,那也绝对不行!朝廷的规矩可要比赈灾大多了。一旦到时候此事败露,别说孙昭要倒霉,他们这些下属官员也得跟着担责任。
“大人三思……”
孙昭眼中带笑,脸上却依旧沉着:“三思就不必了,既然众位不想本官以官银赈灾,那便麻烦诸位回家好好想想,看还有何人,能够拿出这笔赈灾银款的。”
言下之意很明确,既然大家都不想倒霉,那就一起想办法将这一万贯给补上,管你是偷是抢,还是卖儿卖女,反正拿出钱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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