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木易简单吃过早餐,就跟随木修明驱车来到李安家,两家相隔不远,仅十分钟车程。
李安家是一个跃层,上下面积不下三百平,米兰现代风格的全屋定制,富含设计与哲学意味但不过分夸张,简约中透着奢华与时尚。
舒适的皮质沙发上,一位中年男人靠着背垫,脸色有些发红,胡子没刮,头发也乱糟糟的,显得有些不修边幅,这与他平时的形象大为不符,不过,见到木修明父子,他显然是很高兴,笑着说道:“木易这小子以前整天在眼前晃不觉得有什么,这一走一个月,你别说,我还真想得很,呵呵。”
一位身材丰润的女人,端庄优雅,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实际年龄,这是李安的妻子方琼,已经沏好了清新怡人的热茶,正在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点心,眼中带着温柔笑意,附和道:“是啊,小易都成大人了,不像慕儿,整天没个正形,你看,这都几点了,还没起床。”
方琼话音刚落,二楼传来轻声的呢喃:“妈妈,我饿了,有给我留早餐吗?”
伴随着声音,楼梯拐角处出现了一抹靓丽的身影,虽然穿着粉红色的宽松睡衣,依然难掩凹凸玲珑的身材,柔软的长发随意披散,玉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向着楼下走来。
方琼见女儿这副模样就下了楼,来不及出声拦阻,李慕儿就已经朝这边瞥来,当即一声欣喜地惊呼。
“啊,木易哥哥!”
随即,李慕儿才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迈着轻快的步子,下得楼来,紧挨着木易坐下,摇晃着木易的小臂,催促道:“木易哥哥,你快告诉我,大学好玩吗?”
旋即,李慕儿又看到了蜷缩在木易旁边的小白,又惊呼起来,“哎呀,木易哥哥,你养猫了,好可爱啊!”
说着就要去捧起小白,方琼责怪道:“慕儿,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成什么样子,就知道缠着小易,有没有跟你木伯伯问好?”
李慕儿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吐了吐俏舌,站起身来,乖巧地对着木修明说了句“木伯伯好!”
又“噔噔噔”地跑上楼去。
木修明嘬了一口茶,笑着说道:“慕儿如今也是大姑娘,出落得越发俊俏了。”
李安瞧得风风火火的女儿,眼里满是宠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李慕儿换好了衣服,走下楼来,当真是一个姿容绝丽的女孩,长长的睫毛一张一翕犹如蝉翼,一对眸子灵动非常。
李慕儿又挨着木易坐了下来,打量着小白,问道:“木易哥哥,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木易回答道:“这是大学里的一只流浪猫,我收养的。”
小白闻言,给了木易一个大大的白眼,对“流浪猫”的称呼,它颇有微词。
这一幕看在李慕儿眼里,当即满眼都是小星星,这小白猫表情也太生动了。
“我能摸它吗?”李慕儿问道。
木易不知怎么回答,小白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即使他是名义上的“主人”也不能左右。
不过不待他多想,小白优雅地起身,直接踱着步子跨过木易,似乎在报木易说它流浪猫之仇,依偎着李慕儿又趴俯下来,看得出,它很喜欢这个女孩,或者是这个女孩身上的气味。
“它好像很喜欢我,嘿嘿。”李慕儿开心地说道,伸出玉手轻轻抚摸小白光滑柔顺的皮毛,小白微眯着眼,十分享受。
“这么可爱的猫咪怎么会被遗弃呢,真是想不通,你是什么品种呢,这么小小的,像茶杯猫,但我看你更像布偶猫。”李慕儿自语道,看小白入了神。
木易知道李慕儿没吃早餐,将自己未动的精致糕点送至李慕儿面前,问道:“你要不要吃?”
李慕儿点了点头,接过碟子,还不忘拈了一小块送到小白嘴边,小白用小鼻子嗅了嗅,可能不是很喜欢,又别过头去,李慕儿不再顾它,自己吃得开心。
方琼伸出手指,点了点李慕儿的脑袋,取笑道:“你呀,平时也不见你吃,你木易哥哥给的就成了好的。”
李慕儿闻言,俏脸涌上一抹绯红,几人皆忍俊不禁。
木修明清咳一声,问道:“老李啊,你是哪里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吗?”
木易也向李安望去,他隐隐感到李安身上有些异样的气息。
李安摆了摆手,说道:“我没生病,用不着去医院。”
木修明疑惑问道:“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去公司,而且我看你面色确实不太好。”
李安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木,我要说我遇到怪事了,你信不?”
木易听到“怪事”二字,目光微凝,小白虽然仍在蜷缩着身子,小耳朵已不动声色地支了起来。
方琼眉头微蹙,这种事怎么好对外人说呢,刚要出言阻止,李安知她心意,先一步摆了摆手,说道:“我与老木没什么不能说的,是这样的……”
几天前,李安晚上八点钟才解决完手头上的琐事,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回家。
一切都与往常无二,夜晚似乎才是城市的主旋律,华灯初上,经历了一天烦忙工作的人们,在夜晚似乎脱离了束缚,暂时忘却了现实的烦忧,把酒言欢,纵情声色,马路上同样拥挤不堪,车子排起了长龙。
看着前方长达90秒的红灯,李安停下了车子,按下电子驻刹,将头轻轻靠在座椅上,他并没有感到焦躁,反而十分珍惜这片刻的惬意。
“咚咚─”,敲玻璃的声音传来。
李安不用去看就知道,肯定又是派发小广告的,无外乎卖房子的,办贷款的,某男科医院的,当然,李安也见过明目张胆就要打开车门推销“自己”的,李安知道这是他开的车的功劳。
李安也是穷苦孩子出身,后来与木修明一起在安陵商海打出了一片天地,在这安陵,也算是上流的那一类人。
他知道这些人也多是生活不易,他并未有丝毫的不屑与厌烦,毕竟他也经历过。
车窗轻轻滑下,李安看向车窗外,当即有些疑惑。
这应该是个孩子,他的脑袋刚刚露出车窗,正在低垂着头,看不出容貌。
他的身上穿着一抹黄色,因为李安也不确定他穿得到底是不是衣服,这更像是一片片羽毛,金黄色的羽毛。
“请问?”李安此刻也有些不确定。
“能不能,求求你,把爷爷还给我,求求你!”
车窗外的人开口了,声音格外的清脆,犹如鸢啼,声音极小,还带着生涩和颤抖。
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欲发问,一声急促的喇叭声传来,刺耳聒噪。
原来是已经亮起了绿灯,后车见李安的车迟迟不动,焦躁起来。
李安向后一瞥的功夫,再回过头来,黄色身影却已不见,犹如凭空蒸发。