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齐说完,重重地喘着粗气,似乎说起这些事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气力。
“大师,我说得这些你相信吗?”潘思齐试探着问道。
卫良面色有些凝重,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潘思齐继续说下去。
“秋天是吃螃蟹的好时节”,潘思齐没来由地说道。
卫良一愣,这画风突变得也太快了,怎么直接从灵异事件,变美食栏目了,但见潘思齐一脸郑重,他显然不是来导购的。
“那天,我去海鲜市场买螃蟹,在一家摊位停了下来,挑好螃蟹,称完斤两,就在我要付钱的时候,旁边一个池子里,一只螃蟹突然跳了出来。”
“这只螃蟹与我们平常见的螃蟹完全不同,它长着一张人脸,正在挥舞着它的钳子,怒目而视,我看着它的脸,慢慢的,螃蟹那本来一脸怒气的脸竟慢慢笑了起来,诡异骇人,仔细一瞧,天吶,这分明就是何小美!”
“我不由惊叫出声,为此还遭到了卖海鲜老板的嘲笑,他告诉我说,这种蟹子叫做关公蟹,因为它背甲上面的沟纹很像关公而得名,它确实长着丹凤眼、卧蚕眉,不怒自威,但我很清楚,吓到我的绝非这只长相奇怪的蟹子。”
木易听到这儿,索性放下报纸,一只手轻揉晴明穴,眼眸微阖,仔细聆听。
“是不是很离奇,很匪夷所思,但这还没完,对,还没完!”潘思齐有些激动,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
片刻后,他过于激动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停了下来,却并不坐下,继续说道:“即使我的视觉出现了问题,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却怎么也解释不通了。”
“前天,没错,就是前天晚上,半夜我醒了过来,我感到有风,在吹着我的脖子,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呼吸,我感到很冷,能让人发抖的那种冷,但现在明明还没到冷的季节。”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窗外昏暗的光,我看到卧室的门竟然是开着的,我有些疑惑,我睡觉前一般都会关上卧室门的,难道最近这段时间心神不宁,忘了关门了,我这样想着,就要起身去关门。”
“就在我伸手开灯的时候,我摸到了什么,根本不是熟悉的开关,我摸到了柔软的东西,那,那感觉就像是一只手!”
“我当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卧室里有东西进来了!我害怕极了,顾不得其它,跌跌撞撞地跑出卧室,将家里的灯全部打开,那种不安感才慢慢消失,我一夜不敢合眼,待到天明,我才敢回卧室。”
“实不相瞒,昨天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可那该死的医生,你知道吗,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竟然说我因为思念过度,患上了臆想症,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疯了吗,简直笑话,我根本”,潘思齐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不,我的意思是,我早已经从小美过世的伤痛中走了出来,根本不会像那些心理医生说得那样,思念成疾。”
卫良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并不发表意见。
“我听朋友说,这里来了一位高人,所以今天特来拜会,大师,你一定能帮我的,对吗!”潘思齐说着,又要作势下跪。
卫良一把将他托住,示意他坐下,眉头微皱,久未说话,这次却不是装出来的,他确实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在你身上,我确实能感觉到阴气,你是怎么想的?”卫良反问道。
“我觉得是何小美回来了,她,她回来报仇了!”潘思齐声音颤抖却笃定地答道。
“报仇?”卫良不解。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可能埋怨我生前一直未与她成婚,回来报复我来了”,潘思齐解释道,略带慌乱。
卫良虽有质疑,却不再追问,说道:“何小美出事的地方在哪儿,容我先去看看,再做打算。”
潘思齐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抬起头来,忐忑地问道:“大师,那我呢,我怎么办?”
“我赐你一道护身符,你带在身上,自可无事!”
卫良说罢,净手焚香,掐诀念咒,轻点朱砂,笔走龙蛇,符已画完,将笔反向,撞符三次,道了一声,“符成!”
虽然卫良有模有样,潘思齐仍半信半疑,低声问道:“大师,就这么一道小小的黄纸符,就能护我周全?”
卫良懒得跟他解释,轻哼一声,拿手指一点,黄符犹如活了过来,其上一道微光浮现,黄符竟飘了起来,慢慢飘到潘思齐的面前。
潘思齐惊愕不已,这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仔细打量,面前真的只是一张纸符而已,并无其它机关,他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慌忙伸出双手接过黄符,郑重地将它叠好,放在上衣内口袋里。
“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联系你。”卫良说道。
“这个,不收钱吗?”潘思齐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么一张神奇的灵符,难道白送自己。
“灵符无价,不可以金钱衡量,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捐点功德吧。”卫良随意说道。
潘思齐一时有些犹豫,这比明码标价更让人为难,旋即他一咬牙,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拍在了桌子上,虽然有些肉疼,还是强自挤出笑意说道:“大师,那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我定当另有报答。”
“嗳,功德。”卫良纠正道。
“对对对,功德,我会多捐功德。”潘思齐诺诺称是。
潘思齐就欲转身离去,卫良眉头微皱,叫住了他:“等等!”
“大师,还有什么事吗?”潘思齐回过头来,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你以前的恋人何小美作祟,你希望我怎么处置她?”卫良问道。
潘思齐将头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大师,虽然我于心不忍,但毕竟人鬼殊途,阴阳有别……”
潘思齐并不继续往下说,卫良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毛微挑,问道:“你是想让我镇杀了她?”
潘思齐点了点头,拱手谢道:“那就麻烦大师了。”
卫良并未言语,只是对他伸出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